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婕也聽到陸斯遙說話了：“他怎麽去你家了。” “他有東西落我這兒了。” 商婕和陸斯遙認識，不過僅僅是合作層麵的認識，交流不多：“那他也不能陪你一天吧，我還是來一趟。” “你真不用來。”梁逍看了陸斯遙一眼，“我倆下午還有事兒呢。” “你能有什麽事兒，腿都成那樣了，別亂跑啊。”商婕警告道。 “不亂跑，”梁逍說，“你就放心吧。” 好說歹說才把商婕勸住，電話一掛，陸斯遙問：“她不放心你啊？” “嗯，工作室一小夥伴今天有事兒，原本要來陪我的。”梁逍放下手機，“你去找找什麽東西丟我這兒了，包在房裏，我還沒收拾呢。” 陸斯遙不急著找東西，背靠著沙發低頭看了看手機。 梁逍揪著衣服聞了聞，昨晚沒洗澡，睡覺又淌了身汗，他感覺自己都快臭了。一開始還打算陳樂來了，讓他幫著洗個澡。 陸斯遙正在回消息，襯衫下擺被人扯了扯，他看過去：“嗯？” “陸哥，能再幫我個忙嗎？” 求人辦事兒的時候就要態度好，梁逍非常到位的喊了聲“哥”，麻煩陸斯遙把他送去衛生間。 陸斯遙抬了倆凳子過去，一個讓梁逍坐，一個讓梁逍搭著腿，然後蹲在那兒給梁逍的右腳裹保鮮膜。 “你今天藥還沒吃吧。”陸斯遙突然想起來了，“待會洗完記得把藥吃了。” 梁逍手裏攥著毛巾，身上衣服已經脫了，還留個內褲，看陸斯遙裹得差不多了，於是說：“好的，你先出去吧。” 陸斯遙把保鮮膜放台子上，伸手拿下花灑，一掰開關水嘩嘩的衝在牆麵上：“我去哪兒？” 梁逍聽著水聲：“我洗澡啊，你出去。” 陸斯遙試試水溫，說話時尾調微微上揚：“你確定？” 要說陸斯遙在這兒也不是不能洗，大家都是男的，倆人現在熟點了也沒啥不好意思使喚的，梁逍看了眼陸斯遙的頭發，心說你長頭發的時候我別扭，短頭發我還能別扭嗎？梁逍不僅直男，而且頭鐵，猶豫一下，說：“算了，你在這兒給我搭把手吧。” 陸斯遙調好水溫，握著花灑往梁逍後背上衝了衝：“溫度可以？” “嗯。”夏天不洗澡人都快廢了，梁逍舒服的直哼哼，“爽。” 陸斯遙讓他拿著自己衝，轉身去架子上取沐浴露，看見牌子的時候挑了下眉，問道：“這是你前女友買的嗎？” “你能不左一個前女友，右一個前女友麽。”梁逍說，“我自己買的，這家裏已經沒有她的東西了。” 陸斯遙勾勾嘴角：“品味不錯。” 梁逍擠了點沐浴露往身上打：“要你說。” 陸斯遙給他舉著花灑衝衝腿，澆了澆內褲：“你脫了吧，不難受嗎。” 有些部位自己碰沒事兒，被別人拿著熱水一淋就跟受了刺激似的，梁逍下意識縮了下腿：“你別亂動。” “天地良心，我可沒動你。”陸斯遙忍著壞笑，“我碰都沒碰呢。” 梁逍甩了下手，奪過陸斯遙手裏的花灑：“屁話少說。” 陸斯遙肩膀抖動，沒敢在梁逍麵前笑出聲：“我給你洗頭發吧。” 梁逍頭發太短了，就淺淺的一層發茬，他衝洗身體的時候，陸斯遙倒了點洗發水在手上，搓出泡沫以後往梁逍腦袋上抹。頭發又短又硬，揉著很紮手，陸斯遙慢條斯理的給他洗，把那一腦袋揉的滿滿白色泡沫。 “梁哥，你不留個頭發麽。” 梁逍抹了下眼睛：“看我下部接什麽戲。” 陸斯遙用手腕在梁逍額頭上蹭了下，把泡沫蹭掉：“不演警察就留起來了？” 梁逍說：“看劇情需要啊，如果需要留就留，不需要短著也挺好，洗的方便我也看習慣了。” “哦，留長點也好看。” 梁逍往後仰了點頭：“你操心我頭發幹嘛，你為什麽把頭發拆了？” “我啊……”陸斯遙輕笑一聲，舉起花灑小心的衝掉梁逍頭上的泡沫。 梁逍仰著頭閉眼睛，熱水漫過臉頰，他不由地屏住呼吸。 陸斯遙邊給他衝水，邊漫不經心地說：“某些人總把我當女孩兒，我得讓他分清楚。” 梁逍心想，怎麽又要分清楚了，不是不介意別人怎麽說，不在乎別人把他當女孩兒麽，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梁逍覺得陸斯遙的心也不太好琢磨，一會兒一個變的。 陸斯遙幫著把頭發洗了，然後讓梁逍自己衝會兒，他去房間拿衣服。 梁逍還是把內褲脫了，爽快的洗了一把才覺得自己幹淨了。等陸斯遙的功夫，梁逍已經把身上的水擦幹了，保鮮膜也拆了，陸斯遙裹得很嚴實，石膏沒進水。 衣服梁逍自己穿可以，褲子就有點困難了，昨天在泰國也是陸斯遙幫他穿的，再穿一次梁逍已經很坦然了。 