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誤穿室友小裙子的後果 作者:歸荼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張口就來:“我忘了,我恐高。” “……” 秦覃語塞了好一陣,旋即抵著他的額頭笑得直歎氣,“真有你的文頌。” 他還挺驕傲,“我知道~” 夜晚的校園裏喧鬧聲未停,這一刻卻模糊成遙遠的背景音,襯得房間裏越發安靜而昏暗。學校統一定製的窗簾遮光效果沒那麽完善,漏出的光線在當下的房間裏曖昧得剛剛好。 秦覃抬手摩挲他的臉頰,指腹下的皮膚光滑細嫩,剛剛洗掉的護膚品味道還殘留在皮膚上,聞起來是葡萄柚的清甜。成熟的果實散發出香氣,是天然的引誘。 都主動爬下來投懷送抱了,動機不能更明顯,“跟你在一起,睡覺前不做點什麽總覺得流程不完整。” “色誘我?” “不可以嗎。” 沐浴露用的是同一瓶,他身上傳來最喜歡的甜香,文頌嗅得心頭微漾,恍惚遊離之中還抽空擔憂,“可是,待會兒師兄們回來怎麽辦?” “他們兩個今晚不回來。” “你怎麽知道?” “我把門反鎖了。” “……” 那叫不回來?那叫回不來。 文頌情不自禁地笑,又想到,“可是宿舍裏什麽都沒有。” “……我下樓去買。”秦覃親了親他的臉頰,利落地翻身下床,順口笑了一句,“這次別再睡著了。” “……” 文頌看著他站在床邊套上衣服,抿著嘴唇猶豫了片刻,臉頰熱度攀升,卻還是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你可以不戴。”這句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隻要別……在裏麵就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嘮! 噓(輕輕 大家晚安 mua!第89章 走廊上飛過一串追逐笑鬧的腳步, 把他的聲音遮住了大半。秦覃卻一個字都沒錯過,穿衣服的動作停滯在半空中,轉頭看過來。 文頌說時還好, 被他的眼神一盯,瞬間鬆開手, 欲蓋彌彰地揮了揮, 假裝無事發生, “你去吧, 快去。” “我已經聽到了。” 敢說不敢承認怎麽行。秦覃幹脆地褪了外套撂到上鋪,身體力行給他再上一課。剛親了個開頭宿舍門就被敲響,“……” 補課要緊。 自己宿舍的人回來是不會敲門的。普通人來找朋友等幾秒沒有回應也就走了, 不用理會。 但這陣敲門的動靜沒有得到回應, 停頓一瞬便變成了更加吵鬧的砸門聲,砸得驚天動地, 偏偏一句話都沒有, 也不說找誰, 反常得詭異, 令人不安。 夜幕剛剛降臨, 宿舍樓上正是熱鬧的時候, 這動靜整層樓都能聽見,隔壁宿舍都過來圍觀。補課徹底被打斷, 秦覃不得不去開門。 文頌坐在床邊拉好睡衣, 伸腳去探拖鞋,剛把兩隻都穿上,聽見門口傳來不知是咳嗽還是作嘔的聲音,接著是噗的一聲悶響。 走廊上路過的同學發出震動和嘩然,有人慌亂地喊, “快……120!叫救護車!” “……” 倏忽間的失重感像是一腳踩空,心也跟著墜落下去。他踉蹌著起身走到門口,看見秦濤一身病號服,麵色痛苦地靠著走廊歪坐在地上,嘴角還在不斷溢出血塊。 秦覃站在最近處,怔怔地望著地上的人,似乎還沒回過神,半張臉被噴濺了暗紅色血沫,結成團緩緩滑到下巴。 文頌聲音顫抖,叫了他一聲,“秦覃。” 秦覃如夢方醒般轉過頭來,蒼白的臉龐上血跡斑駁可怖。宿舍裏的燈光橫穿走廊,寬度隻夠打在他一個人身上。過往的人群在混亂的昏暗中張皇失措,隻有他被隔離在明亮的光線裏,分毫畢現。 