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李比爾馬場,容斯言怕他發現葛海瀾,就是用的這招轉移他的注意力。  陳岸嗤笑一聲:“這算什麽,美人計?色誘?”  容斯言見計劃敗露,臉色凝成了冰。  “不得不說,很有效,”陳岸摩挲他的下巴,道,“如果你能執行到底,乖乖坐上來動,我也不是不能放過你。”  容斯言目光裏的恨意和決絕似乎讓他清醒了,他看起來不像剛才那樣瘋狂,卻依舊執拗得可怕。  “我給你機會解釋。”  “你隻要告訴我,你不是和宋予清私奔,而是為了查案,我就原諒你。”  “宋予清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你,而且更好更多,不求任何回報,你為什麽不要?”  “我早就和陳泉斷絕了關係,是他死皮賴臉非得守著所謂陳家的香火,有事沒事監視我。你討厭他,讓他滾就行了,憑什麽因為這個就要逃離我。”  陳岸把舌尖探入他的耳朵,舔著他的耳廓道:“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無條件答應你……唯獨離開我這一點,你想都不要想……除非我死了。”  他的語氣看似平靜,平靜之下全是壓抑的瘋狂。  容斯言避開他癡迷的目光,聲音毫無起伏道:“你剛才不是罵我賤嗎,纏著一個下賤的人,有什麽意義?”  陳岸一愣,似乎想不起來自己剛才說過這句話了。  “別告訴我你忘了。”  陳岸呆愣片刻,自嘲地笑了一下:“是不是聽起來很像狡辯,可是我剛才腦子裏充血,憤怒上頭,哪裏還分得清自己在說什麽……我怎麽可能覺得你賤……如果你賤,我算什麽,從十五歲開始追著你,被嫌棄了也巴巴地湊上去,被你身邊的朋友瞧不起也無所謂;明明最恨立藤,卻還是因為那裏有關於你的記憶就留下來;唐小笛被遺棄在福利院門口那天正好是你的生日,僅僅因為這個就收養了他……狗都沒我這麽卑微下賤……”  察覺到容斯言在逃避他的注視,用力把他的臉掰正,讓他不得不麵對自己。  “現在你眼裏隻有我一個人了,”他自言自語道,“你明明也是對我有感覺的,不然為什麽親熱的時候總是往我懷裏鑽?”  他急切地想要證明這一點,比剛才溫柔百倍地撫摸他,一路向下,依次是臉頰,脖子,鎖骨,胸口,小腹,還有……  “你看,你這裏也是喜歡我的,”他舔了一下手指,道,“立刻就硬起來了。”  他使出渾身手段挑逗他,撫摸他白皙細滑的皮膚,搓弄還在沉睡的地方,揉捏敏感的部位,手指靈巧地鑽入他的嘴巴裏,牽引出長長的半透明涎絲,直到他全身被逗弄得一片粉紅,皮膚滾燙,腳尖蜷縮。  陳岸的眼睛裏閃著狂喜的光:“你看,你的身體也承認了,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  他心想,這下容斯言總抵賴不掉了。  可容斯言卻忽然看向他,目光裏露出了近似於同情和憐憫的神情。  “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你好像真的誤會了很多……”他坐起身來,靠著床頭,安靜地道,“醫生說我長久壓抑欲望,但是他沒告訴你,我為什麽要給自己注射鎮痛劑和鎮定劑吧,因為他也不知道。”  陳岸忽然有一絲不好的預感,讓他迫切地想阻止容斯言說下去,可是容斯言根本不看他,自顧自說下去了。  “因為一些意外,我的體內殘留了大量的性激素,隨時隨地都可能發情,所以才會給自己注射藥劑壓製。”  “你覺得我和你做的時候總是很主動嗎?可是那不是喜歡,也不是欲望,隻是藥物的作用而已啊。”  他露出一個輕蔑冰涼的笑容來:“無論對方是誰,我都會很熱情主動哦……你,宋予清,甚至路過的流浪漢,乞丐,隨便什麽人都可以哦。”  “你剛才有一句話確實說對了,”他歪了歪腦袋,道,“現在的我,的確就是這樣一個隨便又下賤的爛貨。”  “不、不是!”  陳岸萬萬沒想到會有這一層原因在裏麵,也無法接受自己在他心裏其實並不特別的事實。  他迫切而蒼白地替他否認,眼裏滿是痛楚和心疼。  他喘息了一聲,倉皇地來抱他,想急切地向他證明不是這樣的,他為自己剛才的一時嘴快後悔不迭。  就在他倉皇地抱上來的一瞬間,容斯言冷靜地從枕頭下抽出一管小小的試劑,向陳岸頸後紮了下去。  針管原本是放在襯衫口袋裏的,剛才被撕掉衣服的一刹那,他迅速把針管抽出來藏進了枕頭下麵。  陳岸身體抖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幾秒鍾後,雙眼失去焦點,軟軟地倒進了他的懷裏。  容斯言麵無表情,抽身離開,迅速穿好褲子和鞋子。  襯衫被撕碎,沒辦法穿了,隻好把陳岸的灰色長袖t恤扒了下來,套在身上過於寬大,鬆鬆垮垮,稍微一動就露出半邊肩膀,但也勉強能穿。  離開前,容斯言回頭看了一眼。  陳岸昏睡著,毫無章法地趴在床上,因為是失去知覺地倒下來的,趴著就是十分別扭的姿勢,胳膊擋在身下,大腿彎曲著。  等過幾個小時藥效失去,估計會渾身酸痛。  容斯言是想立刻一走了之的,然而不知怎麽的,怎麽看怎麽別扭,終於還是過去把陳岸的身體擺正了,變成向上平躺的姿勢。  臨走前,毫不留情地扇了陳岸一巴掌。  是對陳岸今晚居然企圖強上他的懲罰,也是警告。  做完這一切,他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下了電梯,在前台的注視中自然地走出了酒店大門。  小狗日常被扇巴掌+1第62章 想要什麽都可以  打開手機,瞬間跳出幾十條信息和來電提醒,全是宋予清的。  陳岸一把人綁走,宋予清就報了警,然而夜晚河岸邊黑燈瞎火的,陳岸和保鏢又來去迅速,半點蛛絲馬跡也沒有,警方也束手無策。  容斯言給宋予清回了消息,兩人換了一家酒店。  