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無聲的歎了口氣。  有很多事他並不想讓鬱清知道,即便是快要三十歲的他,心裏也有些幼稚的執著。  比如……  他一直在努力的做鬱清心中無所不能的英雄。  裴予的手放在了鬱清的腦袋上,順勢滑落到他的後腦勺,輕輕的揉了揉他的發絲:“小小。”  他喊他,但這一次,卻是裴予沒能將要說的話說出口。  因為鬱清的腦袋直接脫離了他的手掌,直直的衝著他而來。  那抹被網絡上無數人欣賞過、吹讚過的朱砂痣落在了他的唇上。  不再是醉酒後的迷糊,也不是一個含蓄的唇畔,更不是別扭的碰碰下巴尖。  那顆痣被送入了他們彼此的唇齒之間。  裴予沒有動。  他隻是一點點收緊了手上的力道,把那截細白的腰隔著衣物牢牢的禁錮在自己的掌心裏,免得有人反悔要逃。  但鬱清顯然沒有要退縮的意思,他帶著試探和前所未有的緊張,每一個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就連抓著裴予肩膀的手,都透露出來了他的不知所措。  這是一個生澀的吻。  卻也是一把誰也無法澆滅的火。  一點星火落在了一缸酒精裏,沒有前奏也沒有緩衝,就在接觸的那一秒,便瞬間爆炸。  當鬱清試探到一定程度時,他整個人就被裴予徹徹底底的糅雜進了懷裏、骨子裏,甚至於是血液裏。  鬱清覺得之前已經夠凶,可這一次好像比以往的每一次都還要狠。  他的唇齒間瞬間就蔓延開了鐵鏽味,人也無助的抓緊了裴予的襯衫。  他白皙修長而又被養得隻有一點玩那些極限運動留下來的薄繭的手沒入黑色襯衫,在頭暈目眩、分不清天南地北中被放倒在了沙發上。  一次又一次的呼吸交換,讓鬱清有一種自己肺裏的氧氣已經全部都是裴予肺裏的氧氣,就好像……另類的標記。  等裴予好不容易壓住那些肆意滋生的念頭微微鬆開鬱清時,鬱清唇上已經破了兩個口。  除了固定的那枚痣上必定會出現的以外,還有下唇的一點。  是裴予的犬牙抵出來的。  鬱清也是頭一回知道裴予還有那樣尖利的犬牙。  不過……  鬱清深呼吸了幾口氣,有點不敢看裴予。  因為,  他剛才在渾渾噩噩間吃痛……  裴予抬起一隻撐在鬱清腦側的手,大拇指隨意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並沒有管那一點微弱的血跡。  可他這個動作,卻讓鬱清瞬間腦補出了無數的場景。  他曾經聽裴予的大學同學們跟他說過別看裴予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但其實打起架來也是足夠的狠。  畢竟那時才二十出頭的裴予也還不是個老幹部、老父親,那身肌肉不是擺著好看。  鬱清沒見過他動手。  在他所有的記憶裏,裴予就是穿著西裝和襯衫,身上永遠帶著一支價值不菲的鋼筆。  哪怕見識過裴予手臂上的肌肉,也親手測量過裴予的肩寬,這一米九幾的身高也的確擺在他麵前——  鬱清還是一直無法想象裴予打架的樣子。  他覺得如果他比裴予大,那他大概會努力賺錢養家,讓裴予搞一輩子的學術。  好像那樣在大家的言論中比較清高、觸不可及的行業才適合他。  然而現在,  鬱清直接被他這無意識的一個動作撩到爆炸。  被親得不能呼吸他都隻是羞惱的紅了紅耳朵意思一下,現在卻整個脖子都憋得泛紅。  鬱清抿住唇,把雞叫壓在心裏。  但到底兩人的距離都太近,彼此身體的反應無疑是第一時間感知到。  鬱清這回是真的爆炸了。  他有點羞憤,在裴予麵前無需顧及,就不由得紅了眼眶。  鬱清並不知道這落在裴予眼裏是這樣的一幅畫麵。  仿佛一盆墨潑在了他的眼裏,也如同受到了蠱惑一般。  裴予微微垂首,在他的鼻尖抵住鬱清的脖頸時,鬱清下意識繃緊的身體就好像是一捆膠帶,將他繃斷的那根弦勉勉強強的黏合起來。  裴予頓了頓,到底還是直起了身子。  鬱清幹咽了一下,沒敢再繼續撩撥他,卻還記著自己心心念念的事:“……叔叔。”  在外人麵前,鬱清的聲音總是明亮而又清朗,像是山間清澈的小溪。  可在裴予這兒,就變成了黏黏稠稠的蜂蜜。  是鬱清醉酒後他親手遞出去的一杯杯蜂蜜水。  裴予偏頭看向他,手插.進了自己的發間,於是被打理得很好的發絲有些淩亂。  