他朝文頌的方向抬起手,又克製著,收了回來。 “……別怕。” ** 護工阿姨一時沒注意,回到病房找不到秦濤,已經急得到處問詢,見秦覃滿身血汙的把他送回醫院,又是慶幸又是自責。 所幸胃裏的血止住了,輸上液沒有生命危險。秦覃去見了醫生出來,文頌在護士台接了包濕巾,把他臉上幹涸的血痕一點點擦拭幹淨。 秦覃對上他的眼睛,不知道從何解釋,便又移開視線。 “抱歉。” 文頌搖了搖頭,“叔叔人沒事就好,你別著急。” 從當下的情形和阿姨的反應就能看出來,秦濤在這裏住院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他居然現在才知道。 秦覃硬是一次都沒提過。不僅沒提過,把秦濤安頓下來後第一件事是把藍嵐叫來,要把他先送回家去。 文頌很想留下幫忙,但也明白自己沒有半分照顧病人的經驗,怕非要留下反而會給他增加更多負擔,“那需要我的時候要叫我。我等你的電話。” “好。” 等文頌走後,秦覃才坐在垂淚的阿姨身邊,低聲詢問,“他今天遇到什麽事?還是見了什麽人?” 忽然穿著病號服跑到學校宿舍樓來,秦濤見到他的時候情緒激動得失常,一句話都沒說完整就嘔出血來,顯然是受了強烈的刺激。 “下午是有幾個年輕小夥子來病房看望他。” 阿姨哽咽道,“穿得很體麵,看起來人不錯的。打頭的那個小夥子文質彬彬,說是你哥哥,帶了好些營養品來探望。我就讓他們進去了。” “不知道哪句聊得不對,你爸爸就說讓人滾,還摔了隻杯子。說……就算到死也隻能他是你爸,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秦覃啊,你們兄弟感情是不是不好?” “……” 秦覃一句句聽著,腦海裏譜出那場麵的前因後果,眼底的溫度也逐漸降到冰點,“我沒有兄弟。來的人是姓周嗎?” “對……好像是叫周先生。” “下次如果他們再來,就直接叫醫院保安吧。麻煩您了。” 醫院裏各種病患糾紛人情百態,每天都在變著法兒的上演。醫護們都見怪不怪,因為對秦覃很有印象,對秦濤的病房才更關注些。下午的事情才發生過,晚上病人情況就惡化了,看他一身狼藉守在病房外,不時會過來關懷建議。 “癌症病人晚期情況不樂觀,又容易受情緒影響,隨時可能惡化到病危的。亂七八糟的親戚最好還是不要讓他們來了,我們也都幫你留意著。” 秦覃一一道謝,直守到深夜病人都沒有醒來。阿姨心疼他,“你先回家去休息吧,好歹洗漱洗漱換身衣服。這邊兒我看著,有什麽事兒馬上就通知你。” 離開醫院時將近淩晨兩點,公共交通全部停運,連車都很難叫到。初春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晝夜溫差大,到了晚上凍得要死。他身上隻有層單薄的睡衣,被夜風吹透止不住地發抖,卻並不感到難受,甚至沿著冷冷清清的街道走了很長一段。 腦海裏泛起嘈雜的回聲。白天校道上熱鬧非凡的景象似乎還在身旁,隻是換成看不見的影子擁擠在左右,化作夜裏百鬼夜行的盛況。路口人行道的指示燈泛著幽光,秦覃看了看自己空閑的左手,在空氣中虛握出另一隻手掌的形狀。 他能想到一萬種可能性,離開了白天那樣充斥著自由與希望的氛圍,便也不憚以最惡毒的揣測當作證據。 是周乾想方設法地要他參加了比賽。在有賽程安排的今天下午,他一定不在醫院的時候,秦濤獨自麵對了生命中最不能提及的痛處。如果下午那口氣真的上不來,如果晚上血管破裂沒能及時止血,一段數十年的悲劇人生就結束在今天。 他拒絕了周硯的名片,所以才在事情過去數小時後還無所事事地獨自冷靜。不知是有人應該感到遺憾,還是有人該感到慶幸。 