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養崽不能,至少不應該/叔叔不能,至少不應該 作者:蒸汽桃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3章 “快四十一度才來醫院,你怎麽不等嗞了火星再來?”淩晨的門診部比白天還要繁忙,醫生把薑頌的體溫表甩下去,沒什麽好氣。 “睡著了,沒注意。”薑頌揉了揉鼻尖,態度很好。 “白細胞水平低,常發性發熱。”醫生拍了拍他的病曆,指指門口,“你家屬呢?讓家屬給你拿藥去。” “我認識,我常來。”薑頌低頭看看配藥的單子,“辛苦您,麻煩了。” 醫生看了一眼他白得泛青的手腕子,一邊按了下一位病人的序號一邊嘟囔了一句:“病房門口有飲水機,接口熱水再去輸液。” “嗯,謝謝醫生。”薑頌退出問診室,輕車熟路拿著單子去領針劑。 最近氣溫低,感冒高發季,病房裏好多生病的小朋友。 一開始薑頌分到一個輸液床,後來病房裏來了個抱孩子的年輕媽媽,他就把病床讓出去了。 病房裏溫度挺高的,一針退燒針推進輸液管裏,薑頌出了一頭汗。 護士給他找了一個折疊椅讓他靠著,又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圍巾,“您把這摘了吧,我給您拿個毯子過來。” “你忙你忙,我沒事兒不用管我。”薑頌擺擺手,下意識地把圍巾扣緊了一些。 高燒退下去,他臉頰上的潮紅消了,隻留下紙一樣的蒼白。 護士看著有些於心不忍,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薑頌握著那隻一次性紙杯,身上的汗有些黏,但那種難以忍受的頭疼已經緩解了。 他把毛衣的袖子拉起來一些,被顧長浥攥過的地方微微泛紅,並沒有很明顯的痕跡。 他後腦勺抵著牆,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病房裏進來兩個大老爺們兒,夾風帶雪的,一個陪著另一個來輸液。 病房裏還是沒空床,他們也管護士要了兩把椅子,在薑頌旁邊坐下了。 六點多天快亮了,原本熱鬧的急診病房反而慢慢安靜了下來,兩個男人低低的討論聲在薑頌耳邊尤為清晰。 “……加倉嗎?” “我全買了顧氏了,很穩。” “真假?我都賠麻了……可是我看顧氏一直瘋漲,根本不敢買,萬一買進來就他/媽賠,本來就是禿韭菜。” “不會,我相信顧總。” “相信資本家?你燒傻了?且不說他擅長做空割韭菜,再說他就二十郎當歲,還沒咱倆歲數大,這麽大動作從國外搬回來,萬一翻車了呢?” “那不會,顧總不是這種路數的。他之前在華爾街也有交易所嘛,並沒怎麽割韭菜,都是走征服吞並路線的。” “征服吞並?” “我不給你講過嗎?顧長浥人稱‘花街征服者’,指哪打哪。顧氏能源剛上市的時候不是有很多同行叫衰嘛?半年就給吞了個七零八落,一年過去龍頭都得給顧氏提鞋。” “太誇張了吧,他兩年前……不是還在學校裏麵嗎?” “誰知道呢?我表姑家的小兒子跟他一個大學的,據說上學的時候基本不去上課,但是考試就是第一,很可怕。他還跨專業,修了商科修數學,大二的時候就開始跑華爾街實習。” “那他原始資本呢?總不可能白手起家長這麽快吧?” “嗐,都是我那親戚說的,他在學校裏完全不顯山不露水,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天才帥哥,結果不聲不響吃那麽多公司,皮一脫,這麽大個大佬。” 