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別了柳府的人後,楚嘯天也沒有乘上馬車,而是十分閑適地牽著柳欣翎的手往王府走。


    “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柳欣翎笑問道。


    楚嘯天極其自然地說道:“聽下人說,你回娘家了,反正也沒有事情,順便過來接你了。”


    “哦~~”不由翹起了唇角,眸光柔和。


    走在兩人後頭的安順埋著頭,心中呐喊:世子爺您可以再別扭一點咩?可以咩?可以咩?明明是一回府找不到世子妃,就馬上急哄哄地跑過來了,現在倒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鬧哪般啊啊!


    柳欣翎望著夕陽中的古城,青石板路一路延伸,古色古香的城市,穿著寬袖棉袍的人們,還有空氣中微薰的味道,都讓她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些不真實,又有些迷離。直到手上那隻溫暖的大手微微緊了下,回過神來,偏首便看到身旁男子堅毅的側臉,然後他轉過頭來,英俊的臉龐上氣息平和,唇角帶笑,不由也跟著彎唇淺笑。


    這樣的感覺很好,有種“隻要他在身邊,世界變得怎麽樣都不要緊”的安然。


    “怎麽了?”楚嘯天俯首看她,敏銳地發覺她剛才的失神。


    柳欣翎搖搖頭,她發現,這男人其實有時候敏銳得不可思議,讓她心裏由衷地有些退縮。


    楚嘯天也沒有追究她的異樣,帶著她走往一條熱鬧的街道,說道:“娘子,咱們隨便去逛逛,你喜歡什麽就買些。”楚嘯天想起今兒離開衙部時,看到街上有一些平民男子陪妻子去街上小攤子買胭脂首飾的情景,那一種不經意間流露的樸實的小幸福,讓他不由大為心動,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帶他家娘子出來買過什麽胭脂首飾呢。


    不過,他好像也沒有見她怎麽搓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身上除了很淡雅的幽香外,他也沒有在她身上嗅到過其他的胭粉味兒。


    她沒有什麽喜歡的,但還是感動於他這種處處為她考慮的心意,彎了彎唇角,應了聲好。


    傍晚的街道有些冷清,路邊許多小食攤子客人寂寥,小攤販們忙著收攤。等穿過這條小街道,便到一條包函了衣食首飾胭脂墨坊等店鋪的寬敞大街。


    楚嘯天先是帶她進了胭脂首飾店,柳欣翎剛進胭脂鋪子,被薰得打了個噴嚏,然後無辜地看著男人瞬間黑下來的臉,隻能朝胭脂鋪子的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趕緊拉著男人跑出去。


    柳欣翎見他還有要去下一家的打算,趕緊說道:“嘯天,我肚子餓了,咱們回去吃晚膳吧。”說著,露出一副很餓的模樣。


    楚嘯天一聽,自然以她的身體為重,也不打算回府,直接帶她去了一間裝璜豪華的酒樓,選了二樓一個雅間坐下。店小二很殷勤地過來招呼,楚嘯天隨便點了幾個酒店的招牌菜,吩咐店小二盡快上菜。


    “客官請放心,酒菜很快就上來。”店小二自然眼光老練,看這兩位客人的穿著及跟隨的下人,便知道非富即貴,也不敢有所耽擱,忙迭聲應著。


    很快的,店小二便將他們點的酒菜呈了上來。等丫環為他們擺好碗筷後,楚嘯天不耐煩下人看著,便將他們譴出了雅間,讓他們在外頭候著。


    “來,娘子,嚐嚐看,這家酒樓做的酥烤羊排和水晶肘子做得不錯。”楚嘯天忙著給她夾菜。


    “你也吃。”柳欣翎也笑著給他夾了些。


    隻有兩人在雅間,不必遵守什麽規矩,兩人都有些放鬆。其實平時的時候,楚嘯天的用餐禮儀經過二十年的貴族薰陶,那種素養及優雅已經深刻到骨子裏,一舉一動頗為貴氣優雅的。但偶爾的時候,這男人更喜歡大口吃肉喝酒,豪爽不拘。平時私下看他和季淵徐搶吃甜食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了,頗為孩子氣。


    兩人如同尋常的夫妻一般,你給我夾菜,我給你盛湯,偶爾抬頭相視一笑,輕鬆自然,彌漫著一種樸素的小幸福。


    吃了八分飽時,柳欣翎便放下了筷子。楚嘯天正欲勸她多吃一些時,雅間外傳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你也不瞧瞧我是誰,還不給小爺騰出間廂房來?”


    “真是抱歉,這位客官,雅間真的已經滿了。”店小二無奈的聲音。


    “真是的,今天怎麽這麽倒黴,連你這小子也敢和小爺作對!”


