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斯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好說話。” 宋予清:“還要我怎麽說?再說別的,我就隻能求婚了。” 容斯言:“……上學的時候,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喜歡男人。” 宋予清:“你也沒問過我呀,要是你當時問了我,我們說不定早就在荷蘭領證結婚了。” “宋予清,”容斯言正色道,“不要鬧了。” 宋予清比他更嚴肅地板正了臉色:“再說一遍,我沒有開玩笑。我喜歡你,在追求你,你感覺得出來吧。” 又深情款款道:“也許有其他人也喜歡你,不過不管對方是誰,和你有什麽樣的交情,我都願意和他站在一個起跑線上,一起追求你,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他以為容斯言會露出感動之類的神色,然而容斯言的神色有些古怪,沒有立刻說話。 宋予清:“你不相信我嗎?” 容斯言:“我覺得你對我不是愛情。” 宋予清好脾氣地幫他倒了半杯桑格利亞:“那是什麽?” 容斯言:“你在賭氣。” 宋予清失笑:“賭氣?我和誰賭氣?” 容斯言說出了一個讓他更加難以置信的名字:“陳岸。” 宋予清的臉色瞬間僵住了。 “你說你中學時就喜歡我了,但是我記得很清楚,你當時最大的愛好就是拉著我去高年級看漂亮學姐,對男人從來沒有表現過興趣,”容斯言平靜道,“你之所以有種喜歡我的錯覺,是因為把友情裏的占有欲誤解成了愛情,看見陳岸在我身邊轉就不爽,所以下意識覺得必須來追求我,這樣才能把陳岸打敗。” 宋予清臭著臉打斷:“胡說八道。” 容斯言忽然問他:“那我問你,你對我有情欲嗎?” 宋予清:“……?” 容斯言用詢問天氣一般的語氣,繼續逼問道:“你會想脫掉我的衣服,吻我,咬我,一刻看不見就像要瘋掉一樣,想把我捏碎了揉進身體裏嗎?” 宋予清下意識道:“我又不是變態。” “可是這不是變態的想法,”容斯言平淡道,“如果你對我真的是愛情,你會發現,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你會發現自己陰暗,卑劣,懦弱,無恥,也會渴望偏愛,妒忌,失眠和腐爛。” 宋予清聽得很混亂:“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容斯言:“因為你對我隻是出於友誼的占有欲,而非愛情。而且你對我的了解僅限於八年前,並不明白現在的我是怎樣的。” 還有句話他沒說出來。 他覺得宋予清還是個小孩子,他的年齡盡管已經二十多歲,但是因為未經挫折風霜,心智和一個中學生沒什麽差別,還是很需要保護的年紀。 八年可以改變很多,但是對於一個家庭幸福美滿的幸運兒而言,隻是時間在疊加。 他忽然抬起眼睛,目光含水,眼眶微紅,眼睛竟然有些異樣的春意。 他毫無征兆,輕輕用指腹碰了一下宋予清的手背。 宋予清的身體竟然僵住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反應,像個青澀而不通人事的毛頭小子。 容斯言輕聲笑了:“你看,你根本沒辦法接受和男人的親密接觸——你是個直男。” 容斯言的模樣讓宋予清覺得很陌生。 明明外貌沒什麽變化,但是神態裏有種勾人的美麗,那是種跨越性別的,成熟而誘人的吸引力。 他已經能夠自如地釋放魅力,遊刃有餘地讓麵前的人臉紅心跳,不知所措。 這讓宋予清感到一陣挫敗。 他突然意識到容斯言說的是對的,他並不了解現在的他。 在他麵前,他甚至像個小學生一樣愚蠢,笨手笨腳。 宋予清不服氣,死鴨子嘴硬:“這麽說,你不是直男了?” 容斯言一怔,沒有立刻回答。 宋予清抓住空檔,狡猾逼問:“你說了那麽一大段,好像你已經經曆過愛情一樣,那你倒是告訴我,你跟誰談過戀愛?” “他會想脫掉你的衣服,吻你,咬你,一刻看不見就像要瘋掉一樣,想把你捏碎了揉進身體裏嗎?” 他其實是有點被激怒了,火氣上頭就有點口不擇言,怎麽都不願意承認自己輸了。 容斯言沉默片刻,動了下嘴唇。 