街道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還開著。秦覃進去買煙,出了店門原本可以抽到天亮,但路上偶然駛過的出租車停在他身邊鳴笛,問他去哪。 在大腦察覺之前,他就先報出了熟悉的地址。 坐上車以後還有二十分鍾的機會反悔,但他任由這輛車把自己帶到文頌家門前。 他已經習慣了所有外麵的事告一段落後回到這裏,而不是學校寢室或員工宿舍或自己家,卻從沒有像今天一樣,站在門口猶豫是否應該進去。 他還沒想好要怎麽跟文頌解釋今晚發生的一切,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說,不想把文頌扯進這一係列的麻煩事裏來。 但或許從周乾頻繁地出現在校園裏開始,文頌就已經被他帶來的麻煩纏上了。 或許已經感到厭煩,隻是還不忍心說出來。 門前的感應燈熄滅後許久沒有再亮起。他站在門外倚靠著黑暗,像是遊行歸來的鬼魂之一。門內卻有拖遝的腳步在緩慢移動。在他毫不設防的時候,房門被從內拉開,刹那間像是傾斜而來的另一個世界。光芒四溢,帶起的暖風裏混著熟悉的清甜香味。 文頌遮住臉打了個哈欠,扯著從肩頭滑落的開衫,迷迷糊糊地說,“不許抽煙。” “……” 秦覃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我在客廳等你來著……睡了一小會兒,好像聽見你打火機響。” 也可能不止一小會兒。文頌又打了個哈欠,鬆開門把手轉身先往裏走,像之前迎他回家的每一次,“快進來啊,先洗個熱水澡。” 秦覃被催促著進來,脫掉了髒衣服。浴室裏溫暖而潔淨,洗手台邊的琉璃瓶裏盛了半滿的清水,插著一枝新鮮的梔子,翠綠的葉子,潔白的花朵,散發出幾欲令人落淚的馨香。 他並不責怪,也不質問。 “我幫你拿新睡衣!上周挑的格子圖案的那套,我今天晚上回來也穿了。” 貼身的膚感很舒適。文頌把一切都準備妥當,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去拿手機,瞥了眼右上角自言自語,“天都要亮了。” 他晚上回來等秦覃的時候還在跟林柚柚聊微信,說著說著就睡著了。下午她去兼職做家教沒親眼目睹學校裏的盛況,聽別人說了又拉著他興致勃勃地聊,還問他要了秦覃比賽的現場錄像看。 他發過去就睡著了,沒看到林柚柚後來的消息。 【這首歌你都沒聽過?大街小巷紅遍了好嗎/鏈接/】 【不愧是秦師兄,這麽大眾的歌也能唱得這麽帥!!】 文頌一愣,點進鏈接去聽,跟著哼了一遍,恍然大悟地點頭,確實是在學校廣播或路邊咖啡店裏都聽過,怪不得覺得耳熟。原本還以為耳熟是因為聽秦覃唱過,以為那是秦覃的歌。 按照他對秦覃的了解,應該會更想唱自己的歌才對——秦覃當然可以唱自己的歌,但卻並沒有。 應該是為了確保能贏。這種大眾情歌接受度更高,比起小眾的原創歌更容易獲得青睞。 浴室裏水聲未停。文頌回到臥室,坐在床上給自己拉好被子,又點開那段四分多鍾的視頻,從頭到尾再看一遍,看他是如何意氣風發地站在舞台中央,攥住所有人驚豔的目光。 他這麽想贏,是因為文頌說過想贏。 文頌閉上眼睛靠在床頭,心底裏有種奇妙的聯係彌漫而生,好像有一部分的自己活在他身上。所有的掌聲和榮耀,熱愛和浪漫都能與之共享。 那麽相對的艱難與冷落,恐懼與悲傷,也同樣應該共享才對。 可他總是把所有好的東西都捧到眼前,不好的藏在背後隻有自己知道。有點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