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那孩子被留下了呢?如果他出生之後,把母親原本的人生搞得一團糟……”  “那也不是孩子的錯。”秦覃打斷了他。“是否出生不是由孩子選擇的,是母親。”  文頌抿著嘴角不說話,表情倒是鬆快了些。  秦覃問:“還按不按?”  他又立馬點點頭原位趴好。  心事歸心事,該享的福一點也不能少。  秦覃大致能猜到他的心事是什麽。  文煜那晚喝了點酒,說起弟弟的身世沒太避諱,以為文頌自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其實文頌並未傾訴過。他順勢而為,裝模作樣地聽著,看著像預先就有所了解,實際上都是那晚第一次聽。  文晴懷孕時比林柚柚大不了多少,未婚有孕,大學一畢業還沒領證就有了孩子。原本是c大畢業的高材生,又是家世優越的白富美,偏偏死心塌地跟了個出身貧寒的大學同學,身邊不知多少人大跌眼鏡。不知多少人覺得,若沒有文頌的出生,她的命運會有另一個方向。  但她的人生是親自選擇的。如果後來的發展是跟著窮小子白手起家,蒸蒸日上,倒也是個不錯的故事。可惜現實正相反,窮小子入贅後創業失敗耗光了家底,夫妻兩人搬離文家,感情破裂,在後來的一場意外裏雙雙離世。  那場意外是什麽,文煜本人也很避諱。稍加試探後得知文頌沒跟他提過,便繞了過去沒有再說。  秦覃隱約能察覺到,或許禍因是和文晴的病情有關。  文煜對他的情況還不怎麽了解。藍嵐卻是清楚的,最近遇到他都是一副不怎麽待見的樣子,估計也是知道這段隱情的緣故。  隻有文頌,什麽都知道,還一天天的跟在他身後嚷著去幹這個去做那個,“秦覃秦覃”的喊。  也就是圖個願意嗎。  文頌那陣鬱悶勁兒說說便過去了,胡思亂想的人倒換成另一個。  秦覃手上力道加重了些,按得他直哼哼。還抽空關心了句,“你今,今天晚,上的演,出呢?”  “……”  一句話被按得斷斷續續。秦覃回過神來,不知怎麽聽得有點臉紅,“安靜點。”  還是不說話的好。邊說邊喘感覺像在看小/黃/片。  怎麽還不讓人聊天了。  文頌又哼了一聲,不說就不說,別過腦袋安安靜靜享他的福。  窗外夜雨不斷。書房裏兩人沒再交談,隻有呼吸聲細不可聞。秦覃被打了岔,也沒再接著想下去,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動作上。  他小時候住的地方是舊城區,小區樓下有家推拿理療館,師傅是本地人,開了十來年,手上功夫很不錯,鄰裏鄰居間口口相傳。  覃雲偶爾也會去。如果帶著他,推拿師傅就會抓一把水果糖來,一顆顆豌豆大小,用五彩斑斕的玻璃紙包著。  他邊看邊吃,含在嘴裏慢慢地化,吃得很珍惜,必定要等嘴裏的甜味兒全消失了,才舍得剝下一顆。這樣才能堅持到回家的時候。  來的次數越來越多,推拿師傅還會教他幾手,笑說讓他學著點,回了家自己也能給他媽按按,以後都不用花錢了。  後來他真的常往推拿館裏跑,學不學的不重要,至少是個比家裏更好的去處。那師傅也隻當帶了個小學徒,開張做事都許他在旁邊看著。  糖果自然也沒少吃。以至於到現在,他再接觸這個,第一反應都不是“舒服”,而是“甜的”。  外頭大雨如注,屋裏卻舒適安穩。文頌不說話就犯迷糊,沒多大會兒,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秦覃眨了眨眼,不覺困意,反倒越按越清醒了。  手掌下皮膚被推揉得泛紅,細膩軟滑,早已與他有了相同的熱度。他按了太久,有意無意延長的時間,比起幫人緩解不適,更像是他為了滿足私欲的把玩。  在推拿館子裏當小學徒時,他也幫過許多客人捶背捏肩,男女老少都有。卻不知道男人的腰肢也能這樣細白柔軟,又不幹瘦,恰到好處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也撐得起更悅目的曲線,從後背往下起伏的弧度豐盈漂亮。  直到文頌打了個噴嚏,蠕動著側過身,背朝著他蜷成一團。秦覃驟然醒神,才發現自己居然像個變態一樣盯著人家看了老半天。  他迅速拉過一旁搭在扶手上的薄毯,仔細地給文頌蓋上,退回房間另一頭去,想要把漫畫看完,借此等待奇異的躁動平息。  但他腦海中已經全然不關心凶手是誰。  血液全往不該去的地方湧。秦覃在心裏把元素周期表默默背了一遍,不太管用,不得已去了趟洗手間。  再回來時,文頌已經懸在沙發邊上要掉不掉了。  看來睡覺不太老實。他緊趕兩步把人往裏挪一挪,想想整夜睡在沙發上也不會太舒服,輕聲喊,“文頌。”  文頌沒有理會,且蠢蠢欲動地想再往地上滾。  總不能整夜守在這兒幫著翻身。一時間竟然無所適從,秦覃原地躊躇一會兒,還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抱進懷裏,送回臥室放到床上。  像是身體裏裝了隻小雷達,他一挨到床就熟練地滾進了被子裏,睡得更香了。  連熟睡時的反應都很有趣。秦覃沒舍得立刻離開,趴在床邊看了好一陣後起身,想要離開時,才發現自己左手的小拇指不知何時已然被他握在手心裏。  