    “盧兄,算了吧,既然沒有雅間了,咱們到別處去吧。”有人通情達理地勸道。


    …………


    聲音漸漸遠去,然後消失在樓下。


    楚嘯天放下筷子,眼神微冷,唇角翹起一個冷峻的弧度,看得柳欣翎心頭有些發毛。這種冰冷比煞氣騰騰還要教人心驚。


    “楚十。”楚嘯天喚了一聲。


    不一會兒,一個人推門進來,恭敬地朝兩人肅手行禮,“世子、世子妃。”


    柳欣翎好奇地打量一翻,發現這楚十長得十分大眾化,掉進人群裏就找不到的類型,隻有一雙眸子偶爾閃過幾縷精光。聽說楚十擅長隱匿,一些陰私的事情都是經過他手。柳欣翎心頭湧上一種詭異的感覺,皇帝將這十個本領各異的侍衛賜給楚嘯天,應該不單隻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還有一些別的吧。


    楚嘯天敲敲桌子,上挑的眼角煞氣衝天,吩咐道:“跟上他們,趁機行事。”


    “是!”


    楚十顯然知道主子要他幹什麽,很利索地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等楚十離開,楚嘯天麵色如常地拿起筷子繼續用膳,順便也勸柳欣翎再多吃一點,等兩人都吃飽了後,楚嘯天又招來了店小二,咳了一聲,裝模作樣地說:“我家娘子很喜歡你們這兒的七巧點心,給爺打包幾份。”


    店小二看了眼努力擠出溫婉笑容的女子,理解地笑道:“好咧,請稍等~~”


    等店小二離開後,柳欣翎不客氣地在某位世子爺腰間捏了下,說道:“夫君,我真的那麽愛吃點心麽?”


    楚嘯天繃不住臉,有些討好的笑著,“娘子,這裏的七巧點心做得真的很不錯,你呆會嚐了就知道了。”死也不承認自己總拿她的名義行事,這男人有時候就是嘴硬。


    柳欣翎也沒真怪他,見他笑得這麽狗腿,讓她忍不住一樂,笑道:“你吃太多甜食了,小心以後老了時牙齒會掉光光。哎,要不要給季太醫打包一份?他最近也幫了咱們很多忙,以後出了京,很長時間也見不到他了……”


    楚嘯天扁了扁嘴,咕噥道:“才不會……”不過也沒有拒絕她的話。


    夜晚,柳欣翎剛沐浴出來,環視室內一眼,沒有見到某位世子爺,走到門邊,隱隱約約聽到了對話聲,仔細傾聽,當聽清楚他們說什麽時,不由得滿臉黑線。


    “……可是辦妥了?”


    “不負主子所托,盧三公子已經喝下了那藥,他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今天他宿在哪裏?”


    “是在東城的金烏巷裏。”


    “哦……是在那個花魁那裏麽……嗬嗬,你做得很好,下去領賞吧。”


    “謝謝主子。”


    “……”


    柳欣翎抽著嘴角,見其中一人離開,趕緊回到梳妝台前假裝梳發,很快的,便看到到某位世子爺翹著唇角回來,眉宇間揮之不去的興奮,讓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楚嘯天探臂從她身後擁住她,將她帶到懷裏,低首蹭著她瓷白細嫩的臉頰,帶著一股子親膩與撒嬌。


    “娘子,咱們安寢吧~~”


    柳欣翎靠在他胸膛上,仰起臉瞅他,發現男人素來帶戾的臉龐上浮現一種惡作劇成功一樣的壞笑,邪惡得英俊,又幼稚得可愛。


    算了,不管他做壞事也好,好事也罷,反正這男人已經是她的了。


    **********


    翌日,柳欣翎開始了忙碌的生活。


    收拾行李——這個問題不大,有婆婆身邊的得力嬤嬤幫襯,她隻要過目單子就好;要考慮跟去的人選——墨珠、綠衣不能拉下,李嬤嬤也得帶去,廚房裏會做甜點的廚子也得帶去……還有什麽呢?


