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還是去皇後娘娘那兒,請娘娘找個禦醫給小姐你包紮一下吧,傷口不淺,手背上若是留了疤可如何是好。”


    “先將這小畜生打死再說。”


    “小姐,這貓毛色潤澤,定是宮裏哪位娘娘的,打不得,快將它放了吧,再不去皇後娘娘那兒,就遲了。”


    那女子知道這丫頭說的有理,癟了嘴想了會兒,很不情願地將手上的貓放下。


    “哼!”


    “喵——”


    那女子似乎將貓狠狠地甩在了地上,惹得它十分痛苦地叫了一聲,在地上打了個挺,飛快地跑了。


    “畜牲就是畜牲,在宮門口竄出來蹭著我的裙擺時,那般溫順可人,竟然說撓人就撓人。”


    “小姐下回見了貓啊狗啊,還是別跟它著跑了。”


    “可毛茸茸的東西討喜。”


    “小姐……”


    “走吧走吧。”


    待二人漸漸走遠,韋長歡才想起還有個宴會要赴,忙捉了個宮女問了路,匆匆趕去章華台。


    剛到章華台附近,便聽見女兒家的嬌笑伴著絲竹琴音陣陣響起,讓人心頭一酥。


    她理了理因走的太急而有些亂的裙擺,慢慢走了過去。


    隻見最上首的婦人一身明黃鸞紋織金衣裳,頭戴八寶琉璃鳳凰釵,耳墜九珠排環,丹唇似血,粉麵微白,柳葉眉,丹鳳眼,正和煦而又威嚴地看著她。她旁邊一左一右坐著兩位婦人,一位淡漠清麗如水墨勾勒,一位嫵媚嬌俏,明艷不可方目。


    “長歡拜見皇後娘娘、榮妃娘娘、宜妃娘娘。”韋長歡端正規矩地行了禮。


    “起來吧。”皇後冷眼看著她,雖然禮數還算周到,但就是打心眼裏不喜。


    “謝皇後娘娘。”


    “聽說郡主一回京便得了風寒,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多謝皇後娘娘掛念,已經大好了。”韋長歡在皇後下首坐下,自有宮女奉了茶來。


    “那便好。”皇後微微點頭:“郡主自小在南詔長大,剛進京有些不習慣也是有的。”


    “娘娘說的有理,不過臣女七歲出京,如今回來,並無不習慣之處。”


    “沒有就好,”皇後淡淡道:“本宮聽聞,南詔之人,個個能歌善舞,想來郡主自然也習得一些,今日,可願舞給本宮,和諸位京中閨瞧瞧?”


    韋長歡乍聽之下,怒從中來,眸中閃過一絲冷意:“恐怕要讓娘娘失望,長歡自小跟著爹爹持刀弄棒,去了南詔祖父身邊,也依舊如此,畢竟這南詔,也是祖父一刀一劍自馬背上打下來的。”她不慌不忙,麵帶淺笑道:“娘娘若不嫌棄,長歡願意持劍以舞,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大膽!”皇後身邊一位宮女訓斥道:“還不跪下!”


    韋長歡冷冷看了那宮女一眼,道:“本郡主沒錯,為何要跪。”


    “放肆!”那宮女繼續喝道:“內宮重地,豈容你一介外臣之女舞刀弄劍,還不下跪請罪,郡主剛入京,就想讓將軍府擔一個‘教女無方’之罪嗎!”


    韋長歡耐著性子聽著,倒真是沒想到今日榮妃不曾為難她,倒是皇後皇後不知著了什麽魔,一來就針對她,她真不知自己是何時得罪了這個一國之母。


    她依舊坐著,將腰間玉佩上翹起的一個穗撫平,不鹹不淡道:“這罪來的稀奇,本郡主奉旨入京,又奉旨入宮,才坐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被治了個莫須有的罪,而本郡主那亂世南征北戰,盛世校場練兵的爹,也稀裏糊塗地被扣了個教女無方之罪,請恕長歡愚笨,實在是弄不明白個中緣由。”


    那宮女冷哼一聲:“郡主這小聰明是否用錯了地方,明知內宮不可擅使兵器,還敢提出舞劍一事,奴婢製止,更是搬出韋將軍來妄想脫罪,就算是皇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區區郡主!”


    “好了,紅玉。”皇後許是看戲差不多了,終於開金口:“早說了郡主自小在南詔長大,這大豫的規矩,自然是不懂的,怕是還會覺得宮裏有人為難她呢,”說著看向韋長歡:“本宮說的可對,郡主?”


    韋長歡緩緩起身,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道:“皇後娘娘的話,長歡更是不明白了,長歡在這章華台,在皇後娘娘這,能被誰為難了去?”她看著皇後:“再者,祖父南詔王乃是皇上親封的異姓王,那大豫的規矩自然就是南詔的規矩,長歡又怎麽會不懂呢?”韋長歡笑意盈盈:“娘娘您說是不是?”


    皇後一時被噎的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宮女紅玉接口道:“既然郡主知道規矩,這明知故犯,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韋長歡最是厭煩這等婦人的彎繞伎倆,無奈這是大豫皇宮,隻得耐著性子,不急不緩道:“正是因為知道規矩,所以長歡先前才問皇後娘娘允不允,若允了,長歡自然欣喜之至,若不允,長歡自然也無劍可舞,我想皇後娘娘身為後宮之主,此等小事,自當是作得了主的,娘娘還未發話,紅玉姑姑你就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治本郡主的罪,治本郡主爹的罪,一個是當朝郡主,一個是朝廷重臣,知道的呢,說你僭越,不知道的怕還以為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呢。”


    “紅玉!”皇後輕喝道:“你可知錯!”


    紅玉慌忙跪下:“奴婢知錯,還請娘娘責罰。”


    “皇後姐姐,這等不長眼的奴才,可得好好教訓,沒的亂說話害了主子。”榮妃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紅玉對皇後道。


    “本宮的奴才,本宮自會教訓。”皇後冷聲道。


    “是,皇後姐姐自然會好好教訓,是妹妹多言了。”榮妃道。


    看來榮妃是真的得寵,敢這般對皇後說話,韋長歡不由得看榮妃,卻不料榮妃剛好也正看著她,二人視線在空中交匯,榮妃朝她溫和一笑。她心中打鼓,雖不明白榮妃對她的善意從何而來,也回了個淡淡的微笑。


    “來人,”皇後喊道:“將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接著笑對韋長歡道:“奴婢不懂事,還請郡主不要放在心上。”說完不等韋長歡答,便吩咐道:“還不快去取劍來給郡主!”


    “謝皇後娘娘。”韋長歡道,心中不免冷笑:“這一主一仆可真會做戲,方才沖她可是一口一個罪字,如今輪到她自己,輕飄飄一個錯字就將事情揭過去了。”


    坐在不遠處的高穎自韋長歡來章華台,目光就不曾從她身上移開。自茶樓相遇起到如今,也不過一個多時辰,她已見她灑脫之中暗含謹慎,一言一行張弛有度,遇事冷靜,心中既是佩服,又是憂愁,這樣的女子,會被人一直放在心上,也不足為奇吧。


    眾人等著宮人拿劍來,等了許久也不見動靜。皇後自罰了身邊的宮女後就未再言語,臉色也不太好,眾人一時也不敢再挑話,氣氛變的有些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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