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一處山頭上,歐陽宇用已經濕透的破衣服遮著雨,艱難得往山頂上攀登著。


    他隻是一個年僅十一二歲的少年,幾天的行程裏,他衣著破爛,鬢發無修,一副乞兒的摸樣。


    連續三四天的大雨讓道路極為泥濘,歐陽宇接連摔倒,臉龐身上沾滿淤泥,卻依然堅持不懈向前。或許正是因為年紀小,才賦予了他這般打定主意,決不後退的信念。


    今天要做的事情,或許就能改變歐陽宇的一生。因此歐陽宇才會這般堅定不移。


    終於在深夜時分,歐陽宇來到山頂。漆黑之下,歐陽宇隱約可以看到遠端有一顆枝葉繁茂的巨大榕樹。


    歐陽宇連忙奔過去,靠坐於樹下,邊喘息邊伸手接著樹葉縫隙落下的雨水,清洗臉龐。


    雖然上山的路並不好走,但歐陽宇此刻的心情卻是既興奮又緊張。


    歐陽宇起身,摸著榕樹的表麵緩緩轉著圈。由於夜晚漆黑,因此他隻能如此辨別位置。


    忽然,榕樹凹凸不平的表麵讓歐陽宇摸到了一塊凹下的位置。他急忙順著這個位置往下,在榕樹根部的泥土裏挖著。


    大雨中,他徒手撥開泥濘,挖掘了很久,終於觸及到了一個木頭盒子。


    歐陽宇興奮的將盒子抱在胸前,奔出榕樹的遮擋下,直接來至雨地。


    雨下,歐陽宇敞開盒子,裏麵現出的是一麵普通銅鏡。他將銅鏡握於右手,看著那銅鏡不住喘著粗氣道:“嗬,護心鏡,今夜就讓你開開光!”


    說得雖然很肯定,但歐陽宇心裏還是有著一絲憂慮。


    歐陽宇伸左手於口邊,直接張口咬過破手背皮膚,鮮血順著雨水衝刷,漸漸滴在那銅鏡之上。


    天空一道炸雷閃過,照得四周宛如白晝。


    歐陽宇單膝跪在雨中,一把用左手將那銅鏡按在泥濘的地麵之上。用上了自身幾乎全部的力氣,怒喝道:“判陰為陽,書陽是陰!天道逆轉,地陷混沌!吾通天徹地,曉陽知陰,遊蕩諸屬水之靈,速聽吾號令,降身於此無上仙器!吾名,逆水護心鏡!”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絲毫變化。


    堅持了數息之後,歐陽宇一屁股跌坐在地,頹然道:“完了,全完了。”


    歐陽宇轉悲為怒,一把撿起地上的護心鏡,對其怒罵道:“仙器四大屬性,你不屬火不屬於土,今日你連水也不屬,哼,就隻剩下雷屬了嗎?”


    又一道電閃自天際劃過,震耳欲聾的雷聲徹底掩蓋掉了歐陽宇的狂罵。


    借著電閃的刹那光亮,歐陽宇在護心鏡不清不楚的反光下,隱約看到了一眼自己的麵容。


    那是一張染滿泥濘,到處滴落著雨水的臉龐。青紫色的瘀傷在臉上隱約可見,老傷新傷都有。這些年跟著奶媽一起生活,因為長得瘦弱,所以經常被欺負。現在隨著軍官當了士兵,也沒多少安生日子。


    “難道以後我還要寄人籬下,受人欺淩嗎!嗬,嗬嗬!”歐陽宇猙獰得笑著,露出了完全不屬於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表情。


    仰起頭,歐陽宇看著那或遠或近的雷聲,心中浮現起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仙器四大屬性,水火風雷。前三種也是最沒有危險的三種,歐陽宇都試過。隻餘下這雷屬性,開光可是要承受生命危險的。皆因開光仙器時,仙器的主人必須與仙器同時經曆。可凡人被這炸雷劈中,有幾個能夠活命?


