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晶瑩的眼睛,如同小奶貓,有些懵懂,有些莫名。


    剛從後院走出來的阮素怯生生地看著右手扶腰的梁劼,不安地扯著自己衣服的下襟,指了指背後,滿臉緋紅地用細不可聞的聲音:“我去……了。”


    去上廁所了。可她怎麽好意思在大家麵前說出來。


    她隻不過是在放映的時候,偷偷去了一次茅廁,裏麵不是還有小芷嗎?


    怎麽就被梁劼逮住了,看他的模樣還氣勢洶洶的樣子。阮素有點害怕,又有點委屈。


    她看著梁劼麵目扭曲地三兩步就竄到她跟前,一掌就朝著她呼過來,她委屈得都要哭了。上個廁所都要打人。


    比她嬸嬸加堂姐還可怕了。


    手掌沒有奔她臉去,而是拍在她肩上。


    梁劼有些興奮:“你沒事吧?”


    “沒……沒事。”阮素看著梁劼,心裏的委屈和不安慢慢散去。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可他在關心我。


    “暮光者找你是什麽事?”梁劼壓低聲音問。


    “他隻說:‘你就是阮清的女兒?’阮清是我爹,很久沒有人提起過他了。他瞪了我一陣,就走了。”阮素也同樣小聲回應著。


    和梁劼無關?


    甚至他若是沒這麽敏感,肯多待一會兒,他都能看到暮光者離開。


    在他陷入沉思之際,感覺到一隻手搭在了肩上。回頭望去,就看到符雲塵清冷的怒容。


    “你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這個?”她殊無笑意的臉泛起寒霜。


    “我可以解釋……”梁劼預感到些許不妙,趕緊申明。


    下一刻,被仙子鐵拳砸到臉上的感覺讓他銘記了一個月。


    “你打他幹嘛。”阮素有些不高興地嘟嘟嘴,小心地扶著他。


    符雲塵根本不想理會他們,直接腳踏藍焰,消失在茶樓。隻餘下所有茶客驚訝:“嗖的一下就不見了。”


    “興原府很久沒見過這麽厲害的角色出手了吧?”


    梁劼頂著左眼的黑眼圈走到阮正麵前:“阮老板,那些暮光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茗香樓是不是惹了什麽大麻煩。別連累到我的留影戲啊。”


    什麽叫惡人先告狀?什麽叫倒打一耙?什麽叫無恥之尤?


    阮正一臉裝出來的無所謂:“問我那死去弟弟的事。鬼知道他闖過什麽禍。你要是怕被牽連,你就別讓阮素做了。我安排夥計來給你放,阮素來幫我就行了。”


    梁劼拱手,他覺得自己都夠無恥了。這位更是重量級。當自己是勞務派遣公司嗎?梁劼甘拜下風。


    暮光者隻是問話,甚至沒有把人抓到行轅去拷問。應該問題不大,最多就是阮素的父親,可能知道什麽線索,來例行問問罷了。


    阮素的父親死於八年前。暮光者要查的事情至少是在八年前的,那基本可以肯定與梁劼無關。他隻是虛驚一場。


    隻是八年前的事,又和李昭麟有什麽關係?


    或者這次的事是因為八年前的事,李昭麟隻是一樁突發事件。


    李昭麟可以是突發事件,那麽阮清有沒可能是另一個突發事件呢?


    阮清是什麽人?


    阮素自己都說不明白。隻說小時候很少見到自己的父親。聽阮正說,阮清以前在外地行商。


    梁劼嚐試給阮清一個速寫。線索很少。


    比如根據阮素的名字。


    兒女的名字可以從一定側麵還證明起名者的心態。比如梁劼自己,一個不太常用的字,這就代表梁師文很想表露出自己是個讀書人。


    隻怕每次還要給人解釋,不是英傑的傑,而是左吉右力的劼,而後再吊幾句書袋。本質是滿足他自己裝逼。


    阮素的名字有些平常,實在看不出什麽。


    根據阮正來判斷麽?龍生九子還各不相同。阮正阮清兩兄弟也未必就有多少除了相貌上的相似之處。


    其他的信息,一個行商,死得很早,死後不久老婆也一並去世,都是無效信息。


    阮素說起父親,情緒很低落,梁劼也不忍再繼續盤問。


    何況他和阮清應該完全不相幹。就像他和李昭麟完全不相幹一樣。


    陡然來的危機,又陡然消失。一切都起源於梁劼自己的杯弓蛇影。他承認他確實有點ptsd了。任何一個人因為同一未知攻擊搞三次,也不會比梁劼好多少。


    不過,他的直覺依然覺得暮光者對他構成威脅。


    石昆組織的乞丐,對暮光者的監視並沒有停止。現在興原府到處都是夏州過來的乞丐。監視倒沒有引起暮光者的懷疑。


    ……


    “鍋,你咋每天都愁眉苦臉的呢?”


    幾天過去,最先對梁劼感到奇怪的是許康。他一臉憨笑地看著梁劼,露出白牙。


    梁劼無精打采地瞥了他一眼,許康又在數錢。攏共也就十來兩。他一部戲掙二兩,一個月三部。房租八百文。


    一個月就能攢四兩多。這樣的人放在興原府也算是中產了。所以隻需要十六年就可以在興原府買一套郊區二進的民房。


    也不知道他在樂嗬個什麽勁。


    “那你能不能解釋,你又為什麽每天都喜氣洋洋的呢?”梁劼坐在桂樹下的石台上,斜靠著桂樹,漫不經心地問。


    “以前莫得錢。現在有錢了,我在想,以後可以娶一個媳婦了。”同樣靠著桂樹的許康將幾塊銀錠都攏進袖子,笑眯眯地說。


    梁劼不說話,抬頭看天。


    半晌之後,許康小聲問:“鍋,你是不是喜歡阮素?”


    “嗯?”梁劼歪頭審視了許康一眼。


    “我也要找一個漂亮的媳婦,嘿嘿。”許康抱著雙腿,眼中滿是期待。


    “嗬。”梁劼笑得足夠假。比起他這平平無奇的容貌,許康都還差一大截,有這幻想,還不如去喝酒。喝醉了什麽都有。


    “鍋,你是不是擔心暮光者。你怕他們找阮素的麻煩?”許康依然在笑,目光卻清澈無比。他一向很聰明,梁劼不說,他也能看出來。


    梁劼眯起眼睛,騰然從石台上站起來,一腳將木凳旁的劍踢給許康:“拔劍。你知道得太多了,來打過!”


    “啥子意思?”許康有些莫名。


    梁劼嘴角勾起龍王笑容,已經抄起了院子裏掃樹葉的掃帚,毫不遲疑,朝著許康橫掃過去:“是兄弟,就來砍我!”


    許康就地一個單手側翻,避過這一擊!劍未出鞘,當即就一招還擊回來。


    劍棍相交,許康一臉茫然:“鍋,你要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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