是無奈,也是縱容。  一張照片,永遠的定格在了鬱清手機裏。  隻有鬱清一個人擁有。  哪怕那抹笑隻是將裴予習慣性繃直下垂的唇線拉至平和,卻也是除了鬱清以外的人看不到的裴予。  裴予沒吭聲,在他拍完照後就解開了襯衫最頂上的扣子準備去衝個冷水澡。  但鬱清就好像一早就知道了一樣,他伸手抓住裴予的袖子,放輕了的聲音鑄造出了另一根柱子。  和別的、也是他建造起來的柱子一起,將裴予的世界再搭建出來了一點點——  “很好看的。”  他彎著眼,不再是故意的戲弄,也不是想看好戲的輕謔,更不是單純的任性撒嬌,是溫柔而又真摯的肯定:“你笑起來,特別特別好看。”  搞藝術的,可以用無數華麗的詞藻堆砌一個笑,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鬱清此刻像是忘了所有美好而又動人的形容詞。  因為他不需要美好,也不需要動人。  他隻是想讓裴予知道這個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寫這裏的時候,我是挺哽咽的,也不知道這本文在你們心裏值不值得二刷,但我想說的是,等完結後如果有人二刷,會發現前麵有很多很多的細節糖,我個人是個特別喜歡寫細節的人,所以所有的小甜餅都寫的很慢,也幾乎都是細水流長的那種。  然後就是下個月開始周末會日萬,有時候如果三更後字數沒達到一萬就還有四更_(:3」∠)_  感謝在2021-08-29  21:52:34~2021-08-30  17:24: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光同塵、浮塵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吃西葫蘆、貓貓狗狗  10瓶;古月有榆  5瓶;昔雨^~^  4瓶;初夏淺芷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8章 四十八個小哭包  那年他才五歲。  老道看他生母大著個肚子,  但四肢卻瘦弱的像是隨時會被肚子壓垮一樣,所以才收留的她。  道觀裏有個很老很老的女人,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接生婆,  也得虧是有她在,  那個孩子才能出生。  生下這個偷來的孩子後,那位瘦弱的母親就昏迷了兩周。  她並不知道自己生下來的孩子從未哭鬧過,  接生婆迷信,剛生下來時非要聽那一聲啼哭,  可無論怎麽輕拍,孩子就像是天生的啞巴一樣,  連張嘴都不會。  還是老道說是活的就行,  這才作罷。  女人醒來後,老道跟她說該給孩子取個名字。  她說:“阿難(nàn)。”  咬重的字音,透著無盡的恨意。  阿難天生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大概因為是“接生婆”把他從生母的肚子裏拉出來的,沒有正規的醫療條件,所以出了什麽問題。  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印證這個名字,  他就是劫難。  他學什麽都很快,  無論是說話還是走路。  三歲的阿難聽老道念一遍經書,就能夠倒背,老道誇他是個神童,還笑著說或許他是天定的道士,  未來可以接手他的道觀。  但他的生母卻是躲在那陰暗的房間裏,  於黑暗處,  冰冷而又驚恐的注視著他,  就仿佛真的在看什麽災難一樣。  不過三歲的阿難知道。  他的生母隻是生病了。  因為有時她不用那樣的眼神盯他時,也會溫溫柔柔的牽起他的手,會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她央求老道幫忙找人熔了成了一把長命鎖的銀鐲子,  耐心而又歉疚的告訴他他本來該有更好的生活。  阿難聽不懂。  卻又好像能夠明白。  可小小的他覺得這樣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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