正要說話,一個高個子服務生忽然插了進來,幫他們換碟子。 為了保持食物溫度,餐廳服務員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更換餐碟。 高個子服務生呆著黑色口罩,沉默寡言,動作幹淨利落。 由於有外人在場,兩人都沒有繼續話題,打算等服務員收完再說。 就在這時,服務員忽然向容斯言那邊側過臉,彎下腰,親自幫他更換了麵前的餐巾。 手掌寬大,骨骼修長,指腹上有薄薄的一層繭。 容斯言忽然頓住,猛地抬起頭看向服務生。 服務生鼻梁英挺,眉眼英俊,還帶著點幽怨的陰鶩。 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聲音模糊道:“用餐愉快。” 那聲音裏的情緒有些複雜,說不上到底是什麽。 總的來說,大概有惱火,有繾綣,有曖昧,還有瓢潑大雨般的醋意吧。 誘人的容老師,我好愛(ˉ﹃ˉ)第89章 謝謝你照顧我老婆 服務生說完“用餐愉快”,端著盤子退下去了。 宋予清不耐煩地撚著玫瑰花瓣,指尖一片濕漉漉的嫣紅,正要和容斯言繼續剛才的話題。 容斯言突然站起來,道:“我去趟洗手間。” 高個子服務生順著走廊一路向外走,進了電梯,容斯言也沉默地跟了進去。 電梯裏另外還有兩三個客人,都是吃完飯準備離開的。 服務生按下六樓鍵,紳士地詢問容斯言:“先生去幾樓?” 容斯言:“……六樓。” 服務生輕笑一聲:“真巧。” 六樓整層都是餐廳附屬的客房,供飽食困頓的客人們休息。 容斯言麵無表情盯著電梯門,一言不發。 叮。 六樓到了。 容斯言站在前麵,不得不先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陳岸訂了哪個房間,但擔心有人監視,也不好回頭去問,於是硬著頭皮向前走。 陳岸在身後跟著他,步伐竟然有些輕快,一聽就知道腦子裏又在轉什麽鬼主意。 一直走過了七八個房間,麵前出現了一條左右姒橋通達的交叉路口。 容斯言正要向左走,陳岸輕聲道:“向右,b612。” 容斯言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走到b612門口,安靜地等著陳岸快步走上來,刷卡開門。 一進門,容斯言就被抓住腰側,反手壓在門板上。 陳岸把帽子和口罩摘了,隨手扔在地上。 麵對麵把他抵在門板上,隔著工作服,灼熱腹肌的壓迫力讓人窒息,他垂著眼睛,居高臨下看著他。 容斯言試圖推了一下,雙手也被壓在門上,動彈不得。 容斯言罵了句“無聊”,很快被堵住了嘴唇,陳岸粗暴地吻他,咬他的嘴唇,掠奪他口腔裏的所有氧氣,逼得他眼角濕潤,氣喘籲籲。 他拚命地踩他的腳,一吻完畢,陳岸才不情不願地從他嘴唇裏退出來,臉色很不好看:“你踩我幹嘛。” 容斯言嘴角都是黏連的透明津液,凶得像隻小老虎:“你來幹嘛。” 陳岸冷笑:“我來幹嘛?幹你啊,不然你以為呢。” 容斯言覺得自己遲早要被他氣個半死:“說了多少遍了,低調行事,你生怕馮達旦發現不了是吧?” 上次在天台上演的一場戲不算精湛,但勉強把場麵圓了過去。 現在他的身份是“宋予清的男朋友”,萬一被馮達旦發現他們還有聯係,之前的努力就功虧一簣了。 陳岸滿不在乎:“發現又怎麽樣,你以為他真的相信我們的說法?” “相不相信是他的事,但是表麵上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陳岸比他氣性還大,神情陰沉:“你到底是擔心被馮達旦發現,還是怪我打擾了你和姓宋的那小子約會?” 容斯言推了他一下:“別發瘋!” 兩人的力氣懸殊太大了,陳岸被他推了一下,除了肩頭晃了一下,其他地方紋絲不動。 跟被剪了指甲的貓撓了一下差不多。 他舔了一下嘴角,低下頭,毫無征兆地叼住了他的耳垂,噬咬碾磨: “本來我是想明天再來找你的,不過我想了想,你的屁股應該挺想我的,我就提前來了。 沒想到是我多想了,你們倆吃燭光晚餐吃得挺帶勁啊? 過會兒吃完了打算怎麽著啊,在酒店開房睡一覺?” 陳岸其實知道他們倆是演給馮達旦看的,但就是心裏氣不過。 媽的,怎麽演個戲還弄得跟真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