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那位年輕教師想要悄悄後退,卻被顧長浥一個帶著笑的眼神嚇得重新凝固。  “你要做什麽?”楊廣源的聲音已經變調了。  “不是我要做什麽,是你要做什麽。”顧長浥的聲音依舊很有耐心,“天黑了,你看不清路,一不小心——‘啪!’”  楊廣源的油臉泛著恐懼的灰白,“你瘋了?你什麽意思?”  “你踩到了捕獸夾。”顧長浥溫柔地告訴他,“但這其實是你的幸運,這樣你隻是被夾斷了一條腿,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息,這段時間你可以有足夠的空閑來整理猥褻幼女未遂和幫助吳家詐捐的證據,這樣你就能及時地自首。”  “可是如果你沒有這麽幸運……”顧長浥笑了起來。  他爽朗的笑聲在樹林間不斷地回蕩,聽在楊廣源的耳朵裏宛如厲鬼索命。  他“撲通”一聲跪下了,雙手合十前後搖著,“我錯了對不起!顧總!顧先生!求求您!饒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不重要,你不是故意的。”顧長浥好像根本沒有和他在一個頻道上,“天太黑了,走夜路總是容易行差踏錯,你說是不是?”  楊廣源開始“咚咚”地給他磕頭,“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都不跟著吳家混了!顧爺爺求求您了!”  “我數到三。”顧長浥很溫和地說:“如果你是自己踩進去,那就是一條腿。如果你是不小心摔倒了,那就可能是腦袋,也有可能是脖子。”  他似乎有些惋惜,“那可能會對你的生存產生更消極的影響。”  楊廣源從地上爬起來,不停地搖頭,“不要,求求你,我隻是個辦事兒的啊!我、我半點沒有害您的心思!!”  “一。”  楊廣源朝著身後看看,黑乎乎的深林,要是他跑,恐怕死在裏頭的可能更大。  “二。”  “不!你不敢!你不敢殺人!殺人是犯法的!殺了我你也別想跑!”楊廣源大喊著,樹林的回響顯得他的聲音格外孤立無援。  顧長浥像是聽見了什麽有趣的話,笑微微的,偏頭看著他。  他剛剛發出一個很輕的聲音,楊廣源哭嚎起來:“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顧長浥站在月色之下,仿佛墮入地獄的無情神祇。  楊廣源滿頭的汗,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咬著牙跺下去。  “啊——”慘叫聲幾乎貫穿了黑夜中的山林,空氣中逐漸彌漫起血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29  19:24:08~2021-08-29  23:55: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顏映  39瓶;啦啦啦啦啦啦  20瓶;啊噗啊  10瓶;48269587  5瓶;踮紋拍子  2瓶;一動不動是王八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28章   “……自上周詐捐門曝光後,  吳氏企業重倉股都出現大幅跳水,其中由吳氏百分比控股的吳疆資管更是暴跌將近十一點,股民是否會對一向穩賺不賠的吳姓股票失去信心呢?”電視裏正在播放財經節目,主持人滔滔不絕地分析著最近的股市詳情。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顧氏能源所控的十七支股,  開市之後全麵飄紅。有業內人士認為今年的股市或許要大換血,  顧氏能源或許能作為征服者取代老王牌。但也有人認為吳氏隻是暫時受到輿論衝擊,  很快就能滿血複活……”  薑頌團成一團窩在沙發上,用紙巾壓著鼻子,  鼻音很重,“楊廣源那邊怎麽樣了?”  “腿斷了加大,  大出血,  從icu出來之後就,就到警察局接受審查去了。吳家沒,  出過麵,  他定罪是板上釘釘了,  不過是十年還,  是二十年的問題罷了。”邢策盯著他輸液瓶裏剩下的一點藥,  不緊不慢地說。  “小赫那邊呢?”薑頌把身上的被子裹緊了一些,  把擦鼻子的紙換了一張。  “他在查了,  但是數據都,  都是多重加密的,  他試了幾種算法都,被ban出來了。”邢策摸了摸他的額頭,“你這才退燒多久?先少,少操點心,公司這邊有,我有盯著你怕什麽。”  “不是怕。”薑頌微微歎了口氣,  但也沒接著說什麽。  薑頌一瓶藥輸完,邢策把下一瓶給他續上,看了看他的臉色,“姓顧那孫,孫子呢?怎麽這麽些天沒,見著他?”  從白雲山回來的時候,顧長浥就一聲不吭地自己坐車走了,回來之後也沒回過薑頌家。  對麵的別墅偶爾會亮燈,不知道是顧長浥回來了,還是周秘書來替他拿東西。  “不知道,”薑頌頭暈得厲害,枕著沙發上的靠墊閉上眼,“剛新聞不是說了嗎?顧氏的股票都漲得很好,應該是在忙工作吧。”  “小白眼兒狼……你這難受成這樣,他好,好歹過來看一眼啊。”邢策忍不住地發牢騷。  但是看薑頌似乎不大願意提顧長浥,邢策又發了新愁,“一天到晚這麽,輸液輸液輸液,飯都不見你吃一口半口!”  薑頌寬和地笑了笑,“他看我幹什麽啊?而且隻是感冒而已,這輸的藥裏不都有葡萄糖氨基酸什麽的嗎?