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謝則堯推開門,走進臥室,問道:“剛才在和誰打電話嗎?” 牧然點點頭,實話實說:“秉央的電話。” “他很關心你。” 謝則堯不信那小子嘴裏能蹦出什麽好話,又問:“他說了什麽?” 牧然想了想,總結:“他暗示我你嘰嘰上紋了我的名字。” 謝則堯:“……” 牧然歪了歪頭,有些期待:“讓我康康。” 當晚,牧然沒有在謝則堯身上任何一處地方找到關於自己的紋身。 洗完澡,他趴在床上,幽幽地歎了口氣。 謝則堯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 牧然順勢捏了捏他的胸肌。 謝則堯:“噥,這裏有你。” 牧然手一頓,豎起大拇指:“金木水火你。” 謝則堯:“……” 牧然:“我從未聽過如此動人的土味情話。” 謝則堯:“……” 洗完澡,牧然開口問:“要去見見我爸嗎?” 謝則堯忍不住反問:“那種見法?” 牧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當然是去陵園啊。” “還能怎麽見?你要……”牧然頓了頓,試探地問,“找靈婆嗎?” 謝則堯沉默。 牧然也沒想得到他的回答,自顧自搖搖頭:“不行,不能涉及靈異玄學。” 我們這是本普普通通的都市娛樂圈狗血小說。 ****** 第二天早上八點,牧然艱難地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 他一邊刷牙一邊撥通遠在漂亮國的小姨的微信電話。 點開揚聲器,牧然喊了聲:“小姨。” “我等會兒要去看爸媽。”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電話那端響起一道悅耳的女聲:“發生什麽事了嗎?” “你和謝則堯分手了?” 拿起牙刷的謝則堯:“……” 牧然漱完口,慢吞吞地說:“沒有。” “就是謝則堯他挺想見見我爸。” 謝則堯:“……” “為什麽突然想見姐夫?他出軌了嗎?” 女人笑吟吟的問,但謝則堯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冷氣。 “他可能,”牧然想了想,繼續說,“可能是想向我爸學習吧。” 聞言,女人冷笑一聲:“向他學習?學習什麽?” “學習早死麽?” 麵對振聾發聵的三連問,謝則堯沒有出聲,他不動聲色地關掉了電動牙刷,以免它發出震動的聲音。 牧然十分習慣小姨嫌棄自己爸爸的態度,慢慢說:“爸爸還是有優點的。” “對,他唯一的優點就是眼光好,看上了我姐,然後生出了個你。” 女人嫌棄地說:“不說了,我去洗澡了。” “嗯嗯,小姨再見。” 牧然掛掉電話,見謝則堯還愣在原地沒有刷牙,催促道:“你快點,去晚了要堵車。” 知道牧然和謝則堯要去陵園,張姨特地準備一個食盒,裝滿了點心水果,讓兩人帶去。 到陵園後,牧然又去小賣部買了幾瓶飲料。 牧爸爸和牧媽媽的墓碑有專人每天打掃,很幹淨,墓碑上黑灰的照片清晰地展露著夫妻倆年輕時容顏。 牧然把食盒和飲料放到地上,看著照片,輕輕地喊了聲:“爸、媽。” 謝則堯也跟著喊了聲爸媽。 牧然:“今天是謝則堯想見你們。” “我有話想對你們說。” 說完,他拿出從小賣部討來的舊報紙,鋪到地上,席地而坐。 牧然打開食盒,拿起一塊糕點:“你們吃完了吧,我開始吃了。” 謝則堯看了眼他頭頂的小發旋,低聲道:“爸媽,我是謝則堯……” 剛說完自己的名字,他嘴邊就多了一塊糕點。 牧然鼓著腮幫子,嘴邊沾著些許糕點渣,用眼神問他:“吃嗎?” 謝則堯接過糕點,繼續說:“來的有些匆忙,沒有買花,等會兒就讓人給您送一束百合。” “張姨把然然照顧的很好,他最近一個月又胖了兩斤,可能看不太出來……” 牧然聽了會兒,謝則堯說的都是些細枝末節的瑣事,索性專注地開始吃糕點。 糕點一共有三層,比較幹,吃完了一整個食盒的糕點,牧然也喝光了所有飲料。 “……他前段時間剛開始拍戲,最近還接了一個綜藝……” 牧然抬頭,見謝則堯還在絮絮叨叨地講著,便拍拍屁股,收拾報紙和空瓶:“我去扔個垃圾。” 謝則堯嗯了一聲,等牧然走遠了,才垂下眼睛,改口道:“牧然最近出了一點事,是我的疏忽。” “你們不用太擔心,醫生說他的情況相對來說比較輕微,我會照顧好他的……” 牧然扔完垃圾,站在台階上,看著不遠處的謝則堯。 他低著頭,喉結上下滾了滾,抿唇說了一句話。 謝則堯的聲音很輕,但牧然聽見了。 “如果你們真的在的話,好好保佑然然……” 牧然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謝則堯拎著食盒走過來,才微揚起頭,望著對方深棕色的瞳仁:“今天怎麽說了這麽久?” 謝則堯抬手拭去他唇邊的糕點渣。 距離上次他們來掃墓,已經過了半年了,他隨口說:“半年不見,分外想念。” 牧然:“昨天不是剛見過?” 謝則堯腳步頓了頓:“那不算。” 牧然:“你在這裏看的也是照片啊。” “他們的骨灰在海裏。” “……” “要去海裏看看他們嗎?” “……不用了,我相信爸媽不會介意的。” 離開陵園,謝則堯帶著牧然去郎豐醫院做理療。 停車場在重新修葺,不讓停車,謝則堯隻好把車停到路邊的停車位。 路過早餐店,他聽到了一聲熟悉的歎息:“哎,又來了。” 謝則堯偏頭,隻見一個中年男人站在早餐店門口,惋惜地看著他。 “……” “誰又來了?”一個中年婦女走到他身旁。 “就很像你兒子那個。” “哎呦喂,病好沒好麽?” ………… 五分鍾後,牧然手上多了兩杯小米粥,早餐店老板硬塞給他的,還不讓他付錢。 他扭頭問謝則堯:“你不喝嗎?老板說壯陽。” “不喝。” 謝則堯麵無表情:“我怕喝了,你今晚就破碎了。“ 想到晚上堅持不泄的謝則堯,牧然點點頭:“還是我幫你喝了吧。” 兩三口喝完兩杯粥,牧然打著飽嗝走向理療室。 穿著白大褂的湯普森醫生站在理療室內,正在點香薰,他的右手邊則放著一個機器,看起來像是按摩椅,但是頭部又是像理發店焗油機一樣的罩子。 湯普森示意牧然坐上去,對謝則堯說:“家屬去外麵等,大概要一個小時時間。” 牧然坐上椅子,湯普森走近,微微調整他腦袋的位置,接著按下開關,椅子放腿的下半部分緩緩上升。 “閉上眼睛。”湯普森說。 牧然照做,感受到了從頭到腳的按摩。 和普通按摩椅的差距很大,牧然說不出裏具體感受,隻覺得這個機器的腦部按摩非常舒服,加上泛著淡淡香味的香薰,令人感到十分放鬆,有些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