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94章 九十四個小哭包  十四年前,  鬱灃和穆菁是在蛋糕店找到鬱清的。  那天元旦,他們帶鬱清到遊樂園玩,鬱清說要吃蛋糕,  於是夫婦倆讓鬱清在蛋糕店等他們。  結果沒想到鬱清自己忘了這件事,  端著蛋糕想跑去找去買票的夫婦倆,然後……就有了後續的所有事情。  而那天鬱清沒有去成遊樂園。  因為小小的他拽著鬱灃的衣擺,  因為年紀過小,聲音還有點奶奶的辨不出男女:“爸爸。”  他喊鬱灃:“這個哥哥好像受傷了,  我們帶他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打從進來開始,穆菁和鬱灃就注意到了坐在小鬱清身邊的少年,  故而在聽到鬱清這話後,  穆菁在少年麵前蹲下了身子:“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啊?”  然而少年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始終低垂著腦袋,眼神定點在某一處,像是神遊。  穆菁和鬱灃對視一眼,  鬱灃牽住了鬱清的手,  走到少年麵前,輕聲問:“你父母呢?如果他們不在的話,你願意先跟我們去一趟醫院嗎?”  少年像是入定了一樣,仍舊沒有反應。  他臉上雖然髒兮兮的,  還有很明顯的痂,  但看他神色,  是看不出害怕亦或者是別的什麽。  所以鬱灃和穆菁都有些擔憂。  他們到底是大人,  不像小鬱清的思維那麽簡單,看到這樣的少年,難免不會陰謀論一下。  比如猜想少年是被拐賣了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孩子,  又比如猜想少年是不是因為家庭原因離家出走……  但鬱清卻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衣袖扯了扯:“哥哥,別發呆啦,我們去醫院看看。”  被他扯動了手臂的少年抬了抬眸,看著站在他麵前的鬱清,終於給了反應。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沒有說話,隻靜靜的看著他們。  鬱灃有點不確定:“你願意跟我們走?”  少年又沒有動作了。  還是穆菁說:“先不管這麽多,我們先帶他去醫院,他這一身傷,估計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頓了頓:“然後再報個警,這樣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鬱灃說好。  他們往外走了兩步,鬱灃注意到了少年的行動不便,便皺著眉在少年麵前蹲下身子:“來,我背你。”  然而少年又沒有動了。  不太理解少年意思的鬱灃隻能退而求次:“那我扶你?”  他將少年半攬起來,確保人半邊身子的重量都在他這,又見少年沒有抵觸的情緒,這才鬆了口氣。  等到了醫院後,少年被推去做檢查,鬱清就坐在椅子上吃著棒棒糖,而鬱灃和穆菁則是在說一些小鬱清聽不懂的話。  穆菁:“我看那個孩子和正常孩子有點不一樣…待會要不再帶他去精神心理科再看看?”  還不等鬱灃回答,她又歎氣:“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瘦弱成這樣,我看他的手,就是皮包骨,人是挺高的,但瘦的就像電線杆……”  見她心疼,鬱灃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我已經報警了。不過如果沒有人來認領這個孩子的話,估計孩子要送福利院了。”  小小的鬱清基本上沒有聽懂他們的對話,但就聽懂了“福利院”三個字:“不行!哥哥不能去福利院!”  聽到鬱清的話,穆菁有些意外:“為什麽?”  鬱清仰著頭認真道:“因為媽媽你不給我生哥哥,那我就隻好自己給自己找個哥哥了。”  穆菁:“……”  鬱灃失笑:“小小這麽想要哥哥啊?”  鬱清點點頭:“貝貝就有個哥哥,她總是跟我炫耀她哥哥,我也想要一個哥哥。這樣我也可以跟貝貝炫耀了。”  穆菁無奈:“哥哥不是拿來炫耀的。”  鬱清歪頭,疑惑不解:“那哥哥是用來幹嘛的?”  穆菁一時無言,還是鬱灃蹲下身子和他平視:“小小,你要想清楚。這個哥哥和普通的小孩或許會有一些不同。如果他不會陪你玩、不會跟你說話聊天……你還想要這個哥哥嗎?”  鬱清還是不能明白:“為什麽這個哥哥不能陪我玩?”  鬱灃耐心道:“因為哥哥生病了呀。”  鬱清哦了聲:“那治好不就可以啦。”  鬱灃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那如果治不好呢?”  “怎麽可能治不好?”鬱清不可思議道:“這家醫院治不好,我們就帶哥哥去別的醫院好啦。”  鬱灃:“小小很喜歡這個哥哥嗎?一定要這個哥哥?”  鬱清點了點頭,老實道:“因為剛剛這個哥哥一直在聽我說話,都沒有打斷我。他不像爸爸媽媽嫌我廢話多。”  穆菁:“……”  鬱灃:“……”  兩人尷尬的咳了一聲,鬱灃又說:“那也要等警察叔叔那邊的結果,不過爸爸可以爭取讓這個哥哥找到家人的這段時間裏先住在我們家,可以嗎?”  鬱清用力點頭:“當然可以!”  在他們說話間,護士也拿著報告出來了。  她神色複雜的看著鬱灃:“鬱先生,我們暫時先給那個孩子做了一個大致的檢查。初步判斷他的右臂和左腿肯定是骨折了,拍片結果還沒出來。