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嘉一直看著沈宵的背影,季衍沒打擾他,摸出手機,恰好有消息進來,是江知頌發過來的:阿衍,中午我預約了白雲路的那家日料,待會兒我過來接你吃飯。  季衍猶豫幾秒,回複:我不去。  對麵顯示正在輸入中,季衍好一會兒才收到。  江知頌:我十二點左右到你公司樓下。  季衍編輯了一大串話,遲遲沒點發送,一股腦全刪了,手指懸在手機上方,劈裏啪啦打了幾個字:知道了。  許安嘉拽著狗繩,得意地拱了一下他,問:“沈宵好看吧?”  季衍關掉手機,往遠處看了眼,確實光看背影,都能看出沈宵是個大帥哥。  季衍看許安嘉笑得一臉蕩漾,莫名其妙來了勝負欲:“還行,沒江知頌好看。”  許安嘉一哽,一本正經地說:“好看不頂用,要是江知頌做飯特別好吃,我高中的時候鐵定追他。”  “他會做飯也不做給你吃。”季衍麵無表情地應道。  許安嘉:???  “行了,他隻做給你吃,誰不知道你是他的小祖宗。”許安嘉對季衍很無語,“你太過分了,以前江知頌給你補課,你不讓我蹭就算了,怎麽連我幻想一下你都要管。”  季衍冷哼一聲:“看不慣你罷了。”  許安嘉更無語了,把話題轉回沈宵身上。  許安嘉沒談過戀愛,初嚐愛情的滋味,整個人都有點興奮,按捺不住非要和季衍分享。  季衍聽了沒什麽反應,主要是他覺得許安嘉嘴裏的那些細節,好像都不算什麽。  甚至還不如江知頌對他的好。  季衍麵色平平,許安嘉見季衍這麽不捧場,歎了口氣:“大哥,給點麵子。”  季衍就實話實說了。  許安嘉:“沈宵這還不算把我放心上嗎?”  “小情侶剛談戀愛,肯定是先有好感,再慢慢循序漸進,一開始就愛得死去活來不太現實。”許安嘉拍了拍季衍的肩膀,“做人得知足,反正我對沈宵很滿意。”  許安嘉說得挺有道理的,季衍點頭,附和了幾句。  許安嘉想到什麽,上下打量了一下季衍,問:“你為什麽覺得沈宵對我一般啊?”  “因為江知頌……”話都到喉嚨口了,又被季衍吞了下去。  “不是,我誇我男朋友,你幹嘛句句帶上江知頌?”許安嘉嘖了聲,問,“你們什麽情況啊?”  季衍聽出來許安嘉話裏有話。  按往常的情況,季衍絕對得懟許安嘉,但今天季衍沒心情,他性格直,心裏藏不住事,憋到現在已經算破紀錄了。  許安嘉見季衍神色不對勁,忍不住爆粗口:“操,還真有情況。”  季衍看了看許安嘉,許安嘉和他的性格很像,一直都是有什麽就說什麽,很少遮遮掩掩,也不會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是個還算合適的傾聽對象。  季衍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江知頌說他喜歡我。”  “我早看出來了。”許安嘉挑了下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感慨道,“江知頌能忍到現在也不容易,你倆這就搞上了?”  季衍先是震驚,聽到後麵立馬否認:“老子是個直男,寧折不彎。”  許安嘉“哦”了一聲,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季衍,看了半天才開口:“挺直的,挺直。”  許安嘉的語氣太陰陽怪氣了,季衍忍無可忍,踢了許安嘉一腳。  許安嘉往旁邊躲,他見季衍氣急敗壞,正色道:“說真的,你要真是直男,對江知頌沒任何感覺,就別吊著人家,憑他的身家長相,想要什麽樣的沒有?”  “我沒吊著他,”季衍小聲咕噥了一句,然後問,“你說的感覺是什麽意思?”  許安嘉思索幾秒,應道:“心理欲望和生理欲望,簡單來說,就是喜不喜歡他,饞不饞他身子。”  喜不喜歡季衍不敢確定,但江知頌在他心裏,確實和所有人都不一樣。與此同時,他腦海裏倏地出現了江知頌那天洗澡時的場麵,氤氳在水霧中的臉、喉結、腹肌……  季衍皺起眉,盯著廣場旁邊的廣告牌,心裏亂七八糟想了一堆,好半晌,哼了一句:“不饞。”  季衍覺得自己應該是想擁有江知頌的這些配置,而不是想擁有江知頌。  “那事情就很簡單了,”許安嘉說,“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步都不退讓,直截了當地跟江知頌說清楚,你們永遠沒可能,然後冷處理,跟他保持距離,別給他任何希望。”  讓他不理江知頌,這怎麽可能,他根本做不到,季衍眉頭皺得更緊了。  許安嘉像是看穿了一切,笑著說:“你看你又舍不得了。”  季衍沒吭聲。  “不是我說你,”許安嘉精準分析道,“如果換個男的對你說喜歡,按你的脾氣,避如蛇蠍是最基本的操作,被糾纏了說不定還會動手,大概率也不會把這事告訴別人,因為你會覺得很丟臉。”  “但是你現在,扭扭捏捏跟我說了,還在這跟我磨磨唧唧。”許安嘉笑著問,“怎麽?江知頌喜歡你,你倒不覺得丟臉了?”  季衍表情很複雜,沉默了幾秒,說:“別人是別人,江知頌是江知頌。”  他在心裏把江知頌當親哥看的,江知頌說喜歡他,他不覺得丟臉,隻是覺得緊張。  “都是同性戀,你還分個高低貴賤,江知頌怎麽不一樣了?你這種態度,就是在吊著他。”許安嘉說,“你不拒絕他,還整天和他黏在一起,到時候又說自己是個直男,這是人幹的事?”  季衍抿著唇,又說了一遍:“我不會吊著江知頌。”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但如果江知頌非要喜歡他的話,在翻臉和變彎之間選,那他……就努力……彎一彎?  眼看氣氛變得凝滯下來,許安嘉拍了拍他的肩膀,岔開話題:“行了,不說這個了,你叔的婚禮現場怎麽樣啊?是不是特氣派?”  “還行吧。”季衍回答。  許安嘉又提了幾句別的,旁邊的小男孩跑過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伸手要他抱,說:“叔叔,我想喝水。”  季衍心裏存了事,連許安嘉帶人走了都沒察覺,小男孩趴在許安嘉的額頭喊他:“叔叔,你快跟上來呀。”  季衍回神,邁開步子向前走。  許安嘉停下腳步,把小男孩臉上的肉擠到一起,笑著打趣:“叫什麽叔叔,叫哥哥。”  這時候還不忘占他便宜,季衍很無奈,不過被這麽一打岔,沒再想江知頌了。  許安嘉一手抱著小男孩,一手牽著大金毛往辦公樓走。  小男孩目不轉睛地盯著金毛看,忍不住手舞足蹈。  季衍見許安嘉有點手忙腳亂,從他手裏牽過狗。  金毛很高大,毛發偏黃奶白色,極其厚實,像蓋了一床被子,背上的毛發向下垂,隨著走動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很憨。  季衍不知道許安嘉什麽時候對狗感興趣了,就問了一嘴。  “沈宵家開花鳥市場,他送給我的,”許安嘉笑著說,“算是定情信物。”  花鳥市場還賣狗?  季衍有點疑惑,但沒問,又聽見許安嘉說:“剛好能派上用場。”  上次許安嘉和封信結下了梁子,還沒徹底解決掉,封信最近知道他和季衍投資了環城賽車場,趁他倆去聊城的時候過來找了次岔。  