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板著臉推他。  江知頌不退反進,把季衍按在牆上,手臂微微收攏,低頭看他。  季衍咬著牙,用力掰江知頌撐在牆上的手臂。  掰……掰不動?  季衍猛地往下一蹲,打算從江知頌的手臂下麵竄出去,頭剛往外伸就被江知頌按了回去。  季衍往另外一個方向拐,又被按了回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季衍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瞪著江知頌,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季衍準備發火。  江知頌攥著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然後把季衍整個抱在懷裏。  季衍快要被勒死了,鼻間全是江知頌身上的冷杉氣息。  “你別挨老子。”季衍嚷道。  江知頌沒有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了,臉上表情凝重:“可是你不聽我說話。”  武力值被壓製,季衍隻好暫時性妥協:“你別勒我,我就聽你說。”  江知頌鬆了力氣,沒碰到季衍,隻是虛虛攏著他。  季衍察覺江知頌放鬆了警惕,猛地推開他,躥到門口,迅速打開門,對江知頌說:“現在你說什麽我都不信了。”  江知頌大步朝他走過去,季衍立刻往後退。  “沒像你這樣做朋友的,你現在在我心裏,地位還不如許安嘉,也不如許維均,連沈宵也不如,”季衍冷著臉看他,“起碼他們不會騙我。”  江知頌抓住季衍的手腕,把他扯到自己麵前,說:“阿衍,你別生氣,我跟你解釋。”  季衍用力掙開,轉身的時候冷不丁撞到周勤身上。  周勤假裝沒看見他們貓捉老鼠的行為,遲疑地開口:“江總,例會還有三分鍾開始,大家都到齊了。”  江知頌抬手看腕表,皺了下眉,季衍趁他分神這片刻,大步離開。  剛下大樓,季衍接到了許安嘉的電話。  “不是吧季衍,你怎麽變得這麽小心眼了,你撞的是我心愛的大牛,我就撞了你一輛法拉利,大不了我賠你輛新的。”許安嘉踩著油門,窗外的風景唰唰飛過,“你那輛寶貝法拉利我讓人拖去修了……”  “過來接老子,”季衍臉上殘留著怒氣,踢了一腳路邊的石柱,“我在時代廣場西門對麵。”  “十分鍾後到。”許安嘉爽快地說。  他那輛大牛的車頭也撞壞了,便去賽車場換了輛低調點的奔馳。  隻花了六分鍾,許安嘉就到了時代廣場,他在人群中找到季衍的身影,把車子滑到他麵前的路口,接著打開車窗,探出腦袋喊:“上車。”  季衍關掉手機,走向車子。  許安嘉發現季衍走路有點瘸,問了一嘴。  “沒什麽。”季衍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上,若無其事地把腳藏到一邊,應道。  車裏一開始沉默了一下,季衍見許安總嘉往他腳上瞄,率先開口:“你說你是不是有毛病?你撞我你的車不也得壞。”  “人活一輩子,不蒸饅頭爭口氣。”許安嘉轉了個彎,一頭小卷毛隨風飄蕩,“再說開了挺久的了,有點膩。”  許安嘉自從被撞了,心裏一直耿耿於懷,這回出了氣,終於舒服了。  “現在去哪?”許安嘉提出了個建議,“要不你回家開輛別的車出來,我們再回環城賽車場?”  不等季衍回答,許安嘉又說:“還是去‘錦色’吧,祝維均他們現在在那。”  錦色是祝維均名下的一家高級會所,他們有時候會在那裏聚會。  “隨便。”季衍說。  走到半路,許安嘉問:“你幹嘛突然來時代廣場?”  剛才季衍一臉怒火,理都沒理他,直接叫賽場經理送他去時代廣場,把許安嘉嚇得一愣,以為季衍這回真翻臉了。  季衍:“來這找人。”  許安嘉看出來季衍不想多說,就沒再問了。  很快到了“錦色”。  包廂裏也就四五個人,三個圍著桌子在打牌,剩下的在搖骰子,屏幕上還放著歌。  祝維均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哼上了小曲。  許安嘉拍了拍手,眾人看向門口,祝維均驚訝道:“呦,你倆今天撞邪了,怎麽和和氣氣的?”  季衍懶得應,坐到祝維均旁邊,二話不說開始倒酒。  祝維均扶住酒瓶:“我覺著你怎麽不太對勁呢?”  季衍不答反問:“今天沈宵怎麽沒來?”  “他有事,來不了。”祝維均鬆開手,把骰子搖得嘩嘩作響。  許安嘉也坐在了祝維均旁邊,正拿著手機點燒烤,問了一圈,沒人要吃,就點了自己的。  點完問他倆:“沈宵是誰?”  祝維均隨口說了幾句,許安嘉沒有印象,也不感興趣,便沒再問了。  季衍隻喝了一口酒,覺得味道不好,將杯子擱在桌上,掃了眼手機,看見好幾個未接來電。季衍把手機屏幕往下翻,然後把手機扔在鬆軟的座椅上。  燒烤沒一會兒就到了,許安嘉忙不迭拆開包裝。托盤裏擺了一打香氣四溢的生蠔,豔紅的碎椒和淡黃的蒜蓉裹著嫩滑的蠔肉,令人食指大動。  羊肉串和牛肉串點了好幾把,還有五花肉、脆骨、雞翅和魷魚,都烤得外焦裏嫩,上麵撒了薄薄的辣椒末,浸透了表麵。  許安嘉深呼吸一口,霧藍色的眸子全是滿足,嘖嘖感歎:“還是回國好啊,我在國外吃東西隻能勉強維持生存。”  以往這時候季衍會調侃他,但季衍今天沒心情,許安嘉往他手裏塞羊肉串也沒接。  許安嘉就沒管了,從兜裏掏了根小皮筋,把小卷毛紮起來,認認真真開始吃。  燒烤味道有點衝,季衍坐遠了點,心裏亂糟糟的。  他到現在都接受不了江知頌騙他這個事實,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江知頌脾氣特別好,對他從來都是縱著寵著,季衍無法想象,這樣的江知頌,原來有著一肚子壞水。  周圍很嘈雜,季衍安靜地坐著,腦海裏逐漸浮現出江知頌溫柔的、和善的、矜貴的模樣,接著又變換成江知頌麵不改色騙他的場景。  “所以你才會讓我有多遠滾多遠嗎?”  “你吼我踢我。”  “你嫌棄我車技不好。”  ……  太矛盾了。  有人從季衍麵前走過,季衍挪了下位置讓路,不小心碰到了手機邊緣,手指動了動,把屏幕翻過來,打開看了一眼。  沒有最新的電話和消息。  祝維均拿著麥克風在唱歌曲串燒,跟跑了幾個老婆似的撕心裂肺。  “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季衍抬頭看了眼祝維均,然後盯著手機看了會兒。  正要關屏幕,“叮”地一聲,江知頌發微信過來了:阿衍開門。  祝維均扶著麥,唱得無比沉醉:“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幸福來得好不容易……”  季衍又看了眼祝維均,往他身上扔了個橘子:“別唱了,難聽死了。”  祝維均身手敏捷地躲開,把這當成了個人演唱會,旁若無人地開始了下一首。  許安嘉擼完最後一根串,打了個嗝,聽見有人在敲門,起身去開門。  “你怎麽來了?”許安嘉有點驚訝。  江知頌看了看許安嘉嘴角沾著的辣椒末,應道:“我來找季衍。”  許安嘉往角落一指:“他在那。”  江知頌走到季衍旁邊,季衍裝作沒看見他,湊到一旁跟他們打牌。  包廂裏很暗,江知頌站在季衍身後,向前傾了下身子,壓在他背上,像半抱住他似的,抓住了他手裏的牌。  季衍甩了下手,江知頌顧忌著許安嘉他們在,低聲喚了句“阿衍”。  季衍不耐煩地看了江知頌一眼,然後對祝維均說:“祝維均你行不行,江總大駕光臨,你也不招待招待。”  江知頌很快就被祝維均和許安嘉拉走了。  祝維均往江知頌手裏塞了個麥。  “一起來吧,”祝維均說,“難得你出來玩一次,晚點再回去。”  江知頌拒絕了。  “別啊,低音炮唱歌肯定好聽。”祝維均笑著說,“別那麽掃興。”  江知頌也笑,但他把麥放到了桌子上。  季衍一直在注意這邊的動靜,他以為祝維均最多就灌一下酒,沒想到他會往江知頌手裏塞麥。  別人不知道,他最清楚,江知頌不是端架子,是根本就不會唱,五個音能跑六個調。  他和江知頌第一次見麵,是在五歲的時候,當時陸衡南在外任期結束,搬回晉城,季宿風帶著他去陸家拜訪。  季衍好動,四處撒歡兒跑,然後在琴房外,聽到了嚴厲的訓斥聲。  季衍有點好奇,輕輕推開門,就看見穿著小西裝的小江知頌,站在大大的鋼琴麵前,被一個短發女人罵。  後來季衍才知道,除了鋼琴,小提琴、薩克斯、大提琴……江知頌全都試了個遍,都學不會。  就是沒有天賦。  江知頌特別愛麵子,和音樂有關的東西,這麽多年,碰都沒碰過一下。  祝維均還在堅持,許安嘉也在那起哄。  生氣歸生氣,季衍不想讓別人看江知頌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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