另外他身上還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有些已經感染了……我們建議先讓這個孩子住院一段時間。”  她頓了頓:“您放心,院長打過招呼了。雖然這孩子沒有身份證明,但是我們醫院一定會全力治療。而且是您帶來的孩子,無論是什麽事,我們都會先跟您說一聲。另外就是我們這邊希望您能允許我們等這個孩子睡醒後帶他去小兒精神科看一下。”  穆菁上前:“他是不是有那方麵的一些問題?”  護士遲疑了一下:“我們現在還不能下定論,隻是我大學選修了那類課程,我個人和他接觸下來,初步判斷他是有一定的自閉傾向,不過還無法斷定是先天還是後天,也無法肯定的告訴你們他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應該很久都沒有睡覺了,剛剛喝了口水後就睡著了,您看你們是在這裏等,還是說等我們醫院通知?”  鬱灃和穆菁對視一眼,鬱灃剛想說他在這裏守著,讓穆菁帶鬱清回家好了,就見鬱清邁著小短腿跑到了護士跟前,拽住了護士的衣擺:“姐姐,我可以去看看哥哥嗎?”  護士彎眼,蹲下身子:“現在還不可以哦,要等哥哥做完檢查才行。”  鬱清哦了聲,又小聲的問:“哥哥受傷了,很嚴重嗎?”  護士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有點,不過沒關係。醫生叔叔會治好哥哥的。”  鬱清點點頭:“那姐姐你幫我告訴哥哥,要他不要害怕,小小會陪著他的。”  護士被他可愛到了:“好,姐姐會如實轉告給他的。”  於是鬱清就暫時被穆菁帶回了家。  等到第二天他再去的時候,少年已經清醒了。  穆菁和鬱灃去跟醫生聊,鬱清就坐在了病床邊。  他眨巴著眼睛看著少年:“哥哥。”  小孩的聲音脆生生的,一雙漂亮的狗狗眼盯著少年打了石膏的手和腿,還有臉上處理好了的傷口,覺得洗幹淨的哥哥雖然被紗布遮掉了大半張臉,但剩下的半張好好看:“你好漂亮啊。”  少年沒有什麽反應,鬱清又小心翼翼的輕輕碰了碰他手上的石膏:“很疼嗎?”  不等少年說話,鬱清又湊上去,毫無作用的吹了吹。  他一邊吹,還一邊念叨:“呼呼呼,痛痛飛走啦。”  少年在他的動作下,一直落在某一處的視線終於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雖然他仍舊沒有說話,但在鬱清看不到的地方,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他放在另一邊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  小小的鬱清給他吹完手,又邁著腿跑到了床尾要給他吹腿,吹完後又跑回來湊到了少年的眼前。  他那張精致的像櫥櫃裏擺放著的娃娃的臉猝不及防的懟到了少年的眼前,少年的眼睫輕顫了一下,就見鬱清又輕輕的吹了吹他被紗布包著的臉:“這樣,就沒有那麽痛啦。”  他說完,又坐回椅子上:“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呀?我叫鬱清。鬱是鬱鬱蔥蔥的鬱,清是清楚的清。”  小時候的鬱清的確坐不住,屁股才挨到椅子,又離開,他跑到少年的另一邊,拿起那隻沒有打上石膏的手,也不知道為什麽隨身帶了勾線筆。  他垂首在少年的手心裏一筆一劃的寫下了正楷的“鬱清”:“這個。”  他又把筆遞向少年:“哥哥,你的名字。”  少年沒有接。  隻是從他的視線偏移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跟著鬱清走了。  兩人對視了許久,鬱清也沒有不耐煩,隻是疑惑的眨了眨眼:“哥哥你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嗎?貝貝就不會寫她的大名,因為她的大名很複雜。”  他彎了彎眼:“那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怎麽念,我去問爸爸,等我學會了,我教你怎麽寫。”  聽到他要走,少年鬼使神差的抬起了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裏接過了那支筆。  鬱清把自己的手往前又遞了遞,少年無意識的寫下了一個“裴”,卻又停住。  他沒有把後麵的字寫完,而是筆鋒一轉,改成了另外一個字。  鬱清那張好看的小臉有點扭曲,他嘟囔著:“哥哥,你還沒寫好嗎,好癢啊。”  他話音落下時,少年也把筆放回到他手裏了。  鬱清眨巴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手心,不確定的念著:“非、非……?”  “……裴予。”  在鬱清的猶疑不定中,少年終於開口了。  喝了水後,他的聲音沒有之前那樣幹啞撕裂了,雖然還是往下沉的,但卻對於鬱清來說卻是意外的好聽。  正巧此時鬱灃夫婦推門進來想要找鬱清,小鬱清就攥緊了手裏的筆和名字,朝著鬱灃夫婦跑過去:“爸爸!媽媽!我知道哥哥的名字啦!”  他高興的把手裏的字展示給鬱灃和穆菁看:“哥哥叫裴予!”  鬱灃夫婦一愣,跟在他們後麵的醫生也是怔了一下。  隨後他們都下意識的看向了少年。  就見少年的目光不知從何時起,不再聚焦於一個點,反而是跟著鬱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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