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身讓出路,  輕輕拍了拍鬱清的腦袋:“去洗澡吧。”  鬱清抿了下唇,眨巴著眼睛看過去:“叔叔,  我……”  “我知道。”裴予打斷他:“別急。”  鬱清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他扁扁嘴:“你故意逗我。”  裴予應聲。  鬱清故作不高興的往裏走了兩步,  但又沒忍住回頭問他:“那你為什麽又沒繼續下去了?”  裴予並沒有在意他的十萬個為什麽,  隻說:“逗你,不代表要看你急到掉眼淚。”  鬱清微怔,有點羞赧:“我沒有要哭。”  他嘟囔:“我哪有那麽容易哭。”  裴予沒說話,隻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鬱清的發絲有點軟,摸上去的手感很好,  鬱清任由裴予跟擼貓似的對自己的頭發下手,  到底還是解釋了一句:“我就是怕你不高興。”  裴予的手頓了頓。  他似是無奈,手往後滑了滑,扣住了鬱清的後腦勺,將人往自己跟前帶了帶:“小小。”  裴予的嗓音低沉,  帶著成熟男人獨有的特性:“你有點冤枉人。”  鬱清眨眨眼,  還是第一次聽裴予“控訴”,  這樣的裴予,  又比剛才的裴予要鮮活了幾分。  他無意識的舔了一下上唇:“所以你不會生氣是嗎?”  裴予目光釘在他的唇上,看著那一截粉色掃過唇珠上的痣,仿佛一片花瓣飄飄然落在了他的心頭上,  撓得他眸中的色彩一片暗沉。  他應聲,卻終是在鬱清的各種小動作裏徹底克製不住,扣著人的腦袋就吻了下去:“別舔。”  裴予的聲音染上了幾分喑啞,於是原本昏暗到有些瘮人的光線徹底被曖昧了光暈,落在在樓梯口相擁的兩個人身上,成了夜晚該有的篇章。  鬱清在混混沌沌間,聽見裴予低低說了句:“容易起皮。”  鬱清勾住裴予的脖子給自己支撐點以此方便裴予將這個吻落在更深的地方,人卻不住的在渾噩間走了點神——  那你還舔……  等鬱清被放去洗澡時,時間也是真的不早了。  他給浴缸放了水,舔了舔自己被牙齒抵到有點痛的唇,果不其然的品到了些許鐵鏽味。  鬱清:“……”  他有點懷疑——  裴予人設是不是崩了?  這麽凶。  鬱清在心裏嘀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第一次吃到肉的野獸呢。  .  裴予到書房後難得的沒有打開電腦處理公務,反而是靜靜的坐在了椅子前許久。  鬱清洗完澡摸進書房找裴予時,就見裴予側著麵對門口,目光落在了窗戶上。  別墅小區裏隻有幾盞昏暗的小夜燈,他們這種獨棟別墅小區,家家戶戶之間相隔甚遠,也沒什麽好看的。  於是鬱清走過去,倚著書桌順著裴予的視線去看:“你在看什麽?”  裴予卻說:“在想你為什麽怕我。”  鬱清愣了愣。  裴予動了動椅子轉過來,抬眸看他:“我平時太嚴厲?”  鬱清想了想:“雖然董哥他們總是說你不怒自威,但我也沒覺得。”  因為裴予對他足夠好,所以就算是裴予沒有對他露出過笑容,鬱清也沒覺得裴予有多嚴肅。  反而他會覺得好像不會笑的裴叔叔很有魅力。  感覺……很安心。  裴予的雙手搭在一起,十指交錯,有幾分逼人的氣勢了:“那你為什麽怕我?”  鬱清有點茫然:“我沒……”  他話沒說完,又想起了自己說過的那些話,登時萎了下去:“叔叔。”  鬱清老老實實認錯:“我就是第一次談戀愛。”  他想讓裴予理解一下他的意思,可裴予不出聲,鬱清就頂不住他的視線,隻能抿著唇,在想要怎麽開口。  但他的表情稍微有一點的委屈,裴予就會有所鬆動。  裴予伸手輕輕捏住他的手腕,示意他看自己:“小小。”  他耐心的引導他:“我也是第一次,我總是怕嚇到你。”  “不會的!”鬱清下意識就說:“我膽子沒那麽小。”  裴予點點頭,從善如流:“我也是。”  鬱清怔了片刻,終於笑了:“對不起,叔叔。”  