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整個安陽王府亮起了燈籠。


    柳欣翎坐在安陽王妃身邊,陪著王妃說話,不過兩人的心思都不在說話上頭,時不時地將目光移到門口,等待那父子倆回府。


    不久,終於有丫環進來稟報道:“王妃、世子妃,王爺和世子回來了。”


    聞言,柳欣翎趕緊隨著安陽王妃一起起身,迎了出去。


    不久,父子倆一前一後走了大廳,而且父子倆的臉色各異。安陽王臉色發黑,十分陰沉,隱隱帶著一種慍怒。相比安陽王難看的神色,楚嘯天卻是很平靜,甚至帶了點滿不在乎的表情,看起來仿佛沒有什麽影響。


    看到楚嘯天這模樣,柳欣翎也緊張不起來。她雖然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十六年,但骨子裏仍帶著現代人的某些思想,對一些事看得不太重,覺得隻要不是涉及到性命的事情,都不會太在意。


    “王爺,嘯兒,你們回來啦。”安陽王妃說著,特地去讓丫環們泡了安陽王愛喝的茶自己親自端了上來。如此這般作態,為的是安陽王能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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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陽王麵色陰沉地坐在主位上,對上前請安的柳欣翎說了聲起後,便沉著臉喝茶,沒有搭話。


    “王爺……”


    安陽王妃又喚了一聲,然後又看了眼坐在兒媳婦身邊一臉輕鬆愜意地喝茶的兒子,也不知道皇上對兒子的處罰是什麽,看到王爺這模樣,不由得讓她心裏有些憂心了。


    安陽王妃的這一聲叫喚仿佛終於點怒了安陽王心中的怒火,瞪了她一眼,罵道:“瞧你生的好兒子!本王的老臉都讓他丟盡了,還有什麽事他不能做出來的?”


    “怎麽了?還是皇上罰了嘯兒什麽了?”安陽王妃納悶地問,雖然她不怕王爺的怒火,但她從來不會明著同他對著幹,一般時候都會給足了丈夫麵子,讓人覺得她是尊重丈夫的。


    “今兒早朝過後,皇上將嘯天叫去,然後皇上下旨,讓嘯天中秋節過後就離開京城出發去開陽城。”安陽王怒聲說道。“你瞧瞧,京城裏有哪個皇室子弟會被直接貶去藩地的?就算開陽城是安陽王的封地,但本王現在好好地呆在京城,他一個世子去封地做什麽?這不是徒惹人笑話嘛?本王的老臉都讓他丟盡了。而且這一去,相當於失了聖心,隻要這一離京,誰知道皇上以後還會不會再想起他?就算以後回了京城,失了聖寵,依他的能力他就隻是個普通的王爺世子,能有什麽作為?”


    安陽王妃一聽,像是失了力氣一樣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怎麽會?皇上不是一向喜歡嘯兒麽?為何會讓嘯兒去開陽城?”


    “為何不能讓他去開陽城?你以為嘯天是誰,皇上再寵著也越不過皇子去,何況這不孝子還做出這種不經腦子的蠢事!”安陽王黑著臉說。


    聖旨一下,眾人都知道安陽王世子失了聖心,被皇上貶去了藩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被招回京。就算有一天被招回京城,早已失了帝寵,回來也隻是個普通的世子罷了。


    聽到兒子要離開京城,離開自己,安陽王妃一時間隻六神無主,心裏覺得痛苦不已,不由得用帕子捂著臉低低地哭泣起來。


    楚嘯天一見,趕緊安慰道:“娘,您別擔心,不就是去開陽城嘛,也不算得多遠,兒子會每個月給您寫信的。而且皇上也沒有說讓我一輩子呆在那裏,我也會很快就回來的,您別擔心。”


    “哎呀,你也別哭了,讓他去曆練一下也好,免得總是這般不上大人樣。”安陽王被她哭得心煩意亂,也隻能跟著安慰道。“等過了年,我再去問問皇上的意思,相信兒子應該很快便能回京的。”


    “是啊,娘,你就別傷心了。”柳欣翎也跟著說道。


    父子倆安慰了一陣,安陽王妃終於接受了這件事情,隻是哀歎一聲,也沒再說什麽了。她也知道,既然皇上下了旨意,那就是沒法改了,她哭再多也沒有用,反而惹得丈夫心煩。安陽王妃雖然想通了,隻是接下來的家宴中,還是情緒不高,眾人用了膳後,便打發了小夫妻倆回攬心院後,安陽王夫妻倆便一起去太妃的榮瑞堂,將此事稟報與太妃。


    安陽太妃等夫妻倆說完話後,半閉著眼睛,慢慢地說道:“這樣也好,嘯天現在遠離京城也是好事。”


    “好事?”安陽王詫異地問。


    “安順王應該很快就會有動作了,到時,西北也會亂起來,皇帝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將安順王的勢力一舉鏟除。”安陽太妃幽幽地說道。


    聞言,安陽王悚然一驚,“難道五哥他要謀反?他……”細細一想,又說道:“娘,您的意思是,若是嘯天在京城,安順王可能會為了讓我們輔助他,拿嘯天來威脅我們?”


