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拍的是阿廢接到了讓他殺神兵的密函後,請傳說中跟神兵關係好的同門吃飯,向他們打探神兵的下落,借口就是自己想要請教神兵。 在小說裏,因為後麵揭秘了阿廢就是神兵,所以二刷的很多讀者都懷疑這裏其實阿廢就是已經在試探這些人,看看究竟是誰要殺他,又或者是不是有人知道了他就是神兵,所以故意試探他。 阿聞吃完飯後走過來,隨手搬了個小椅子和鬱清排排坐:“對這場戲,你有什麽見解?” 鬱清不明所以的看向阿聞,阿聞說:“他們很多人都說這裏阿廢是在試探這些人。” “……我覺得不是。”鬱清認真的將自己的看法說出來:“我個人的見解是覺得阿廢是真的在打探神兵的下落。從他接到殺手密函的那一刻起,他就徹底把自己和神兵分割了。” 阿聞饒有興味的看著他:“為什麽?” 鬱清坦蕩道:“因為不分割的話他就隻能死了啊。要麽就是阿廢拒接密函被組織處理,要麽就是‘阿廢’殺了‘神兵’。” 阿聞:“那他為什麽不逃呢?” 鬱清:“他是阿廢啊,他怎麽躲得過組織的追殺?” 阿聞沒再說話了。 兩人互相看了許久,阿聞忽然笑了笑:“鬱先生,我有點好奇你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套邏輯體係……是基於你之前說你認為神兵做阿廢的理由是他心裏有一個阿廢嗎?” 鬱清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說過這話嗎?” 阿聞愣了愣,旋即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看了眼鬱清身邊已經吃完飯蓋好盒飯蓋子的裴予:“鬱先生按照你的邏輯體係演就好了。” 她起身,跳過了那個話題:“加油。” 鬱清的文戲一般很少因為他的原因ng,所以他們很快就轉場拍武戲了。 武戲和這場文戲不是連貫的,拍的是有人得知阿廢在打探神兵的下落,故意逗阿廢玩,說神兵在xx地,結果阿廢一過去,發現那裏是個分贓現場。 阿廢自然是因為被人故意陷害而被發現,於是被追著跑。 在小說中,阿廢雖然殺人的本事不高,但輕功在門內不錯,所以這裏鬱清差不多要跑半座城。 如果有ng的地方,他怕是要跑不止半座城。 因為夏導想一鏡到底。 鬱清熱身的時候,夏導想要上手捏一捏他的肩膀,跟他說放鬆,但手還沒抬起來,就想起有個全程沒有說話的臨時“助理”還在旁邊看著。 裴予雖然麵上沒有一絲表情,像極了冷漠的殺手,但剛剛鬱清文戲下來,是他第一時間就將外套披在了鬱清身上,還默不作聲的將鬱清凍得有點僵硬的手直接放在了自己脖子上,做人體的供暖器,讓旁邊的小太陽當場失業。 偏偏這兩個人都很淡定,好像這不是什麽不得了的舉止一樣。 8g衝浪的夏導心說就這一晚上,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孩磕暈過去。 他沒碰鬱清:“路線還是按我們之前說的跑,你小心點,別受傷。實在不行我們就還是切鏡。” 鬱清說好。 然而一鏡到底又怎麽可能是這麽簡單的事情,在電視劇裏隻要有一鏡到底的長鏡頭,彈幕和評論區就都會大呼一聲牛批。 可拍攝起來卻是真的難。 等第四次ng的時候,鬱清已經有點喘氣了。 他都不需要再披襖子了。 夏導有些猶豫:“要不我們還是切鏡算了?” 鬱清卻不肯了:“我還想再試試。” 他骨子裏對自己有股狠勁,這些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就上周到負一度的溫度了,鬱清都沒有拒絕水戲,直接跳下去好幾次,不過還好防範工作做得好,他第二天隻是有點感冒,吃了幾天藥就好了。 他說繼續,那夏導自然也不會放棄。 又試了幾次後,鬱清也有點跑不動了。 他癱坐在椅子上,身上雖然冒了汗,但裴予還是給他蓋上了襖子。 夏導問他還能跑嗎,鬱清立馬支棱起來:“可以!” 他說:“等我五分鍾,再來一遍!” 夏導看了眼默不作聲的裴予,心說這也不是春天啊,小孔雀怎麽就非要展屏求偶呢。 夏導回放了之前的失敗案例給他看,跟他兩個人分析了一通,又跟阿聞商量後,加了一點場景進去。 這樣能放緩鬱清跑步的速度,也能讓他喘口氣。 夏導讓他再休息二十分鍾後,時間也走到了十點。 鬱清活動了一下身子骨,跟裴予說:“這是最後一遍。” 夏導以為他要放棄了,剛想說切鏡的事,就見鬱清彎了彎眼,對裴予露了個他們很難見到的笑容:“十點了,你這段時間在外出差肯定也沒睡好。” 這兩句話乍一聽好像沒有什麽關聯,但卻藏著兩人之間的秘密—— 裴予總說鬱清熬夜超過十一點對身體不好,會增加心髒負荷。 裴予靜默了兩秒,剛想要說什麽,鬱清的手就忽然伸了過來。 隔著那件衛衣,壓在了什麽東西上。 那一圈東西的輪廓乍現,他倆都知道那是什麽。 鬱清用食指順著描繪出一個小小的圓,隨後小聲說:“給我加個萬事順利的buff。” 