他反手握住裴予的手,又一把抱住了裴予,幹脆利落的坐到了他的腿上:“我總是想多照顧你一點。”  想到裴予從小是在道觀長大、  想到裴予閉口不談的家庭……  隻要想到裴予,鬱清就總是忍不住小心翼翼起來。  他想要把最好的一切都捧給裴予,不想讓裴予受一丁點的委屈。  可陷入了戀愛中的鬱清又忘了,從很早以前,裴予就做到了把最好的一切都放到他麵前任由他選擇,他也和他一樣。  他們都不希望對方委屈。  裴予摟著他的腰:“嗯。去睡覺吧。”  他示意他看掛在書房的鍾表:“十一點了。”  鬱清喝了酒,本身就困倦得不行了,但他還是抬了抬下巴:“我想要個……”  又是沒能說完的話,又是一個蜻蜓點水般落在他唇上的吻。  但這一次裴予卻做出了解釋:“晚安吻。”  鬱清:“……”  他想要的晚安吻是在額頭的啊!  鬱清猶猶豫豫的看了裴予許久,最終自暴自棄的回了一個,隻是他到底沒有膽子,隻敢親在了裴予的嘴角,然後紅著臉從裴予的懷裏溜出來,走時還順帶匆匆回了句:“晚、晚安吻。你早點睡。”  跑得太快的鬱清,並沒有看見——  男人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貫平淡的眸子起了波瀾,習慣下壓的嘴角也微微動了動。  那是一個淡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笑,卻也是裴予活了二十九年,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隻為鬱清而生。  .  第二天鬱清起床時,就徹底體會到了一把宿醉的痛苦。  腦袋倒是不疼,就是昏昏沉沉的難受得厲害。  鬱清把自己的頭埋在枕頭裏,有點不想起床。  但他是今天下午的飛機飛京都,這個時候已經十點了。  他怎麽說也得起來了。  鬱清歎了口氣,掙紮著從床上起來,自己搓了搓自己的腦袋,把本來就睡得有點亂的頭發弄得更加淩亂。  他艱難的洗漱完下樓想找點吃的,就在經過書房的時候瞥見了坐在老板椅上敲字的裴予。  鬱清眨眨眼:“……叔叔?”  裴予抬頭瞥他,鬱清揉著自己的後腦勺走進來:“你今天沒去公司嗎?”  剛睡醒,他聲音還有點沙,又因為腦袋不舒服,說話沒太注意咬字,所以有點含糊,像是嘴裏含了什麽東西。  裴予卻是看向他的腳:“鞋子。”  別墅裏開著中央空調,因為外頭還有三十多度,所以冷空調運轉的有點低,地麵又沒有鋪毛毯,鬱清是赤腳踩在大理石的地磚上。  鬱清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早上起來沒找到,懶得找了。沒事,我待會去玄關找一雙。”  他說完這話,裴予就徑直起身:“坐。”  鬱清乖乖坐在他剛讓出來的位置上,順手揪住了往外走的裴予。  裴予回頭看他,鬱清晃了晃自己的腳丫,衝裴予露出了個有些狡黠的笑。  隨後他就扯住裴予,將人扯到了自己麵前,仰頭親在了裴予的下巴上。  做完這個動作,鬱清鬆開裴予,自己先燒了起來:“……早安。”  裴予無聲的看了他一瞬,低頭把這個吻端正過來:“早。”  鬱清得到了從未想過的黏膩,徹底燒過了頭,趴在了桌子上:“你不是要去給我拿鞋子嗎。”  裴予應聲,又捋了捋他亂得不行的頭發,這才離開。  等鬱清打了第三個哈欠的時候,裴予就一手端著碗,一手拎著鞋子走了進來。  發現不是鞋櫃裏的一次性棉拖,鬱清眨了眨眼:“你在哪找到我鞋子的啊。”  裴予將碗放到他麵前,又彎腰把鞋子放到他腳下:“床底。”  他頓了頓:“你每次上床都會把鞋子踢進去。”  鬱清愣了一會兒。  他記憶裏裴予就陪他睡過那一次啊……  他剛想要問,裴予又點了點桌子:“喝點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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