吃不吃飯也沒什麽關係。”  “要不是看你躺著跑不了,我現在就,揍你了!”邢策虛虛地點了點薑頌的手背,“這留置針就這麽,插著。你不心疼自己,你心疼心疼我?一天三頓地送飯,吃兩口?就吃兩口?”  “我真的吃不下去。”薑頌不是騙他,他一開始也努力吃了,但是吃完胃裏就一直泛酸,最後還是要吐出來。  全是白折騰,吐了還更難受一些。  “唉!”邢策搖著頭歎氣,“你比我兒子難,養活多了!”  他看著薑頌精神又弱了,替他把被子攏了攏,“辦,辦公室那群小孩兒說想過來看看你,我沒,讓他們來。畢竟你這也才退燒,他們來了也是一通鬧騰。”  “別來了,跟他們說心意我領了。”薑頌上下眼皮打架,“你也回去吧,一大家子人呢,別光跟我這兒耗著。小姨腿怎麽樣了?”  “沒什麽事兒,你甭,操心。”邢策也的確還有事脫不開身,又給他量了個體溫,叮囑了幾句走了。  薑頌定了個鬧鍾,把輸液的流速調慢了,蒙頭睡了兩個小時。  再醒過來天都黑了,他把隻剩一個瓶底的藥拔了,用抗凝劑把留置針衝了一下,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他還是頭昏得厲害,扶著桌子椅子一點一點往廁所挪。  好在站起來一會兒眩暈感就輕一些,眼睛也能睜開了。  他透過廚房的窗戶,正好能看見對麵的房子。  那門口新停了一輛慕尚,屋子的燈卻是關著的。  薑頌揚了揚眉,“回來了?”  他回家這幾天,並沒見過顧長浥的車,頂多見他家的燈亮著。  現在車回來了,房子看起來卻沒什麽人味兒。  薑頌手上的石膏拆了,雖然活動也沒多方便,但多少能自己穿衣服了。  他找了幾件厚衣服把自己裹好,圍巾帽子都戴上,準備到對麵去看看。  立春過了,北方的天氣卻沒暖起來。  薑頌不敢馬虎,隻有一雙眼睛在外麵露著,還是能感到北風呼呼地往領子裏灌。  他按了幾下門鈴,裏麵沒有一點動靜。  “不在嗎?”他往手上哈了一口熱氣。  外麵太冷了,他正準備轉身回去,聽見房子裏麵有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麽東西摔碎了。  薑頌在門上拍了幾下,“長浥,顧長浥?”  裏麵有慢吞吞的腳步聲,卻不像是來開門。  薑頌有些著急了,在密碼鎖上把顧長浥的生日輸了進去。  “滴,密碼錯誤。”冷酷的電子音響了起來。  現代四大傻,生日當密碼。  顧長浥的確應該沒有他這麽傻,更不像是會用生日當密碼的人。  但他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什麽數字會對顧長浥能有特殊的意義。  房子裏麵又有一些不小的動靜。  “不會鬧賊了吧?”薑頌湊到窗戶邊朝裏看。  黑黢黢的,什麽也看不見。  他站在門口,盯著那個密碼鎖,皺了皺眉。  他輸了另外一個日期進去,還差最後一位的時候門從裏麵打開了。  門開的一瞬間,撲出來很重的煙草味,夾雜著淡淡的酒氣。  顧長浥站在門裏,麵帶不悅地垂視著他,“有事兒?”  薑頌眨眨眼,照實說:“我看你車在門口停著,家裏沒亮著燈。”  “跟你有關係嗎?”顧長浥說話慢慢的,似乎帶著幾分酒意。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薑頌心裏頭涼了半截,臉上卻沒表現,“你之前不是說住我家嗎?這幾天都沒回來,也沒說一聲。”  “薑先生,我住在你家裏,隻是行使一項債主的權利,而不是在履行什麽義務。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還需要跟你交代嗎?”顧長浥冷淡地看著他。  在門口吹了一陣風,薑頌睡了半個下午攢起來的精神也耗得差不多了。  耐心沒了,他也懶得多說話,“行,那打擾了。”  他轉身往回走,腳底下輕飄飄的,路過樹的時候下意識地扶了一下。  顧長浥眼很尖,一下就看見了他手上的留置針。  他兩步跟上去,一隻手就把薑頌扭住了。  薑頌燒了幾天,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哪禁得住他這麽抓,沒忍住疼得抖了一下。  顧長浥手微微一鬆,改成挽住他的腰,“你生病了?”  一直沒怎麽吃過飯,薑頌本來就沒什麽肉的腰身明顯又瘦了一圈,摟在手裏幾乎空蕩蕩的。  “沒什麽,感冒而已。”薑頌不想說話了,稍微把顧長浥推開一點,“我沒什麽事兒,先回去了。”  顧長浥的手卻收了收,把他摟緊了,“又生病了?”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一靠近酒精的味道就明顯了。  貼了一下薑頌的額頭,他幾乎有些咬牙切齒地重複,“你又生病了?”  薑頌想自己站好,忍不住反唇相譏,“怎麽,跟債主交代自己的病情,也是我還債的一部分義務嗎?”  這句氣話好像並沒有激怒顧長浥,反倒像是給了他啟發。  他沒再說什麽,撈住薑頌的腰往回走。  薑頌不想跟著他走,但是力氣沒他大,幾乎是被他提回去的。  顧長浥家裏並不比外麵暖和多少,而且有很重的煙味,就跟著過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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