宋予清看到他身上穿的明顯大一號的衣服,頓了一下:“你的衣服……”  怎麽看著這麽像剛才陳岸身上那件。  容斯言看起來不像是遭遇過強迫或者侵犯,但也不像是被恭恭敬敬對待了的樣子。  他從路邊商場裏隨便買了件長袖襯衫,把大一號的衣服扔進垃圾桶,對剛才遭遇了什麽閉口不談,隻說:“陳岸暫時不會來打擾我們,明早去見呂恩慈,不能再拖了。”  第二天一早,兩人駕車去了東城區。  呂家位於一個高級小區內,小區裏都是裝飾漂亮的獨棟小洋房,每家都有占地頗大的小庭院和草坪花圃,空氣采光都十分怡人。  宋予清上前按大門口的門鈴,片刻後,一個幹練的中年婦女跑出來開門。  容斯言還不想暴露身份,於是宋予清就說兩人從前都是立藤的學生,來拜訪呂老的。  中年婦女拿了宋予清的名片進去,兩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隻見別墅門緩緩打開,一個頭發花白、背脊佝僂的老人走了出來。  容斯言有些意外。他印象裏的呂恩慈雖然一直是老人形象,但是嚴於律己,熱愛鍛煉,在校期間還拿過冬泳比賽冠軍,即便和三四十歲的壯年人相比也毫不遜色。  如今應該是年紀實在太大了,起碼七八十歲了,人肉眼可見地彎曲萎縮下去,眼皮耷拉著,遮掉了三分之二的眼珠。  宋予清長於交際,大門一開,立刻熱情地迎了上去。  呂恩慈對他似乎有印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宋家的小兒子是吧?有一回學校組織人去參加化學比賽,還是我帶的隊,你好像是拿的二等……不對,一等獎?”  “是一等獎,”宋予清笑眯眯道,“您還記得我,真是慚愧慚愧。”  呂恩慈又把目光轉向容斯言:“你是……”  宋予清隨口胡扯:“他叫徐利,也是您的學生,但是當時隻讀了半年就轉學走了,您可能記不得啦。”  呂恩慈搖搖頭,感慨道:“教過的每一個學生我都是記得的,可是這一個,我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真是年紀大了。”  寒暄片刻,呂恩慈把他們讓了進去。  宋予清和呂恩慈東拉西扯,吹捧了一番,想著讓他放鬆警惕再問。  呂恩慈卻突然目光銳利起來,小小的眼球在厚重的眼皮下閃著精明的光:“別費力氣了,你們是有事找我吧?”  他又看向容斯言:“你也不用裝了,我根本沒見過你,你也不是我的學生。說吧,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宋予清如同被魚刺卡住,頓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容斯言:“被您看出來了。是,我們是有些事想問您。”  宋予清打圓場道:“不是什麽很麻煩的事,隻是一點小事,也不會打擾您的生活,問完就走。”  呂恩慈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讓保姆重新沏了一杯龍井,喝了半杯下去,才用眼神示意他們繼續說下去。  容斯言敏銳地從這一係列動作中察覺出了呂恩慈心態的變化。  他在緊張。  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才打斷他的說話,然後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以此來重新奪回對話的主動權。  因為他不確定接下來的交談自己能不能占據上風。  容斯言盯著他,麵無表情道:“您記得一個叫趙正博的學生嗎?”  如果呂恩慈矢口否認,他就可以立刻斷定他與趙正博之死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因為八年前趙正博死亡的事雖然在學生中壓下來了,但是老師們是絕對不可能不知道的,趙正博是立藤若幹年來第一個因謀殺死亡的學生。  如果否認,就是心虛。  然而呂恩慈隻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想起來了:“記得,是在立藤去世的那一個。”  他的聲音平穩,冷靜,也有隱隱的歎息:“我當時還沒退休,隻聽說了這樣一個名字,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後來凶手抓住沒有……我原本一直在建議學校加強安保,可惜,還是出事了。”  他問道:“凶手抓到了嗎?”  宋予清:“好像還沒有。”  容斯言和宋予清交換了一個目光。  呂恩慈看起來非常正常,沒有任何異樣。  容斯言不甘心,幹脆問道:“可是我們查到,趙正博被殺當晚,您曾經路過他的屍體所在的那條小路,你沒有見到他嗎?”  “什麽意思,”呂恩慈看看他,又看看宋予清,“你們懷疑是我殺的趙正博?”  他突然地看向容斯言:“你是警察?來查案的?”  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別的借口,容斯言心想反正也要撕破臉逼問的,早問晚問也沒什麽區別,索性認下來:“不是懷疑您,隻是例行詢問,請您配合調查。”  呂恩慈重重拍了一下茶幾,厲聲質問宋予清:“這就是你所謂的‘拜訪’?把教過你的老師當嫌疑犯?!”  宋予清滿頭大汗:“您消消氣,消消氣……”  兩人被轟了出來,呂恩慈似乎氣得不輕,讓保姆在門口掛上了“閉門謝客”的牌子。  宋予清愁眉苦臉:“把重要線索惹毛了,這可怎麽辦。”  容斯言卻道:“你不覺得他表現得有點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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