薑頌聽到這,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揚。 哪怕隻是平平無奇的天才帥哥,也夠他驕傲了。 沒想到話鋒一轉,就轉到了他身上。 “我倒是聽過另外一個八卦,你知道薑頌嗎?” “誰不知道薑頌?十年前最牛啤的京城一少,長得比大颯蜜還漂亮,站哪兒都是一景兒。我高中時候大洪水他個人悶頭捐了一個億,你想想那是將近十年前哪!一個億……他還寫了一手好字,現在我們區青少年宮那門頭還是他提的呢!鼓勵小朋友們好好練字。” “行了行了,我問的不是這一出。薑顧你都這麽沉迷,沒聽過他倆之間的梁子?” “薑頌做過顧長浥的監護人,但是顧長浥出國的時候兩個人就斷了。” “要我說薑頌這個事兒做得真不地道,當了人家監護人就把人家扔國外不管了。有人說顧長浥這次回國第一件事兒就要辦薑頌。嘖嘖,要天涼薑破了!” “破什麽破?又不是處/女/膜。” 薑頌聽著隔壁倆人討論自己的處/女/膜,把下巴縮進了圍巾裏,抬頭看了看輸液瓶裏的藥,還有小半瓶呢。 “有什麽區別?誰叫薑頌得罪這麽個……怎麽說的,征服者?” “你這麽說,我也覺得薑頌有點危險了。我聽說顧長浥表麵上特別紳士文雅,一開始大家都覺得他就是個一是運氣好的學生,結果一出手,競爭方連骨灰都沒剩下。” “而且薑家不早就沒落了?就算現在薑頌勉強撐著替全公司的人糊口,但也就是強弩之末。” “嗐那不是咱老百姓能幫的忙……欸你知道顧總最喜歡的吞並手段是什麽嗎?” “是什麽?” “他最喜歡合作。” “什麽合作?” “就是跟競爭對手合作啊。一開始還有人不知死活,敢接他的合作。但一合作他就拖著對方下沉,對方賠他也賠,但是對方一垮,他就全吃進來。無一例外,不服不行。” “我靠!那萬一對方沒被他拖死呢?萬一他先崩盤了呢?” “這就是顧總牛啤的地方啊!他算得很準,有一次就剩一個血皮了,但是最後又全吃回來了,完全刀尖舔血。” “你說得我好他/媽心動啊,要不等開市我進兩萬顧氏能源?” “試試唄,顧氏剛回國,肯定正是成長期,賠的幾率小,就算賠也賠不了多少。” “你是顧氏野生員工嗎?這麽狂推顧長浥。” “算吧,股票翻了三翻,就當顧總給我發的工資了。” 薑頌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還是旁邊的哥們給他喊的護士:“他液輸完了!都回血了!” 護士小跑過來的時候,邢策剛好也從病房門口進來了。 “哥……祖宗……你……”邢策看著他拔針的時候往外冒血,臉都嚇白了,“你大,大半夜跑醫院,能不能他,他/媽的跟我說一聲?” “結結巴巴的就別說髒話了,”薑頌按著手背上的針孔,揶揄著笑了,“又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發點兒燒。” 邢策把他病曆拿起來掃了兩眼,“四十度七,薑,薑頌,你要申,申請吉尼斯?” 薑頌“撲哧”一聲笑了,感受到旁邊輸液那倆哥們裝作不經意掃過來的目光,“退燒了,沒事兒了,不過你怎麽找過來了?” “還說呢!今天一大,大早,”邢策看了眼手機,“也就五點多,那個姓顧的,的秘書給我打電話,說找你。” 薑頌覺得旁邊那兩雙耳朵再伸都要伸到他眼前邊了,忍俊不禁,“然後呢?” 邢策臉色陰惻惻的,“然後我就找你啊,打,打電話不接,到你家敲門,也沒人。老,老子都怕你死裏頭了。還,還是後來那秘書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到這個醫院來了。” “哪兒那麽容易死啊?著什麽急。”