    安陽太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現在還說不準,但我知道安順王不是這麽容易死心的人。而且這個人喜歡走極端路線,稍不順他意,他可能會做出更多沒腦子的事情。你近日行事也要小心一些,沒事切莫離開京城。至於嘯天,你們也不用擔心,依皇上的性子,他不會勉強嘯天做他不喜歡的事情,更不會對嘯天不利。我與他當年有過協議,他是個好皇帝,不會輕易毀約的。而且,我們的嘯天的脾性,其實也挺讓他喜歡的,他不介意培養出一個對皇室忠心耿耿的王爺。當然,嘯天也是肅王親自選出來的人,皇上不會因此而毀了嘯天。”


    聞言,夫妻倆都有些愣住,他們並沒有聽過還有這種事情。半晌,安陽王有些激動地說:“娘,您的意思是,十七弟他……”


    安陽太妃笑了笑,手裏撚著佛珠,溫暖的燭光下,一片慈眉善目。


    見她沒有解釋的意思,安陽王隻能按捺下那股激動,攜同妻子告退。


    ***********


    柳欣翎有些說不出什麽滋味兒,楚嘯天被貶去開陽城,就要離開,而她呢?


    兩人一路回到了攬心院,楚嘯天仍是看起來十分平靜的模樣,似乎並不覺得失去帝寵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也不認為被貶離京城是什麽丟臉的事情,更對自己的前途沒有絲毫的擔憂之色。


    看起來,倒有些寵辱不驚的淡定範兒。


    等回到了房間後,楚嘯天將伺候的丫環揮退後,轉頭看向她,見她眉宇微蹙,有些奇怪地問,“翎兒,你怎麽了,不開心麽?”


    柳欣翎很想白他一眼,不過這種動作太不雅了,隻能沒好聲氣地說:“你倒是自在,爹娘都很擔心你呢。”


    楚嘯天一把將她摟到懷裏抱著,將下巴抵在她頭頂上,笑嗬嗬地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難得有這個機會,我想到外頭看看,也想去曆練一下自己。而且,我以前說過,會帶你出京,一起去遊山玩水~~”


    柳欣翎瞪圓了眼睛,“你是說……我也一起去開陽城?”


    “當然了,你是我娘子,你不跟我去誰去?”楚嘯天也被她的反應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真、真的麽?”柳欣翎激動得臉都有些紅了。她從來沒有想過什麽遊山玩水,出嫁前,偶爾能出京城去鄉下的莊子住個幾天就不錯了。更何況嫁人後,上麵有婆婆祖母,作媳婦的哪能隨意去哪裏?她早已有了心裏準備,不出意外,自己這輩子大概都會困死在京城中,一直到生兒育女,孩子長大。


    現在,聽到也許自己也會跟著楚嘯天一起離開京城到藩地去,先不管是不是被貶的,至少離開了京城後,她會過得比較輕鬆,上麵沒有了婆婆壓製管束,以後府裏就是她當家了,並且在外頭也不若在京裏的約束多,她有很多自由。


    還有,最重要的是,她不想離開這男人。當然,因為喜歡他不想離開他是一個原因,另一個是,她可對異地戀沒啥信心,知道感情再深的夫妻也經不起時間和空間的考驗,還不如自己跟著他,慢慢地將愛情磨成親情更好。


    楚嘯天看她這模樣,有些好笑,也有些憐惜,“自然是真的。”他低首親親她的額頭,繼續說道:“其實,我一直也想離開京城到外頭走走看看,若是能遊遍天下賞盡天下之景最好了。可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去開陽城也不錯。開陽城是皇上賜給我爹的封地,以後我也要繼承王府,現在就去熟悉一下那兒也挺好,估計以後咱們老了以後,也會去那兒養老吧。”


    柳欣翎靜靜地聽著,忍不住露出微笑。楚嘯天這個人還是有點奇怪的,皇帝雖然將他縱得無法無天,但他卻從未想過用帝寵去謀取什麽權利,反而這些來來還混成了個個沒啥權力的王爺世子。不能說他是淡泊名利,而是應該說,他壓根兒不去計較那種東西吧。或者,這也是崇德皇帝願意縱他寵他的原因之一?


    很快的,柳欣翎便將這個不靠譜的想法給驅除出腦海,又問道:“嘯天,今天皇上沒有罰你別的了吧?”


    “放心吧,皇叔不會真的罰我什麽的。”楚嘯天目光有些幽深,“其實,皇叔也知道我一直想離開京城到外頭看看,不過因為我爹的原因,所以他不會同意我這麽做的。現在嘛,時機剛剛好。”


    聽他這麽一說,她終於放下心來。


    說了會兒話後,柳欣翎突然想起今天安陽太妃說的話,趕緊說道:“還有,祖母說,中秋夜宴,估計會有人生事,讓你小心一點。”剛才大家都為楚嘯天被貶去封地的事心神不寧,所以倒是忘記了將太妃的話告訴他們了。


    楚嘯天笑了起來,“沒事的,隻要他們敢生事,我會再揍一回。”說著,楚嘯天想起了一件事情,趕緊放開她,反手拉著她出了門,“走,咱們去找季淵徐。”


