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勇抱著手提箱,警惕的看著車外,等他第三次看到熟悉建築物時,忍不住衝司機喊道:“有完沒完,轉了三圈了!”


    “哥們不好意思,這是我們這行規矩,擔待點。”


    司機名叫劉全,尖鼻猴腮,說話之前先笑三分,隻是被煙氣熏的發黃的門牙格外膈應人。


    “年底了,查得嚴,不得不小心。”


    顧鴻失笑,示意劉勇稍安勿躁,“你們不是正規拍賣嘛,有必要搞的這麽神秘?”


    “正不正規還不是官府說了算?”劉全咧著嘴,“這次我們老板收了一批好東西,小心點總沒有壞處,老板也不想在號子裏過年吧?”


    顧鴻笑笑沒有說話,搞這一行的都會說些模棱兩可的話,讓人抱有好奇感,能忽悠一個是一個。


    陸涵推薦的拍賣會,場子不大,規矩不少。


    不能自己開車,他們派人來接,隻能用現金,不能拍照等等,主打的就是一個神秘。


    顧鴻倒是饒有興致,隨意他們折騰,倒是把劉勇緊張的不行。


    任誰抱著五十萬現金招搖過市,都會緊張,看誰都像看賊一般。


    又過了十幾分鍾,最後車停在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


    “握草,在這?”


    顧鴻脫口而出,他屬實沒想到,這所謂的拍賣會會在酒店舉行,還是五星級的。


    最最最重要的是,旁邊就是警察局,燈下黑是讓他們玩明白了。


    “嗬嗬,叔叔為我們保駕護航,兩位老板應該放心了吧?”


    劉全擠眉弄眼開著玩笑,旋即帶著二人直奔頂樓總統套房。


    劉勇嘖嘖兩聲,“你們這成本夠高的。”


    “嗐,不是為了讓各位老板舒心嘛!”


    劉全三重兩輕敲響房門,門沒開,他的手機先響了。


    “是我!”


    “哢嚓!”


    房門打開。


    “兩位老板請!”


    劉全躬身將兩人迎進包廂,自己卻轉身下樓。


    “兩位老板好,鄙人蔣英雄,拍賣會馬上開始,請二位隨意入座。”


    顧鴻打眼一掃,套房中已經坐著二十來號人,老者居多,很多人還帶著女伴。


    靠近門口的位置,布置幾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各種物件,隻是被紅布籠罩,看不真切。


    蔣英雄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麵容富態,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嘴上掛著和煦的笑容,給人人畜無害的感覺。


    顧鴻卻在此人身上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土腥氣。


    他沒有說話,衝蔣英雄拱拱手,領著劉勇坐在一個角落。


    “這人有問題。”劉勇趁機提醒一句。


    顧鴻微微頷首,既來之則安之,他與劉勇兩人聯手,不怕對方使詐,旋即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五六分鍾後,又上來兩個人,蔣英雄把房門一關,拍拍手笑眯眯的說:“讓大家久等了,這次參加拍賣的人已經到齊了...”


    “蔣老板,別說廢話了,趕緊開始。”一名半百老者不耐煩的打斷道:“你真是窮瘋了,什麽人都往這領,看來以後不用再來了。”


    “徐總,您多擔待,都是朋友。”蔣英雄討好的說著,把桌子上紅布掀開,露出擺在上麵的物件,引得現場眾人一片喧嘩,“我們老規矩,五分鍾觀賞時間,五分鍾之後開始拍賣。”


    “蔣老大,你搞這玩意不怕挨槍子?”另外一人指著桌子上青銅器編鍾,眼神閃爍不定。


    “嗐,都是工藝品,官府總不能抓我吧?”蔣英雄不以為意,“諸位感興趣的請上前來看。”


    “走看看去!”


    “這玩意可不多見,要是真的,算是來著了。”


    “聽說蔣老大最近弄了大墓,看來應該是真的。”


    .....


    十幾人登時起身,走到桌子旁打著手電觀察著。


    顧鴻也順勢跟在眾人身後,也不上手猶如看熱鬧一般。


    除去編鍾小件,桌子上還有一棵青銅樹,樹上接著很多銅錢,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搖錢樹。


    他的目光從兩件物品掃過,瞬間便失去興致,倒是搖錢樹上的銅錢多看了幾眼,竟有幾枚值得收藏的古幣。


    顧鴻轉身返回座位,劉勇低聲詢問,“怎麽樣?”


    “看不好。”顧鴻微微搖頭,“這次白來一趟。”


    他算是看明白,現場總共二十來個人,真正參加拍賣的不過十來個,其他應該都是托。


    什麽大墓、什麽剛出土,不過是放出去的煙霧彈,為的就是賣編鍾、搖錢樹,隻是不知道蔣英雄的目標是誰。


    顧鴻想到這,看向之前發話的徐姓老者。


    恰巧與對方對上眼,徐姓老者沒有剛才咄咄逼人的態度,反而和煦的衝他點點頭。


    顧鴻微微一愣,也笑著點頭示意,當然,他戴著口罩,對方應該看不到。


    “各位老板應該看明白,廢話不多說,這件編鍾組件起拍價十萬,每次加價五千。”蔣英雄意味深長的說:“拍賣完成後,老板還對這玩意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私下交易。”


    “11萬!”


    “11萬5千!”


    .....


    眨眼價格便被喊到20萬。


    “20萬,還有沒有出價的?”蔣英雄興奮的揮舞著胳膊,“20萬一次,20萬兩次...”


    “恭喜李總,這件青銅編鍾組件,是您的了!”


    “哈哈,承讓承讓。”李總起身拱手向眾人道謝。


    “棒槌!”


    顧鴻小聲嘀咕,感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轉頭看去,還是那姓徐的。


    “靠,不會認出我來吧?”


    他心中嘀咕,論理說他的粉絲年輕人居多,這些成功人士應該不認識他才對。


    接下來搖錢樹競爭更是激烈,最後四十五萬被一名大腹便便的老板買走。


    “握草,這些人把錢不當錢嗎?”劉勇表示難以理解,四五十萬買一件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腦袋被驢踢了?


    “盛世古董亂世黃金,買古董也算是投資了。”顧鴻解釋說:“隻是古董行水太深,弄不好錢就打水漂了。”


    拍賣會繼續進行,接下來同樣是一批青銅器,在顧鴻眼中這些東西估計出自一個人之手。


    現場參加拍賣的人或多或少出過價,唯獨顧鴻和姓徐老者一次價都沒出。


    直到最後,蔣英雄拿出幾張字畫。


    “北宋王希孟千裏江山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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