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湘江秋碧?”


    顧鴻心中激動萬分,抱著古琴的雙手微微一顫。


    古琴的表麵被一層不知名油汙附著,隻有少數幾個位置,還能看到底色。


    七根琴弦不知所蹤,要不是琴的上嶽山、成路、蛟尾等部分都是用白玉鑲嵌而成,恐怕都以為是根帶顏色的木頭。


    他壓下心頭激動麵上不動聲色的說:


    “克魯格先生好眼光,的確是華國的東西,是一種樂器,不過已經殘破了,沒有琴弦。”


    “喔,原來是件樂器,我還以為是不知名家具,要不是這兩邊鑲嵌的玉石比較漂亮,我都想劈了燒火呢!”


    老懷德露出一副長見識的模樣,催促道:


    “小夥子,快看看還有其他東西嗎?”


    顧鴻將琴重新放回琴盒,又在籮筐中扒拉起來,最後挑出兩個鏽跡斑斑手掌大小物件,外加一根造型奇怪的金屬棍,同樣被腐蝕的看不清本來麵目。


    “就這些吧!”


    “其他的不再看看?”


    “算了,我對德意誌民俗作品不感興趣。”顧鴻有些嫌棄的拍拍手,“這幾件要不是有華國元素,我碰都不想碰。”


    “那真是太遺憾了。”老懷德絮絮叨叨,“這些玩意賣不出去,隻能當廢物處理……”


    “克魯格先生,您不知道他們價值為什麽還要收呢?”顧鴻好奇的問。


    “其實這裏麵本來有幾件一戰時軍用器物……”老懷德狡黠的眨眨眼,“這些不過是添頭。”


    “明白,我說呢,您老怎麽會收破爛。”顧鴻暗暗捧了一句。


    “哈哈,小子,我告訴你,那幾件軍用品可是大賺一筆呢!”老懷德大笑,鎖上庫房,“走吧,我們去前麵,算算價錢。”


    兩人有說有笑返回店中,發現店內又多了幾個人。


    “小顧,你真的在這啊!”


    劉天仙笑靨如花。


    顧鴻眉頭微挑,笑著點點頭,目光卻是落在她身邊的男子身上,總感覺有些眼熟。


    “他是宋憲,南韓人,也是來參加電影節的。”劉天仙注意到顧鴻的目光,連忙介紹道:“我們有過合作,算是不錯的朋友。”


    隨後,她用英語跟宋憲介紹一遍。


    宋憲神色微動,顯然是聽過顧鴻的名頭,當即伸出手說:“你好顧先生,我是宋憲。”


    “你好!”


    顧鴻揚揚手上的物件,歉意的說:


    “不好意思,我先結個賬!”


    宋憲訕訕收回手,看到顧鴻手中之物,眼中閃過一絲嫌棄,“顧先生,淘到寶貝了?”


    “算不上,我就想研究一下……”


    顧鴻一邊說著,一邊將東西放在櫃台上,


    “克魯格先生,算算多少錢!”


    老懷德沉吟一會,他真不知這些東西的價值,本來都準備處理的。


    旋即衝顧鴻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歐?”顧鴻露出為難之色。


    老懷德身子一頓,當即說:“我之前說過,你在店裏消費可以八折優惠,你給我八百歐就可以了。”


    “行!”


    顧鴻拿出錢夾,抽出八張歐元,又拿出一張名片,


    “老爺子,以後還有這種東西可以給我打電話。”


    老懷德接過名片,笑嗬嗬說:“沒問題,顧,我記住你了……”


    顧鴻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不再掩飾心中的喜悅。


    劉天仙見此不由得問:“小顧,淘到寶貝了?”


    “算是吧!”顧鴻不願多說,“我準備回去了,你呢,再逛逛?”


    “宋憲想買幾件有年代感的紀念品,要不你幫我們挑幾件?”劉天仙請求道。


    宋憲身邊翻譯在他耳邊一陣嘀咕後,他也立刻說:“是啊,顧先生,聽說你對古董造詣很深,我也有點研究,有時間我們交流交流?”


    顧鴻聞言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宋先生也研究古董?隻是貴國似乎沒有值得研究的東西啊。”


    他用的英語,宋憲自然聽的懂他的意思,臉色頓時有點掛不住,“我們國家有數千年曆史,可考究的文物並不比華國差……”


    “啊,對對對。”顧鴻敷衍道:“就怕是考究出來的好東西都是華國賞賜給你們的吧?”


    不等宋憲反駁,他轉頭對劉天仙說:


    “克魯格先生的店裏都是古董,喜歡什麽就買,我還有事先走了。”


    “克魯格先生再見!”


    老懷德笑眯眯擺擺手。


    顧鴻說完,將銅器放進袋子裏讓黃娟提著,自己卻是抱著琴盒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


    宋憲出言攔住他們,


    “顧先生,可以讓我看看嗎?說不定我還能給你一些建議,免的被人騙了還沾沾自喜。”


    這人不會有毛病吧?


    顧鴻心中嘀咕,也不知道哪裏的優越感。


    當即也不慣著他,對老懷德問:


    “克魯格先生,借您地方一用。”


    “請便,我也想長長見識。”老懷德不以為意的說,“來這邊坐。”


    店鋪最裏麵位置,擺放著一張桌子,外加幾個凳子。


    顧鴻將琴盒放在桌子上麵,“宋先生,你既然對古董有研究,可以分辨出這木盒的材質吧?”


    宋憲是對古董有過研究,但也絕對沒有到達可以鑒寶的地方。


    再說顧鴻手中木盒黑不溜秋的,一般人還真判斷不出其中材質。


    宋憲撇撇嘴,“我又不是木匠,如何知道是什麽木料,世界上貴重的木料就那麽幾種,這木盒根本不沾邊,還八百歐,估計扔在路邊都沒人撿。”


    “那你知道這是什麽盒子嗎?”


    “看這木盒的長度寬度,應該是收納盒,盛放畫軸之類的東西。”宋憲心有成竹,“我在我們國家博物館見過這種東西,不過可比這個漂亮多了。”


    顧鴻搖搖頭,自嘲笑笑,自己竟跟一個棒槌說這麽多,平白丟了身份。


    “老爺子,你這有沒有紗布、白醋、橄欖油?”


    老懷德應和,“有,你等等!”


    說著轉身走向二樓,不一會便帶著東西下來,順帶著還拿了個水盆。


    “我覺得你會用到它。”


    “老爺子行家啊!”


    顧鴻不由得讚歎一聲。


    他接過東西,將白醋與橄欖油按一定比例融合,充分攪拌均勻後,靜靜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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