    柳欣翎看著安陽王妃放過來伺候的幾名年輕貌美的丫環,麵色輕淡。


    安陽王妃雖然沒有明說,但她哪裏不明白王妃的意思,不就是讓她帶著,以防那個……外一——例如她懷孕或小日子來的時候,不方便伺候丈夫,這些女人就能派上用場了。說實在的,柳欣翎覺得安陽王妃是個極矛盾的人,明明不待見自己丈夫後院裏的眾多女子,明明也渴望丈夫的一心一意、白首不相離,但她卻希望兒子能享受世間對男人的眾多縱容,也不相信兒子能安份地守著一個女人,早早地做好了準備。


    不過,她到底是聰明的,不會如同這時代的婆婆一般擺明著往兒子院子裏安插人,隻是適時地放些年輕的丫環過來,也沒有表明什麽意思,隨她怎麽處置。而她一般也揣著明白裝糊塗,轉身便將人丟到角落裏了。


    柳欣翎打量了幾眼,挑了兩個姿色不錯的進隨行名單裏,分別叫海棠、芙渠。


    等她將幾個丫環打發出去後,墨珠給她端上一杯花茶,冷硬的聲音說道:“小姐,您若不喜歡的話,就將她們留在京裏算了,何必讓她們跟著去添堵?奴婢相信王妃也不會說什麽的。”


    柳欣翎撇撇嘴,“還是給婆婆一點麵子吧,反正帶去了,放到哪裏是我自己的事情。”柳欣翎冷笑,別以為跟過去,就有機會到上房裏伺候,若她不想,相信她們一輩子都見不著楚嘯天的麵。


    墨珠點點頭,“也是。不過奴婢還是覺得,王妃這試探其實也是有些怕您的意思,畢竟您的怪力已經不是什麽秘密,奴婢相信,沒有人敢和您當麵對上的。”


    柳欣翎有些無語地看她,覺得這丫頭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將這事情放下,柳欣翎很快便忙起別的事情了。


    忙碌之餘,一些朋友們也上門來與她道別。其中謝千顏姐弟是最不舍的,謝錦瀾甚至抱著她的腰,膩在她身上哭號著要跟他們一起去開陽城,看得楚嘯天青筋暴跳,直接將小正太和他姐一起轟了出去,然後表哥表妹的仇又結大了。


    等接待完了幾個好友,靖王府的靖懿太妃知道她要離開京城後,也過來添下亂,趕忙讓人將她請過去說話。自從靖懿太妃的生辰後,靖懿太妃已經將柳欣翎納入了忘年交之中,是個可以同她說話逗趣的人。


    靖王府的人表示:每次看到這一老一小的湊到一起說話,他們就覺得沒蛋也疼啊!


    三天後,一切準備妥當,他們終於啟程離開了生活了十幾年的京城,南下而行。


    *********


    盧文祖很苦逼,臉色很不好,就連知道楚嘯天已經離開京城的消息也沒有讓他心裏好過一點。


    他懷疑自己生了怪病,可是這沒有任何預兆的,怎麽可能呢?


    而且這病真的是男人一輩子的恥辱,這種恥辱更是難以啟齒。


    幾位友人又聚到了他們常去的酒樓的廂房,眾人看到盧文祖憔悴得好像死了爹娘的模樣,皆是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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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盧兄,你怎麽變成這樣了?發生了什麽事情?”楚君弦第一個叫起來。


    “文祖啊,你是不是……生病了?”妻舅孫宏恒也關心地問。


    “盧兄,你病得很嚴重麽?看太醫了沒有?”


    “盧兄,有病得治,不能諱疾忌醫啊!”


    “……”


    看到一群好友關心的表情,盧文祖心裏越發的悲憤。若是能看太醫,他早就去了。可是看了看醫後,他的麵子裏子都要丟光了。所以自從發現自己可能不舉後,他便秘密去找了民間的大夫,但那些大夫很肯定地對他說,他的身體很健康,完全沒有問題,讓他隻能心裏咒罵不已,卻找不出問題。


    難道真的要他一輩子不舉?不要吧,他剛將蘇水潔弄到手裏,還沒有嚐到滋味呢,怎麽可能不能行人倫之事?


    “哎,難道盧兄你得了什麽疑難雜症麽?”楚君弦很能察顏觀色,心裏有些同情,提議道:“如果那些太醫不行的話,不如去請季太醫吧。他對疑難雜症很有一套,絕對能治好你的。”


    這下子,盧文祖的臉直接綠了,一臉憋屈地看著某個無辜的楚姓少年,悶聲道:“你想讓我死得更快麽?”


    “就是啊,找誰都好,千萬別找那個季太醫,他……太不靠譜了!”


    眾人又開始紛紛地將某位季太醫所做的不靠譜的事情說了一遍,讓楚君弦趕快放棄這個想法。眾所周知,季淵徐的醫術很好,很多大夫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在他手裏簡直是輕鬆得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但他的不靠譜比他的醫術更讓人畏懼,除非攸關性命的事情,誰會自動撞上去找他?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滋潤了。


    盧文祖握了握拳頭,他死也不要找季淵徐。


    因為盧三公子這個決心太堅定了,所以,造成了他未來幾年不舉的苦逼生活。


    一言難盡啊。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來了,有點晚,因為家人一直在吵鬧,沒法專心碼字,汗!


    咱今天雙更啦,所以你們不要大意地留言支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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