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子昂跟皇甫曇就去賭場找了張埔合,順口問了一嘴,知道曲惜雲現在還沒脫離危險,一直在休養。二人把照片交給了張埔合,說明來意,張埔合看著照片,臉上陰晴不定,聽著皇甫曇的遊說,沒說讚成也沒說反對,隻是不痛不癢的回應著,明顯話中有話,皇甫曇跟他循循善誘,急頭白臉的聊了半天,最後也沒嘮明白,隻是再約時間,到時把秀才也叫過來才能談妥。


    三人分歧的關鍵,無非利益二字。這裏牽扯到一個重要的概念,就是在末世:人,地盤和物資,到底哪個更重要?


    張埔合家大業大,他最想要的是人,他覺得在末世人多才是硬道理,其次是物資,至於地盤,他可看不上內城的那塊角落。他的大本營在城中心,現在正跟內城對著幹呢,拿了也無暇分身。


    趙子昂這邊,則要的就是地盤,他手底下的三個派係(雷逐虎,穀念玉和鐵文閣)都想從裏麵分一杯羹,何況這裏麵還有更重要的戰略價值(或者說是一個‘大餅’):隻要拿下這個地盤,與黑市,放水區二地,就形成掎角之勢,在這個三角地區內,可以把那些不是六大頭領的小勢力全都吞並。至於會不會跟因此跟其他的頭領交惡,他們現在不會管這些的,反正隻要事成,趙子昂的勢力就會進入高速且血腥的瘋狂發展期。


    至於秀才來說,他勉強算是皇甫曇的勢力,從某種程度上講,現在是趙子昂手底下的‘第四個派係’。他是望風的騎牆派,相對於人和地盤,他更想要物資。隻要實實在在的好處拿到手裏,他甘願與皇甫曇‘同功一體’,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必須要籠絡好了,他絕對不能背刺!


    這麽複雜的利益糾葛,趙子昂是看不透的,不過張埔合和皇甫曇心裏卻是門清,所以錙銖必較的討論半天都沒談妥。皇甫曇無疑是最心急的那個人,離開賭場大門,拽著趙子昂就要把秀才叫到黑市裏。


    不過趙子昂此時心裏跟他在乎的卻不是同一件事,隻見他輕輕一擺手:“皇甫,你去找秀才吧,跟大虎,小玉和鐵文閣他們好好討論一下,你們做主就行,我還有別的事情。”說完直接轉身離開了。


    人屁股坐在哪兒,就思考哪個方麵的事。方才皇甫曇和張埔合一陣唇槍舌戰,言語機鋒。趙子昂聽進耳中,想的不是自己手下幾方勢力的聯合轉圜。他失去能力了,馬上就要幹起來,自己到時第一個衝在前頭,必須得保命!他現在心裏隻想要一個東西:


    gons...lots of gons!(槍...很多很多槍!)


    腰裏xx的最少得別八把槍,還有什麽防彈衣手榴彈之類的也得有,別到時候一發亂彈給自己爆頭了,到時候上哪兒哭去!


    窩囊的趙子昂其實本想過,要不坦白了算了,到時候讓小玉和雯兒養著他,自己豁去臉當個軟飯男,咋地也有個命在不是?但是他現在心裏,隱隱也清楚,自己跟離開過二女一段時間,現在重逢後,她倆已經變了,已經不能再像之前那邊親密無間,無話不談了......其實也能談,但就是有一點物是人非的勁兒,隔在三人的心中,現在微妙的誰也沒有捅破。


    再說了,現在正處在最重要的關頭,皇甫在那邊跟他們張羅的不亦樂乎,自己這時候要說出來,失去能力了,他真怕這個團隊就這麽散了,下麵一幫手下都在架著,他不能露怯,他隻能死扛啊...


    要說槍,自然就是外城的槍廠。朝西南方走了有十多分鍾,趙子昂終於來到槍廠的大門。


    這槍廠的地界,一眼看去很像美劇裏的那種監獄景象。四周圍著高高的鐵絲網,四角佇立著塔台,一群凶神惡煞的男子,頭上頂著清一色的白色鴨舌帽,手裏拿著半米長的弓弩來回巡視著。


    看著好像是那非善類不可來的凶地,可門口卻沒想象中的那般生人勿進,就見稀稀拉拉幾名幸存者圍在門口,手裏拿著糧食或籌碼進進出出,倒有三分人氣兒。


    趙子昂初來乍到,不敢言語,隻是默默的往裏走去,剛進去就被一個男人攔了下來,嘴裏說道:


    “呀,兄弟!跟誰混的?預約有沒有?”


    趙子昂扶了下墨鏡,淡淡說道:“我是放水區的,來這裏買點東西。”


    “哎呦!新來的朋友嘛!快請進快請進,要買什麽嘛,隨便看的嘛!”


    趙子昂跟他走了進去,槍廠裏他就熟悉多了,就是之前跟鐵文閣混的時候,在車間裏的那般場景,各種鈑金鋼鐵,車床鑽機,叮呤咣啷的聲音響個不停。長刀,弓箭,槍管,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剛做出來就直接擺到桌子上售賣,他眼睜睜看著幾件刀槍剛淬了火,還冒著熱氣呢就直接‘端’了上來,屬實是大開眼界。


    “朋友你要什麽嘛?牛肉還是羊肉?要出欄的還是不出欄的?”


    那人張嘴就是一堆黑話,趙子昂一句也沒聽懂,隻能直抒胸臆道:


    “我要買幾把手槍,還有防彈衣和手雷,你們有嗎?有的話我也要。”


    “嘶...兄弟,你是在來逗我的嗎?!你xx的誠心想買東西你就好好買,別在這瞎xx的抬價行不行?走走走!這裏不做你的生意!!!”


    那人聽完反怒了,以為趙子昂是來搗亂的,拽著他的胳膊就往外攆,趙子昂心裏急了,尋思這怎麽一言不合就攆人呢?你們這買東西還要對江湖切口啊!氣的他一甩袖子,冷冷的說道:


    “自古有買有賣,說了需求,你們就xx的拿貨,我這人最講究買賣,怕我不給錢啊!”說完趙子昂一拉胸前挎包的拉鏈,露出裏麵一厚摞的籌碼。


    這是他背著穀念玉從放水區賬裏拿的。天見可憐,也算他該!之前他還是‘趙髒’的時候,手裏從來就不帶錢,吃喝就讓他們伺候,從來沒有什麽花銷。這回偷偷摸摸的拿點錢,還想著再管大虎和皇甫他們要點平賬,這要平不了,他還真就是‘吃軟飯’的了。


    “我x...兄弟眼拙!你等一會啊,這是筆大買賣,我做不了主,你等我跟上麵通報一下,叫個能管事兒的來!”


    那人見趙子昂闊氣,忙哈腰道了個不是,轉身就朝遠處走去。


    趙子昂見他離開,心下稍定,轉身看向那邊叮呤咣啷的攤位,指著各種武器開始問起價兒來,那些人方才也看到他露富,不敢怠慢,攤子上一溜講解了通,讓他心裏也知道了這槍廠的行情。


    正琳琅滿目的看著,就見那人回來,身後領著一名中年男子,走到近前先是抬起腦袋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緩緩點頭,說道:


    “小個子,墨鏡,撲克臉。我聽手下人一描述就過來了,還真是那個‘冷麵狗’趙髒啊......這外號真是人如其名!我能打10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三瓊,是這裏的頭兒,你叫我老蘇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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