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馬術進步頗快,已是很不錯了。”


    歐延將她視作小輩,如是沒有什麽出格之舉,還是能耐著性子答複。


    “墨景年,敢不敢與我比試一圈?你這一身衣服也都換上了。”


    得了歐延的肯定,楚昭寧整個人都神采奕奕起來,再看向景年時也多了幾分挑釁。


    “民女不會騎馬,自是比不過公主的。”


    景年斷然是不會去與她爭這些,直接將姿態放到最低。


    “來都來了,哪有不進馬場的道理,你既不會,我教你便是。”


    楚昭寧發現了景年一個短處,難免得意起來,說什麽也不會放過這機會,直接吩咐馬場的小廝多牽幾匹馬過來,末了也不忘叫上秦淮梓一起。


    景年推脫不過,也隻能上了,卻沒讓歐延跟著,隻讓他在場外看著就好。


    上一回騎馬,還是沈傾城的婢女詩怡出事的時候。


    現在想來,還有些陰影。


    不過好歹騎馬的基本功還存了些肌肉記憶,不至於完全不知所措。


    待得景年終於握著韁繩在馬背上坐穩,環顧四周時,正好看到秦淮梓相當利落地上了馬,根本就沒讓侍從相扶,自然的就仿佛隻是找了張椅子坐下一般。


    看得幾米開外的楚昭寧微張了口,驚訝之餘,又生出幾絲被比下去的不服。


    不過她對秦淮梓並無惡意,因其守孝那幾年未在上京,二人也算不上熟悉,這不甘更多是因為覺得在歐延麵前被旁人比了下去。


    ……


    “秦姐姐,你會騎馬有多久了?”


    隔了不遠,景年聽到楚昭寧的聲音。


    “記不清了。”


    秦淮梓依舊是回得冷冷清清。


    景年自聽到她之前那句“我們本就是來作陪”的話後,便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此人有趣,又見楚昭寧吃癟,一時間隻不厚道地想笑。


    那邊楚昭寧見話不投機,本有些不服氣地想發作,餘光這時忽然看到從蹴鞠場走來的楚清奕和馬場邊站著的歐延,硬是忍住了沒吭聲。


    景年怕她將這悶氣往自己身上撒,忙牽了韁繩讓自己的馬往遠一點的方向走開些。


    惹不起,還是先躲為妙。


    於是場外歐延目光所及,就是景年駕著馬向著反方向默默離去的背影,那速度還不算慢,形單影隻的一個人,還真怕她控製不好摔一跤。


    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她存了什麽心思,隻覺好笑。


    這時背後蹴鞠場內發出一陣熱鬧的歡呼,人聲鼎沸。


    許是進球了,連楚昭寧和秦淮梓都不約而同聞聲向那邊望去。


    “大哥也過來了。”


    正巧這時楚清奕也走到了馬場邊,歐延自是恭敬地向他問候。


    “這個昭寧,自己想做什麽,總是讓別人不得安寧……”


    楚清奕有些頭疼地看了眼場中的楚昭寧,又拍了拍歐延肩膀,“在上京的這段日子,還得你多多擔待些。”


    今日景年會被拉來馬場,也是托了這五公主的“福”,楚清奕還記得上回在宮中楚清旭幹出的荒唐事,他作為兄長,還是得將他們都看著點。


    “沒事,不就是騎個馬嗎”,歐延唇角因方才的笑意還未完全消去,又看了楚清奕一眼,“倒是大哥你,這回在葉夫人麵前演的是哪出?秦家那姑娘,你是終於想通了?”


    他是明顯揶揄的語氣,聽的楚清奕好一陣苦笑,“七弟你這話……可真是一點情麵不留啊,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秦姑娘回京了,父皇讓我來參加今日這宴會時才反應過來我與她還有一紙婚約。”


    “今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亮相,我還以為大哥已想通了。”


    歐延雙手交疊撐於馬場圍欄上,話中依舊帶著笑。


    “此事……硬來不得。”


    楚清奕微蹙了眉,目光追隨著馬場中此時正彎身撫摸著馬背的秦淮梓,雖未明言拒絕,意思卻已是再明顯不過。


    “大哥有何打算?”


    歐延抬眼。


    “今日之後,我會先找機會與秦姑娘談一談”,對著那場中看了一會兒,楚清奕默默轉了身,隻留了個背影,“婚姻大事,哪能是我和長輩說了便算的?她自己,還有她父親那邊現在的情況,都還無從知曉。”


    “大哥可對她有意?”


    這話倒像是問住了楚清奕,他頓了頓,眉頭依舊未展,末了隻道:“我與她並未有過深交,幾乎是兩張白紙,這話未免說的太早了些。”


    這時後麵蹴鞠場裏又連著發出好幾聲此起彼伏的呼喊聲,許是賽事已到了酣暢時,對決也不由激烈起來。


    歐延和楚清奕剛停下話頭向那邊望去,就見一個蹴球忽的從場中飛了出來,也不知是怎麽踢的,直朝著馬場的方向而來,好巧不巧,正就向楚昭寧此時所在的位置而去——


    她此刻正撇去了侍從獨自繞著馬場東邊的圍欄加速奔跑著,完全沒有察覺到球飛過來的動靜,直到那球砰一聲擦著馬兒後腿落到地上,隻聽一聲刺耳的嘶鳴聲,被驚到的馬倏地停了下來,先是後腿猛地一踢,緊接著兩隻前腿也毫無章法地離地蹦起,瞬間就將毫無準備的楚昭寧甩下馬背。


    受驚的馬一時間完全失了控,將人摔下後動作未停,直朝著球飛來的反方向飛奔起來。


    景年甚至都沒看清楚昭寧是怎麽摔下來的,就見那匹馬直直朝著她與秦淮梓所在的方向奔來,她本以為這馬該不會這麽巧會朝著人亂撞,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它倒是跑過了秦淮梓那邊,卻直向著自己而來——


    她身邊此時並無旁人,慌亂間隻能想到下馬一個法子,餘光看到馬場邊歐延已經飛身而來,卻還是晚了一步,自己的這匹馬似是感到危險,竟漸漸也奔跑起來,那速度一快,她便不敢動了,隻能下意識躬身整個貼下去抱緊馬脖子。


    眼見兩匹馬就快撞上,景年閉緊了雙眼,又覺身後忽的貼上來一人,拽住她緊攥著韁繩的雙手,直接用力一扯,隨著一道嘶鳴,馬頭也被硬拽著調轉了方向,極險的躲過原本可能的碰撞。


    直到行徑的速度逐漸變慢下去,景年才驚魂未定地慢慢睜了眼。


    “沒事了。”


    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她一愣,忙不迭地轉頭,才發現方才情急之下飛身來到自己身後相救的人,竟是秦淮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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