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天劫金光漸漸的消散,孔千行和天機子同時睜開了雙眼,神光四射,無比澄明,麵龐也更加的清秀。隻是一刹那過後,眾人再也感覺不到孔千行和天機子身上有任何的法力波動,此時的二人就像是個普通的凡人一般平淡、自然。


    不過二人出塵的氣質早已經表明,經曆天劫神光的洗禮,二人早已經脫胎換骨,鑄成新軀,如今的實力已然如水之綿力深不可測。


    觀禮眾人紛紛上前道賀。雖然有些人很不情願,但礙於麵子也不得不來。孔千行和天機子對於眾人的道賀亦是沒有太大反應,淡淡的回一下禮便就過去了。最為高興地自然是儒家和玄天道門的眾弟子,歡呼聲甚至蓋過了剛剛的劫雷之聲。


    孔千行也是高興萬分,當下便下令大擺筵席,答謝儒家上下乃至所有賓客。不過紫氣仙閣的無塵子還有靜念禪宗的七心禪師都推脫說門中尚有要事處理便紛紛先行離去了。


    在修真界,實力決定一切,孔千行和天機子已經渡過天劫,身份早已經超過在場的眾位掌門,甚至各門各派的太上長老。


    宴席之上,孔千行和天機子端莊大氣的坐在正上方,與大家飲酒論道,共同度過這令人興奮的時刻。


    孔千行是儒家家主,也是此番渡劫的主要人物。隻見其站起身來,緩緩地舉起手中的白玉酒杯,朗聲道:“諸位,今日本座渡劫成功,多虧了大家的觀禮、助威。本座無以為報,先幹為敬!”說著豪飲而下。


    隨即,孔千行又滿上了一杯,然後走到天機子麵前:“這個時刻,自然不能沒有你。”


    天機子笑著搖了搖頭,端起酒杯道:“那就不用說謝謝了。”


    “誒,你別多想哈,我可沒打算說謝謝。”


    “你說說你,身份都已經趕超太上長老了,說話還是這麽沒水平,非得討個嘴上的便宜。”


    聽著兩個實力、地位都非常尊貴的人物這番調侃,在場的賓客及眾弟子都開懷大笑起來。畢竟歡快的場麵能持續多久就多久,因為沒有約束的快樂最為純粹和難得。


    孔千行和天機子也是相視一笑,舉杯相迎,情深意重、豪氣衝天的幹了那一杯。


    稍後,先是儒家眾長老、弟子以及玄天道門的隨從弟子上前來跪拜朝賀;隨即百家門主也是紛紛敬酒表示祝賀。


    宴會就這樣結束了。


    來的突然亦走的突然,賓客們紛紛離去,儒家山門的防禦大陣又重新按部就班的全方位運作起來,帶著那木偶般的節奏,夾雜著迂腐、陳舊的氣息。


    九如山上,瀑布飛下環繞,在月光的照耀下,如銀河般明光璀璨;流水瀑泄之音,宛若天籟,給這幽寂寧靜的夜晚籠罩上了一層神秘與安詳。


    怡神居外,孔千行和天機子相坐在石桌旁,繼續飲酒談心。那份閑淡愜意絕對讓人想象不到眼前這二人就是在九霄雷劫下成功渡劫的修真界奇人!


    “世事無常啊!真沒想到,前一刻還抱著必死之心的我今日竟然還可以和你一起談笑風生,舉杯共飲。”孔千行略有感觸的說道。


    “是啊!縱使我等有莫大的神通手段,也無法揣測出這變數啊!”天機子也是一歎。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是上天讓你來救我出苦海,免了沉淪之苦。”


    “得了吧你,還說起佛偈了。要說這救苦救難之人,可不是我哦?”天機子眼神一挑,若有所指。


    孔千行又不是傻子,忙不住的點頭,隨即身形一閃消失了在了座位上。天機子則是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繼續淡定的喝著杯中的酒。


    計息之間,孔千行青光一閃,又出現在了座位之上,不過此時身邊多了一個人,來者不是被人正是孔飛。


    “飛兒,你的朋友呢?”孔千行柔聲一問。


    孔飛沒有任何的遲疑,心神一動便與靈兒取得了聯係。隨即隻見一抹藍光閃動了一下,下一刻場中便多出了一位藍衣素帶的妙齡少女。


    來著正是水靈兒。隻見水靈兒身輕如燕,漫步而來,口吐蓮花,細聲言道:“恭賀兩位掌教,渡過天劫,成就道果。”


    天機子和孔千行忙起身道:“姑娘客氣了,若不是姑娘臨危施以援手,恐怕我二人早已命喪黃泉了。”


    “兩位掌教客氣了,一切乃機緣巧合。”


    “姑娘,請坐。”孔千行彬彬有禮的言道。水靈兒沒有推脫,輕輕地坐了下來。


    “飛兒,也過來坐吧!”天機子淡聲道。


    孔飛並沒有即刻座下,反而側眼瞧了一下孔千行,看著孔千行微笑的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上前坐下。雖說儒家家規早已過時,但儒家千年的禮法還不不可逾越的。


    四人圍桌而坐,天機子衣袖一揮,整個九如山頓時籠罩了一層薄薄的迷霧。這迷霧可迷人、迷景、亦可迷聲,大事還未成,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姑娘,我和孔兄有很多的疑問,正想向姑娘請教一番。”


    “掌教請說便是,靈兒自當知無不言。”


    “靈兒姑娘,年紀輕輕,修為之高著實令我兄弟二人汗顏。不知姑娘的真實身份是?”