被攥住了尾巴。  **  連新歌首唱都鴿了,想必是遇上了什麽要緊事。  陳老板沒多為難,隻扣一晚工資也就結了。倒是徐加那邊因為還有自己的小生意,不總是能抽得出空來,過了兩天看湊不到一起,讓秦覃把編排改了獨演。  改編排好說,即興也能唱。要唱新歌的這天晚上,秦覃照常來學校接人,跟文頌在宿舍裏碰了麵。  一進門,臨床的師兄說,“昨晚上你爸又來找你了。”  文頌抓起手機剛站起身,聞言一愣,便去看他。  秦覃站在床邊,抬手拿了枕頭旁的備用耳機,聲音淡淡的沒什麽波瀾,總不是愉快的。  “知道了,不用搭理。”  他回宿舍住的時間比之前增多了,每周裏總有那麽兩天。床上也收拾利索了些,常用的東西都放在這兒一份。  照此下去,文頌覺得總有一天父子兩人是會碰上麵的。上次在夜店裏陰差陽錯聽宋青冉談過這些不為人知的內情,但秦覃不提,他也不想勾起不好的情緒,下樓時隻笑道,“你耳機好多啊。”  幾乎走到哪都戴著,像是組成身體的一部分了。  秦覃說,“總忘記充電,幹脆多買幾副備著。”  天色已暗,路燈都亮起來了。樓下不遠處的自助售貨機旁有熟悉的橘色身影。文頌眼前一亮,加快腳步。和每次路過時遇到貓一樣,總要回頭催促,“快去摸摸。”  “……”  他自己不太伸手,倒是很喜歡看人擼貓。秦覃習以為常,蹲下來揉小胖子的耳朵。  是背上有圈愛心毛的那隻網紅毛。秦覃擼了兩把,敏銳地察覺出異樣,“它有點蔫。”  “出什麽問題了嗎。”  文頌立刻也關心地蹲下來,看他把小胖子翻過身,按了按貓腹,若有所察道,“有點硬塊。不會也懷孕了吧。”  “……”  文頌條件反射:“這次真的不是我!”  “知道。”秦覃笑起來,抱起貓露出肚子,把那麵朝著他稍加展示,帶著點故意的使壞。  “是小公貓。”  文頌莫名覺得這情景有些熟悉。一刹那想到,這就像前兩天晚上他調戲地問秦覃要不要穿裙子過夜。  原來那天晚上,他也是這樣笑的嗎。  見他沒有被逗樂,秦覃唇邊的笑意減淡了些,正經道,“可能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得去醫院看看。”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秦覃又請了假,這次好歹沒說要曠工,隻是晚點到。  平平無奇的一首新歌,要演一場怎麽就這麽難。  文頌看著他抱貓到南門口的保安室,從裏頭拿出個貓包來,顯然是之前就用過了的。  南門的保安跟這隻貓也熟悉,聽說情況後也往貓肚子上摸了摸,“還真是。估計那幫孩子亂喂東西了,自從咱學校那個公眾號上發了照片宣傳什麽網紅貓,隔三差五總有人來追著貓給吃的,不知道是為了喂貓還是為了拍照。”  文頌看他往貓包裏放墊子,好奇地問,“為什麽買這個,你還會帶著貓出去玩嗎?”  秦覃聞言又把貓舉成一長條,肚子朝著他,“你細看,是不是少了點什麽。”  “……什麽?”文頌沒養過貓,看不懂。  “這片的貓都是我帶去閹的。”他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心狠手辣的話,“見一個閹一個。”  原來如此。  文頌聽得隱隱作痛。  寵物醫院幫忙掛號的護士很年輕,居然也認識秦覃,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了。文頌連人的醫院都沒怎麽了解過,更不知道怎麽給貓看病,照舊還是隻能跟著,看他在病曆上填基本信息。  和那些大老遠跑來喂貓的人相比,他並不怎麽表現出喜愛,卻在做這些事。  等醫生檢查時,文頌忽然感慨,“我覺得你以後會是個好爸爸。”  秦覃:“……”  “我不會有孩子的。”  “嗯?為什麽?”  文頌下意識地問,“你不喜歡小孩嗎?”  秦覃說,“會遺傳。”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是什麽,不是個有趣的話題,當下便轉移開來,“你最近老是請假,陳老板有沒有罵你?”  本來是關切的話,被他說出來帶著點看戲的語氣。  秦覃無奈道,“你說呢。”  文頌嘿嘿地笑,“那我待會兒陪你一起去挨罵。”  幸虧不是什麽大問題。醫生診斷過後,說小胖子是腸胃積食過多。  “如果不能及時消化,腸胃裏的食物就會越積越多,堵塞腸道,造成腹脹不排便的現象。”  醫生說,“先給它禁食一天,多喝水軟化食物和腸道,喂食些益生菌。”  “第二天食物減半,隻喂流食,觀察幾天看看能不能排便。如果還是不排便,就需要用藥,幫助它清理腸道了。”  聽起來好痛。文頌歎氣,“小可憐。”  又不能把它帶回家養,希望南門的保安大哥能看著它不要再亂跑亂吃東西了。  秦覃問,“帶它一起去酒吧還是先送它回學校?”  “陳老板介意有寵物進酒吧嗎?”  “一般客人不允許。我們應該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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