薑頌輕聲笑了笑,把手上的醫用膠布扔進垃圾桶裏,“所以長浥的秘書找我幹什麽?” “沒,沒跟我細說,感覺那秘書也是睡,睡到一半被姓顧的薅起來的,嗓子還是啞的。”邢策抓了抓頭,“含含糊糊的,說要跟你談合作,問,問你今天什麽時候有時間?” 鄰座倆股民顯然首次接收到了商業第一手消息,交換了一個“八卦誠不欺我”的目光,繼而炯炯地看著扶著椅子慢慢站起來的薑頌。 薑頌稍微理了理被汗浸得泛潮的圍巾,並沒有一個獵物應有的自覺,蒼白幹燥的薄嘴唇上彎出一個從容的笑,“談合作……時間嗎?我全天都有。”第4章 天一亮,雪就歇了,路上被環衛隊撒了鹽,路麵幹淨了不少。 “吃,吃點東西嗎?”邢策從後視鏡裏看薑頌,“他讓你盡快去,也,也不是說不讓吃飯。” 薑頌閉著眼靠在後座上,“不吃了,吃了光想吐。” “好,好家夥,”邢策搖搖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有了呢……水米不進,臉白得跟鬼似的。” 薑頌在臉上隨便捏了兩把,勉強捏出來一點紅暈來,“行了嗎?” 邢策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一星半點的淺粉顯得他本來就白的皮膚幾乎快要透明了。 他撇了一下嘴,“要,要我說,你要不跟姓顧的說一聲,先回家睡一覺?我感覺你,你他媽隨時都要昏倒了。” “沒必要,”薑頌把大衣袖子拉過手背,掩住輸液留下的淤青,“更慘的時候也不是沒有。” “快,快別提您那些豐功偉績了,”說起這個邢策就來氣,狠狠瞪了他一眼,“您那一遝,一遝病危通知書我都留著呢!回頭給您當,當獎狀,貼一牆給那個姓顧的看看……” “行了行了,猴年馬月的事兒了。”薑頌掐住他的話頭,把圍巾拉過下巴,“楊廣源那個建築商,和薑正忠有交集嗎?” 薑正忠是薑頌的親大伯,早年入贅了一夜暴富的吳家,之後也沒少受過薑家的支持。 六年前薑頌的父親墜樓身亡,薑家的事業一落千丈最後砸在薑頌身上。 薑正忠是葬禮上哭得最傷心的人,吳家卻取代薑家,一躍成為業內龍頭。 “楊廣源挺,挺聰明的,雖然給吳家效忠,”邢策打了一把轉向,“但是賬麵做得很平,看著跟吳家半點關係沒有。” “沒關係,接著查。”薑頌看了一眼窗外素淨的雪色,“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呢?” 等到了顧氏集團樓下,雪又下起來了。 “我跟你上,上去嗎?”邢策有些擔心,“我聽說那個姓,姓顧的挺不是東西的。” 薑頌又想起來昨天晚上的“處/女/膜”,沒忍住笑了起來,“長浥怎麽就不是東西?甭瞎操心了。” “你怎,怎麽就不信邪?”邢策替他急,“誰不知道他吃、吃人都不吐骨頭!” “行行,”薑頌倚著電梯的扶手,按了按鈕,“我會小心的。” 電梯上了二十二層,頂門出去就有個小年輕在外麵等著,看見他就鬆了一口氣似的,“薑先生是嗎?” 薑頌點頭,“嗯。” “我是顧總的秘書,您叫我周秘書就行。”周秘書掛著倆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他把薑頌朝會客室讓,“顧總正在開會,您到這邊稍等一會兒。” 會客室的沙發異常寬大柔軟,幾乎和周圍簡約的灰色格調有些格格不入。 薑頌剛坐下,周秘書又湊過來問他:“您吃過早點嗎?餓不餓?要不要吃三明治?夾火腿還是夾雞蛋?還是想吃中式的?包子油條什麽的?” 輸了一晚上液,薑頌是真不餓,尤其是身上止不住地出虛汗,他可能更需要躺下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