    賭一把!


    這三個字在歐陽宇腦中浮現。他從來沒有參與過任何與賭有關的事,沒想到第一次想到這裏,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要麽仙器開光,從此踏上修煉之旅,將來能夠給伯父平凡,能夠讓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


    要麽開光失敗,被炸雷劈死,成為一塊沒人肯來埋葬的焦屍。


    思索了一會之後,歐陽宇將護心鏡咬在嘴上,轉頭向著那顆榕樹走去。


    順著榕樹粗壯的樹幹,歐陽宇伸手已經抓住了榕樹上凸凸凹凹的地方,開始緩步想上爬。


    由於雨水的衝刷,再加上榕樹的表麵粗糙不平。歐陽宇輸出攀爬,都滑落栽倒。身上本就沒穿多少衣服的地方被榕樹表麵剮蹭得小傷頗多。


    劇痛不斷傳來,卻更加堅定了歐陽宇的意念。


    不知道第多少次,歐陽宇再度咬緊護心鏡,緩緩向樹上爬去。


    “不堅持,明天還是皇族棄子!”


    手臂再次蹭破。


    “不堅持,明天還是一個不值一文的士兵!”


    腳上那破爛的鞋子已經沒辦法給他的雙腳提供保護。


    “不堅持,還得過他媽這樣的非人生活!”


    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歐陽宇這次不斷攀爬而沒有摔落,終於抓住了一跟粗壯的樹枝。


    來到樹頂一處堪堪能支撐住歐陽宇的樹枝之上,他扯開了一些礙事的樹枝樹葉,讓頭上再也沒有樹葉遮蓋,完全暴露在雨下。


    生死的抉擇,就是現在。


    說不害怕死,那是假的。歐陽宇受盡屈辱,更知道生命的可貴。


    但是那麽苟延殘喘,絕不是他想要的。


    這種取舍,對於歐陽宇來說真的很難抉擇。


    “我不要再過那樣的生活!我也不要被雷劈死!我要活下去!”


    歐陽宇在心裏不斷給自己打氣,最後終於顫抖著雙手,將護心鏡高高舉在空中。


    “判陰為陽,書陽是陰!天道逆轉,地陷混沌!吾通天徹地,曉陽知陰,遊蕩諸屬雷之靈,速聽吾號令,降身於此無上仙器!吾名,奔雷護心鏡!”


    閃雷自天空直直劈下,轟隆聲響,震懾四周。


    榕樹因被這道雷電擊中而登時碎斷了好幾截粗壯樹枝,而被直接劈中的歐陽宇也已經失去意識,直直摔落在滿是泥濘的地麵。


    歐陽宇已是全身焦黑,看不出是死是活。但他手中緊緊握著的護心鏡,卻依然是完好無損。


    突然,護心鏡上逐漸閃耀起一道白光,由弱變強。最後白光耀眼更如同天上明星一樣存在。


    當護心鏡徹底轉化為光芒的時候,隻見那道光芒一個閃爍,便鑽入了歐陽宇的左胸口位置。


    全身焦黑的歐陽宇突然猶如外殼一樣迸裂,黑殼之下竟然露出一副白淨整潔的肌膚。頭頂上被炸雷燒得擰在一起的頭發也已經脫落,而那張本來布滿瘀傷的臉龐,此刻竟然光滑透亮如嬰兒一般。


    原本身上沒一塊好皮的歐陽宇,此刻居然猶如破繭重生。


    一道白光自歐陽宇胸口騰起,在歐陽宇身側盤旋了幾個圈,最後終在他身邊停下來。


    歐陽宇猛的睜開眼睛,一把拉住白光,死死攥在手裏。全身忽然膨脹出一股巨大的靈力,將這白光環繞。漸漸的,白光逐漸匯聚在了歐陽宇的胸口,逐漸平息。而從此刻開始,歐陽宇也衝破了全身所有的靈力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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