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天就回來， 你好好的。”梁逍捏捏陸斯遙的臉， “你是不是很久沒去看奶奶了？” 陸斯遙這段時間一直忙， 的確好久沒回去了， 不過經常和老太太開視頻。老人年紀大了，又是一個人住，陸斯遙每天都得打電話。 “再回來我就得去集訓了。”梁逍說，“在江城，要一個月。” 這事兒陸斯遙已經知道了，梁逍馬上就要進組，進組前封閉訓練， 前前後後加起來得有個小半年， 周期拉的很長。 陸斯遙問道：“我可以去看你不？” “能啊。”梁逍說，“想來就來， 不用管別的。” 梁逍第二天就回家了，他現在紅了， 自己做高鐵公司不放心， 叫了司機送他回去。 一車給他拉到家門口， 梁逍給司機發了個過節費， 三天後人再來接他。 梁逍邊上樓邊給陸斯遙發信息：“我到了。” 家裏倆醫生放不到個全乎假， 梁征還在上班，就唐麗敏在家，她調休的。 有段時間沒見著兒子了，唐麗敏一聽到開門聲就出來迎接， 操著一口蘇州話軟裏軟氣地喊：“兒子哎。” 梁逍是個溫柔的人，他的溫柔和他鋼炮似的性格並不衝突。江南水鄉養出來的人都溫柔，唐麗敏也是個溫柔的媽媽。 “哎老媽。”梁逍放下行李，上去抱了抱他媽，“想我沒？” “想死啦。”唐麗敏拉梁逍去坐著，倆人每天都聯係，但人是好久沒見了得好好看看。 唐麗敏讓梁逍把腿翹上來，按按他的腳踝：“還疼不疼啦。” 茶幾上放著洗好的蘋果，梁逍拿到就啃：“早不疼咯。” 唐麗敏“哎呀”一聲，奪過梁逍的蘋果：“你還沒洗手！” 梁逍一路睡過來啥也沒碰，不太講究地吐槽他家醫生真愛幹淨，被唐麗敏親自押去洗手。 “我爸啥時候回來？” 唐麗敏說：“下午有台手術，不知道到幾點呢。咱倆先吃，不等他。” 二老早過了退休年齡，按理說該在家頤養天年享福了，但兒子不在身邊，倆人又是閑不住的性格，不肯退，醫院那邊也留人。 梁逍一直很尊重父母的選擇，隻說：“讓我爸別太累哈，那麽大歲數了。” 父子倆有一點很像，關心的話都不會當對方麵說。 唐麗敏當了多少年中間人了，不樂意道：“要說你自己說，我可不傳話。” “哎呀，老媽～” 梁逍拐著聲調喊了唐麗敏一聲，直接把他媽聽傻了。 唐麗敏怪稀奇地盯著兒子看：“你那是在撒嬌嗎？” 不怪唐麗敏稀奇，梁逍這孩子打小就又硬又直的，哪裏撒過嬌哦。 梁逍也沒意識到自己在撒嬌，純粹是陸斯遙成天這麽鬧他，“梁哥梁哥”的，他被帶跑偏了。 梁逍不承認：“哪有。” 唐麗敏了然的“哦”了聲，說：“我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當媽的真是火眼精金，“是不是跟女朋友學的？” 梁逍繞開他媽跑了：“少揣測了唐大夫。” “哈！果然是！”唐麗敏說，“你從小一心虛就不敢看人！” 唐麗敏六十多了，最牽掛的就是梁逍的終身大事，娛樂圈那麽複雜的地方，找個真心人多難呢。 當媽的不放過任何八卦的機會，湊梁逍跟前說小話：“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性格好嗎？對你怎麽樣？” 梁逍摸著後脖子，不知道該怎麽說。 唐麗敏以為兒子是害羞了，說：“你跟媽說，我不告訴你爸。” “就……那樣唄。”梁逍支支吾吾，“漂亮。” 唐麗敏明白了，一般來說，講不出性格優點才會誇外貌。她估摸著新媳婦可能脾氣不太好，不過對方會撒嬌，梁逍最拿不住人家撒嬌，難怪會好上。 唐大夫不問了，感覺梁逍和人家遲早要完。 梁逍沒打算這麽快就和家裏說明白，在商婕麵前吹牛逼要領證什麽的，和父母不能這麽說，擔心二老無法接受。 中秋夜梁逍和唐麗敏一起過得，梁征還沒回家，母子倆邊看晚會邊等他回來。 梁逍對唐麗敏說：“晚會上明星的妝容是陸斯遙團隊負責的。” 唐麗敏對陸斯遙印象很好：“那麽厲害，小陸要表演節目嗎？我給他打call。” 都會說流行語了，梁逍有點無語：“他是化妝師，又不是明星。” 唐麗敏覺得陸斯遙比明星還要帥，梁逍拿手機給陸斯遙發短信，說：“我媽可真喜歡你，一直說你帥。” 陸斯遙沒去現場，此刻正在家裏陪奶奶吃團圓飯。祖孫二人沒看晚會，陸斯遙不想看，他帶老太太看《限時挑戰》，還是有他和梁逍的那期。 老太太吃著飯摸摸陸斯遙的手：“小梁這孩子我挺喜歡的，能吃。” 老人家就喜歡能吃的，這話給梁逍聽了估計得不高興，陸斯遙笑死了，想給梁逍發信息笑話他，然後就看到梁逍的那條。 “哈哈，我奶奶也說喜歡你，因為你能吃。” 梁逍心說我也沒吃多少啊，這話聽著他像個二百斤的胖子。可話是陸斯遙奶奶說的，他不敢造次，隻敢衝陸斯遙發表情包。 “揍你.jpg” 奶奶見陸斯遙笑臉盈盈，又戳戳他：“哎，小寶。” “咋啦老太太？” “你和小梁是不是成了？” “啊。”陸斯遙把手機放下，臉上笑意不減，“是的。” “靠譜。”陸斯遙奶奶真是個精明的老太太，“我看這孩子不錯，踏實。” 陸斯遙還是笑：“是。” 孫子開心老太太也開心：“不過他家裏知道嗎？一般家庭和我們不一樣，不一定能接受這個，那孩子以前不是吧？” “不是。”陸斯遙搖搖頭，“我們還沒想那麽遠，剛在一起，以後就算要說也是我來，我不能讓梁逍承擔這個。” 老太太拍拍孫子的手：“這是對的。” “如果他家裏不同意，接受不了，他迫於壓力想要放棄，我也尊重他。” 老太太歎口氣，說：“對的。” “好啦，不想這些。”陸斯遙搓搓老太太的胳膊，“反正我現在過得很開心。” 中秋月圓，飯菜飄香，挺溫馨美好的夜晚。可話已經說到這兒了，老太太難免要多嘴一句：“小寶啊。” 老太太活了一輩子，晚年就剩陸斯遙一個牽掛。這個世界對他不公平，她就想陸斯遙能好好的，找個人安穩的過一輩子。 “奶奶沒別的願望，就希望你天天開開心心的。” 老人的心很簡單，也最真誠，他們總是很少去想自己，要把最好的東西留給自己的孩子。 祖孫倆在一間不足四十平的小房子裏吃了晚飯，一起看完節目，時間不早了，陸斯遙感冒還沒好透，有點犯困。 老太太趕他回去，陸斯遙打了個哈欠，不想走了，家裏冷清清的，沒勁。 陸斯遙橫躺在沙發上，賴著，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以前他不想回家就躲老太太這兒，代玲來逮他，老太太會護著，會大吵大叫，喊的街坊鄰居都探頭張望。 “奶奶。”陸斯遙往上拱了拱，枕著老太太的腿，抱了抱她的腰，“你可要多陪我幾年啊。” 老太太伸手攬著他，小奶團子時一隻手就抱住，到現在已經抱不過來：“奶奶的乖寶。” 陸斯遙現在不止是老太太的乖寶，還是梁逍的。臨睡前梁逍給陸斯遙打電話，問他在幹嘛。 陸斯遙把攝像頭打開，給他看自己在哪兒：“今晚不回去了，在老太太這兒。” 梁逍也躺在床上，倆人這麽躺著開視頻很像在家裏麵對著麵睡在一起。 “藥吃了沒？” “吃了吃了，一天要問八百次。” “我不是關心你嗎。”梁逍撇撇嘴，“算你乖，不然回去我揍你。” 梁逍不是一天兩天揚言要揍人了，一次沒實現，已經完全沒有威懾力。 陸斯遙翻了個身，梁逍見他是在沙發上睡：“你睡沙發啊。” “啊。”陸斯遙應著，“老太太家除了沙發哪裏還容得下我。” 的確夠小的，梁逍說：“那你注意點，小心腰疼。” 陸斯遙突然很想摸摸梁逍，他伸了隻手指出去，摸著屏幕上梁逍的眼睛。 梁逍覺得陸斯遙的目光很深情：“睡不睡？” “嗯。”陸斯遙說睡就睡，立馬閉上眼睛，“你哄我睡覺。” 那麽大歲數了睡覺還要人哄，梁逍從來沒幹過這事兒，不知道怎麽哄，是該唱個搖籃曲還是咋的？ 他硬邦邦地說：“遙遙睡覺吧。” “……”陸斯遙又睜眼，“讓你哄我，不是讓你命令我，你會不會哄人啊。” “不會。”梁逍老實說，“我是直男，直男不哄人睡覺。” “直男可會哄人睡覺了好嗎，自己不行別賴直男。”陸斯遙沒太為難梁逍，退而求其次，“那你唱首歌。” 這個多少會一點，梁逍打開搜索引擎，搜索“哄睡歌”，幾句話看下來喚起記憶，小學時唱過。 他把燈光調暗一點，不讓光刺著陸斯遙，輕輕開始唱：“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爸爸愛你爸爸喜歡你。” 陸斯遙無語至極，這人倒會改歌詞，改完還要占人便宜。 梁逍不給他唱了，命令陸斯遙關機睡覺，不要逼逼，對這人有時就得下命令。 陸斯遙掛了電話睡覺，老式小平房的玻璃窗擦的很明顯，他躺著的角度能看到完整的月亮。 陸斯遙對著窗戶拍了一張，有段時間沒發微博了，他心血來潮發一條，寫道：“但願人長久。” 雨珠凝結在玻璃窗上，陸斯遙漸漸睡著了。他囫圇做了個夢，夢裏他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代玲拉著他坐在院子裏，哼著歌給他紮小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