    “找他做什麽?”柳欣翎好奇地問。


    楚嘯天笑眯眯的,“自然是去問問他,那藥弄得怎麽樣了。”


    “……”


    柳欣翎終於記想所謂的“藥”是什麽,不禁囧了,頓時同情起即將要倒黴的南夷國王子,希望他回到南夷國後,能找到名醫治好他。不過聽說季淵徐的醫術十分高明,也不知道他做出來的藥是不是也這麽的高明,無人能醫。


    季淵徐現在還留在安陽王府作客,成為安陽王府的專治太醫了。雖然他做事不靠譜,但他的醫術是無庸質疑的,安陽王實在是舍不得讓他離開。加上宛姨娘懷孕後三天兩頭的弄出些小問題,鬧得安陽王跟著緊張得沒有了安全感,覺得季淵徐留在王府裏比較讓人安心。隻是安陽王現在也明白了,不到危急時刻,還是莫要讓這位太醫出手的比較好。


    來到霜客院,問了霜客院裏伺候的丫環,知道季淵徐現在還在霜客院的一間改裝的臨時藥房裏,兩人也不用人帶路,直接過去。


    “淵徐,你在不在?”


    楚嘯天在門外叫了聲,聽到裏頭的人應聲後,方帶著柳欣翎進了裏麵,順便讓安順等人守在外頭。


    藥房裏,季淵徐正卷著袖子磨藥,額角泌出了細密的汗珠。


    柳欣翎看了眼這間藥房,裏麵布置得像個小型的藥房,看得出來安陽王對季淵徐這位太醫是極為上心的,就為了將他弄到自己府裏頭。她聽楚嘯天說過,季淵徐不是京城人氏,被欽點為太醫後,雖然在京城裏也有自己的宅子,但房子並不大,裏頭除了他就隻有兩個仆人伺候,一個做菜不咋樣的廚娘,一個掃灑整理的小廝,這也是季淵徐為什麽這麽喜歡往王府裏跑在這裏蹭吃蹭喝的原因,畢竟王府裏的夥食真的是好太多了。


    “楚兄、嫂子,你們怎麽來了?快坐,我去給你們倒茶。”季淵徐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汗就要起身。


    楚嘯天一臉嫌棄地製止了他的動作,“不用了,我懷疑這屋子裏的水還能不能喝。還有,這裏又髒又亂的,你也該讓丫環進來整理一下,別邋遢像狗窩一樣,看你的人都不像這種邋遢的性子。”


    季淵徐好脾氣地笑了笑,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說道:“還是算了,雖然亂了點,但還沒有造成不方便。而且丫環不懂那些藥材,她們會弄亂我的東西。”


    楚嘯天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同他糾纏,終於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呐,我問你,藥做出來了沒有?”


    季淵徐眨眨眼睛,然後才想起他話裏的意思,笑眯眯地舉起手中的藥杵,露出上麵粘著的褐色的藥粉,“呐,正在做。”


    楚嘯天趕緊退後了幾步,免得讓那藥粉沾到身上,會一輩子不舉的,他才取了老婆,可不想當一輩子的太監。


    “什麽時候能給我?”


    “三天後。”


    三天後剛好是中秋節。


    楚嘯天上挑的眼角微微染上煞氣,然後笑了。


    “對了,我今天去太何傅府給何老夫人請脈,在那裏聽到了一個消息。”季淵徐有些憂心地說:“楚兄,好像南夷人會在中秋夜宴時借事挑戰你,讓你與他們的勇士比試,到時你得小心一點。”


    “怕什麽,難道你信不過我的武功麽?”楚嘯天不以為意,對付南夷人他相信自己的身手,不過他倒是想讓那南夷國王子來挑戰自己,然後再將他打得連他爹南夷國國主都認不出的地步,特別的爽快。


    季淵徐還是很擔心,麵露憂愁地看了眼一旁的柳欣翎,“聽說南夷國的女人好武鬥,性格彪悍,若是她們為了給自己的王子報仇,找嫂子比試怎麽辦?嫂子這麽大家閨秀,可打不過她們。”季淵徐再瞄了眼柳欣翎的身條兒,更憂心了,不由說道:“不然我還是做點藥給嫂子防身吧,若是有人敢挑戰你,你也甭客氣,一上場就讓她們直接倒下。”


    “……”


    柳欣翎愣了一下,她倒是沒有想到這點,難道眾目睽睽之下,那些南夷人會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楚女子打架不成?而且,這位太醫敢做這種事情,會不會太卑鄙無恥了?


    楚嘯天一聽,瞬間煞氣騰騰,“他們敢!”


    不過,季淵徐這話倒是給了他一個警醒,楚嘯天轉身看向柳欣翎,說道:“娘子,不用擔心,若是那些蠻夷女子敢打你的主意,聽季淵徐的,不用客氣,直接一拳打飛她們,死了就是她們活該!啊,還有啊,你千萬不能讓她們碰到你啊,若是那些蠻夷女子看上你怎麽辦……”


    柳欣翎:=__=!這男人的腦袋到底是怎麽想的?為毛總會認為女人會看上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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