大家都是玩車的,今天不見明天總會見,許安嘉估摸著封信還會來,打聽到了他怕狗,便準備嚇嚇他。  用金毛嚇人?連季衍這種不喜歡小動物的,都聽說過金毛的溫順,但他沒糾結這個,問:“你和封信到底什麽情況?”  “上次他堵我,後來我把他車給砸了,我車行還搶了他好幾個大客戶,就沒完了,有點煩。”許安嘉說,“不知道為什麽,他特別針對我。”  小男孩趴在季衍懷裏玩魔方,季衍換了個手抱他,和許安嘉說:“總被纏著也不行,什麽時候約出來,該談的談,該讓的讓,一次性解決,實在不行一起跑幾場,用實力征服他。”  “哪有那麽簡單。”許安嘉笑著應道。  到了辦公室,季衍和許安嘉敲定了月末賽道日活動的具體安排,又和各組工作人員開了個會。  忙完這些,差不多十二點了,季衍從辦公室出來,那個小男孩在走廊上橫衝直撞,眼看就要撞上拐角處的花瓶,季衍連忙跑過去抓住他。  小男孩虎頭虎腦的,出了一身汗,一點也不怕生,拉著季衍的手說自己餓了,想吃意大利麵。  季衍家裏有個妹妹,對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挺耐心,剛要答應他,想到江知頌這會兒已經在路上過來接他了,便叫了一聲許安嘉。  許安嘉一上午都牽著那條金毛,這會兒興奮勁沒過,帶人去吃飯也不放手。  三人一狗下了電梯,到了廣場上,季衍向四周看看,眼尖地在路口的車流中找到了江知頌的車,指了指那邊,說:“江知頌到了,你們先走吧。”  小男孩看見出口旁邊的蛋撻店,超高興地說不想吃意大利麵了,想吃蛋撻。  蛋撻不能當飯吃,許安嘉打算買一盒給他解解饞,便將狗繩遞給季衍,讓他等一會兒再走。  季衍牽著狗繩,小男孩握著狗的耳朵,他很喜歡狗,興高采烈低做鬼臉逗它,還湊到它麵前學它叫,季衍沒攔,摸出震動著的手機看了眼。  小男孩興衝衝地拉季衍:“哥哥,快看我的掃堂腿!”  季衍眼睛沒挪開屏幕,敷衍道:“好厲害。”  江知頌停好車,兩人隔著十來米的距離,江知頌邊往這邊走,邊叫了季衍一聲。  季衍聽見江知頌叫他,抬頭看了看。  就這一瞬間,突如其來的衝力把季衍拽得一趔趄,狗繩鬆了。  季衍不知道一切怎麽發生的,他隻聽見小男孩突然哇哇大哭,金毛叫得很急,回頭看金毛一個躍步,就要撲到小男孩身上。  季衍身體比腦子快,衝上去抱住小男孩往旁邊滾。  金毛撲了個空,立刻調整方向,齜牙咧嘴繼續攻擊。  季衍懷裏抱了個人,躲的時候沒那麽靈敏,被狗猛地撲在了地上,季衍一邊踹狗,一邊火急火燎地把小男孩往旁邊推。  小男孩滾到一邊,季衍卻沒逃開,再溫順的狗也有獸性,金毛此時大張開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下來。  季衍躲閃不及,驚恐得瞳孔放大,下意識抬手去擋。  你不要過來啊第32章 喂飯  在金毛失控那一刻,江知頌就開始往這邊跑了,眼看季衍被撲倒,江知頌腦海裏的那根弦嗡地一下瞬間繃斷。  江知頌死命狂奔,在最後一瞬間攥住狗繩,猛地將它往後拽,隻差一點,狗牙就要穿透過季衍的衣服。  狗受到了阻力,放開季衍,反過來攻擊江知頌。  江知頌和它滾到一起,金毛看著無害,但咬合力很強,好在江知頌力氣大,躲得又快,每次都將將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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