    “我的本體乃是珍珠蚌,是修煉數千年的蚌精,渡劫失敗後,誤打誤撞進了這滄海遺珠之內,成了器靈之身。”


    得知水靈兒乃是妖修時,孔千行和天機子就已經詫異萬分,但聽到器靈一事更加的驚奇。孔千行道:“能在天劫下護姑娘周全,看來這滄海遺珠非凡塵之物啊!”


    “不錯,能迷惑天劫,這絕對不是一般的道器法寶可以做到的。”天機子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滄海遺珠具體是什麽法寶不甚清楚,不多其異常神秘,我雖呆在裏麵無數年,但對其了解也不過萬分之一。”水靈兒一臉的嚴肅。


    “你既然是滄海遺珠的器靈,滄海遺珠又視飛兒為主,看來飛兒日後必定是個氣運加身的人呐!”天機子道。


    “看來拯救儒家的擔子還真是要借飛兒之手不可啊。”孔千行神色和藹、略帶讚許的看著孔飛。


    天機子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很是熱乎。但是孔飛插不上什麽話,隻好靜靜的在一旁坐著。


    “我等飛升仙界之後,振興儒家的重任就落在了飛兒的肩上,到時還望靈兒姑娘鼎力相助。”孔千行很是期待的說道。


    水靈兒聽了這一番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小女子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姑娘請說,無需介懷。”


    水靈兒頓了一頓道:“飛升仙界可能隻是修真界眼中的一個誤區。”


    “誤區?”天機子驚道。


    “雖然我的實力一直被滄海遺珠盡禁錮著,但是我有一種感覺,渡劫之後的另一片天地絕對不是仙界!因為虛神合一、凝聚神魂遠遠還沒有達到成仙的條件。”


    水靈兒的這一番話可著實驚著二人了,好不容易渡過天劫,最後的去處還不是仙界。若不是仙界,又該是哪裏呢?孔千行和天機子都陷入了沉思。因為在傳言中都是渡劫飛升的例子,還沒有任何的信息說飛升的不是仙界,這該如何是好?


    水靈兒瞧出了端倪,便安慰道:“其實二位也沒有必要疑惑、鬱悶,不管是不是仙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片新的天地一定比修真界要強大得多!”


    這一說法解釋倒是讓孔千行和天機子二人釋懷不少。以往渡劫之後的前輩都是閉關修煉一陣子,便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哪裏去了,是飛升到了仙界還是其他的地方。不過大家都始終堅信:他們是飛升仙界了!


    難道這是一個誤區?孔千行和天機子不敢再想象下去了,也許隻有自己真正到了那個地方,一切的真相才會浮出水麵。


    “其實,別的事都好說,儒家的事才是最讓我放心不下的。”孔千行把頭轉向了孔飛,眼神之中夾雜著滿懷的期望和無限的擔憂,也許這才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真情流露。


    “孔門主勘破禁錮,成功渡劫,又何必如此執著放不開呢?凡事都有定數,孔飛降生儒家定有著他自己的使命,並不是我們哪一個人可以左右得了的,是福是禍、是好是壞,一切都看天意。”水靈兒這番頗顯禪意的話語,讓在旁聽談的孔飛有些不適應。


    此時的孔飛心裏暗自揣度:這靈兒究竟是怎麽了?現在的話說一半掖一半,猶若抱著琵琶又半遮著麵,言談舉止一改往日的激槍斥調,頗有得道高人的意味。


    “是啊!靈兒姑娘說的不無道理,儒家總不能一直在你的庇護下傳承,它該有它新的領袖,新的起點,新的路程。”天機子淡然道。他和孔千行相知百餘年,又擔任玄天道門的掌教,對很對事情自然是看的比孔千行這個局內人要清楚的多。


    聽了水靈兒和天機子的意思之後,孔千行無奈的搖了搖頭,笑道:“看來我是老了啊!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份激情和果敢了。”


    “不是你老了,是我們都老了。”天機子還見縫插針的插了一句嘴,搞得眾人都淡笑不已。笑聲融合進了濃濃的月色,把九如山的夜晚襯托的更加唯美。


    因為眾人都知道,不管對誰來說,明天將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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