他眨了眨眼:“我去啦。” 裴予說嗯,鬱清就爬了樓梯再一次站定在了屋簷上,趴好就位。 裴予看著做古裝打扮的鬱清,伸手隔著衣服捏了捏自己胸前掛著的玉戒,夏導喊開始的時候,屋簷上也再一次響起了瓦片被重物滾過的聲音。 鬱清按照既定流程滾過屋頂,又在定下來的位置停住坐起身子拽住一旁掛彩燈的繩子往下一滑—— 他幾乎是以一個完美姿勢單膝落在地上,然後馬不停蹄用手借力地麵,一點就直接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監視器,鬱清跑過的每一環都是完美的。 他說的沒錯,這是最後一遍。 不是因為他要放棄一鏡到底,而是因為他能夠完成。 這個長鏡頭的最後一幕是鬱清直接撞進一間破落的廟宇,藏在了佛像裏告終。 等鏡頭最後定格在鬱清在佛像裏摁下機關時,夏導都忍不住高喊了一聲牛批。 他用對講喊了ok,鬱清這才從佛像裏出來。 他呼出一口氣,人都是半掛在裴予身上的。 十二月的冷天,他就穿著單薄的少年勁裝,但發鬢落下來的汗和他的眼睛就好像是這冬日、寒夜裏的暖陽。 裴予小心的托著他回到酒店,兩個人洗過澡後,鬱清其實等裴予洗澡等得已經有點迷迷糊糊要睡著了。 讓他醒來的,是刺鼻的跌打酒的味道。 鬱清眯著眼看裴予將酒倒在自己手裏搓熱,下意識的拽住了自己的衣擺:“十一點了,你不睡……” “給你上完藥睡。”裴予打斷他,示意他閉眼:“你先睡。” 鬱清:“……” 他狐疑的看著裴予:“你怎麽知道我受傷了?裴予,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啊。” 鬱清打了個哈欠:“你偷看我洗澡?” 裴予掀開他的衣擺,看著腰後的淤青,停了兩秒才給他上藥:“第二遍你跳的時候撞了一下屋簷。” 鬱清怔了怔。 他入戲比較深,自己都忘了自己撞到過什麽地方。 夏導也沒有喊停,那就說明他麵上沒有表現出異樣,甚至於夏導他們都沒有發現:“你怎麽知道的?” 裴予:“看監控器角度有點不一樣。” 他頓了頓,男人的神色比平時還要淡點:“而且你今天跑了這麽久,腳也要按摩一下。不然明天疼。” 鬱清說不出話了,裴予在片場的時候一聲不吭,做足了透明人的姿態,他專心工作也沒有太過注意裴予,可裴予其實一直默默的在關注著他所有的動作和狀態。 甚至於是一個下落的角度…… 鬱清由著他給自己揉腰,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就倒抽了口冷氣——因為疼,喃喃道:“裴予,你知道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債主,你欠我幾千個億的那種。” 鬱清也就腰後有點淤青,所以裴予給他揉了會兒後,就把衣服給他拉好,轉去替他按摩還有點在抖的小腿。 他不說話,鬱清也是真的累到了,所以屋內安靜了會兒。 然後就聽鬱清夢囈了句:“你最好再欠我幾萬個億,拿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給我以身相許做抵。” 他含糊不清的念叨了句後,屋內又寂靜了一片。 等裴予給他揉好了腿後,又給他蓋好被子,將人收入自己的懷裏。 男人這才低低的在他腦袋頂上應了一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嗚絕世溫柔裴叔叔第83章 八十三個小哭包 次日鬱清的鬧鍾響起時, 他還擔心會吵到裴予,結果是裴予給他摁掉的鬧鍾。 鬱清迷茫的睜開眼睛,就見裴予已然穿戴整齊:“……你怎麽起這麽早。” 因為剛睡醒, 他聲音還有點含糊, 鬱清其實天生咬字就不是很清楚,所以他說話總是會放慢點語速, 刻意去咬字,但現在他的聲音完全黏膩在了一起, 像一缸蜂蜜一樣。 “有工作。”裴予從他掛著的棉襖裏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隨意解鎖, 果不其然的看見了一片的消息, 以及十幾個未接電話。 他沒說什麽,隻垂首吻了吻鬱清的眼睛:“我走了。” 鬱清伸手揪住他剛剛打好的領帶,意識雖然還有點不清楚,可人卻湊到了裴予跟前,在裴予的唇上啄了一下, 這才鬆開手又把自己砸回床上, 睡眼惺忪的說了句:“早。晚上視頻見。” 裴予應聲,再然後,就又響起了一聲關門的聲音。 屋內寂靜了片刻,本來還有滿腦睡意的鬱清徑直坐了起來, 腦子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他望著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房間, 感覺一瞬間世界都空落了下去。 空氣中還殘留著一點屬於裴予的氣息, 但鬱清清楚, 不消須臾,這點繾綣也會很快就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