陸斯遙的衣服半濕不幹的，是洗澡時濺的水，他把梁逍抱回房間，鬆鬆襯衫領口：“借我件衣服。” 梁逍不把他當外人：“你自己找。” 陸斯遙正經穿衣服的時候，風格和穿女裝可太不一樣了。他穿女裝時怎麽耀眼怎麽來，什麽顏色都敢往身上套，粉的黃的綠的，什麽亮眼穿什麽，還特愛熒光色。但他男裝卻是極簡風，這點梁逍在泰國就發現了，陸斯遙睡覺或是私下裏穿的衣服都是白色，怎麽低調怎麽穿。 梁逍打量著陸斯遙，看他從衣櫃裏找了件純白色的t恤出來，覺得陸斯遙可真有意思，這反差也太大了。 陸斯遙背對著梁逍脫衣服，花襯衫的扣子都是花瓣形的，他一顆一顆的解開，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他後背上有好幾片大紋身，後肩左右兩側有一對翅膀，後脊中央紋了一根權杖，其他還有些梁逍看不懂的圖案，不過那些都比較小了。吸引梁逍注意力的是一串紋在腰際的英文，一半露著，一半沒入內褲邊沿，這個位置很性感，陸斯遙動一下，那塊皮膚就牽動著字母晃一下，令人遐想萬分。 陸斯遙穿上衣服一扭頭，正對上梁逍的視線：“再借我條褲子？” 梁逍撇開眼，掩蓋什麽似的摸了下後脖子：“隨、隨便。” 陸斯遙眼底瞬間染上戲謔，他解開褲帶，金屬頭“叮當”一聲敲打人的神經，皮質腰帶一點點抽拉出來，陸斯遙一步步走向梁逍，單膝跪在床上，欺近他，略帶玩味地問：“梁哥，你又看什麽呢？” “……” 梁逍一時語塞，感覺這道坎過不去了，怎麽不管陸斯遙長頭發還是短頭發，這別扭勁兒還是一點沒消啊！ “你就那麽喜歡……”陸斯遙拉長聲音，彎著的眼睛裏停留著梁逍紅透的耳根，“我的紋身啊。” 溫熱的氣息近在耳畔，陸斯遙又靠近了一點。 “啪”地一下，梁逍一巴掌按在陸斯遙肩膀上，擋住了他繼續傾近：“……陸斯遙。” 陸斯遙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忽然抓住他，往下按了按，低聲說：“這裏是我的生日，1988.12.25.記住了？” 梁逍突然有了印象，他曾見過，陸斯遙胸口靠近心髒的位置有一串數字紋身。 陸斯遙又壓低了一點聲音，重複道：“記住了嗎？” 梁逍動了下手指，明明這串數字再好記不過，可他卻在這一刻偏離了方向。 他不光記住了陸斯遙的生日，還被迫記住了陸斯遙心跳的頻率。第34章 梁逍抽了下手把手抽出來， 掌心很燙：“十二月過生日你現在說，提前要禮物啊。” “你要是想提前準備我也不介意。”陸斯遙笑眯眯的，坐床上把褲子脫了， 然後從梁逍櫃子裏拿了條運動短褲穿著。 倆人身高體型相差無幾， 穿著還挺合適。 梁逍攥著被子躺床上， 倆眼瞪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陸斯遙把濕掉的衣服褲子放在一邊， 看看時間十點多了， 他問道：“你中午想吃什麽？” “你中午還不走？”梁逍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說。 “我走了誰伺候你。”陸斯遙把梁逍的背包拎了進來，“你的東西要收拾嗎，我幫你整？” 包裏都是些髒衣服，梁逍轉過臉：“我自己收拾，回頭都扔洗衣機，你找找丟的東西。” 他催了好幾次了，陸斯遙連包拉鏈都沒打開， 直接從側麵的兜裏摸出了一朵萎頓的小白花。 “找著了。”陸斯遙把花捏在手上， “我記得我放你包裏了。” 梁逍差點又傻了，陸斯遙口中說的重要的東西， 就是一朵要枯萎的花？就這麽朵花他還從泰國背回中國？沒搞錯吧。 梁逍十分無語：“我看你病得不輕。” 陸斯遙沒解釋，還挺鄭重其事的把花收起來了。這花兒是那天梁逍在路邊隨手摘的， 然後別他耳朵上的， 直男哄人高興還挺有意思， 一點彎彎繞繞都沒有。 梁逍說不讓陸斯遙幫忙收拾， 但陸斯遙還是給他收拾了， 把髒衣服全扔洗衣機裏，趁著這個空檔，陸斯遙還下了趟樓。 梁逍住的小區設施齊全，不愧是明星社區， 樓下就是超市，都不用走遠。家裏沒什麽吃的，陸斯遙想著要給梁逍做點清淡的。 他戴著帽子口罩下樓，超市裏買了新鮮的蔬菜和水果，還買了點零食給梁逍無聊時打發時間。 準備回去時煙癮犯了，陸斯遙站單元樓下吸煙室裏抽了支煙。按理說他頭發沒了一般人認不出他，但陸斯遙身高長相太出挑了，玻璃門又擋不住什麽，來往的住戶經過都會被吸引目光。 “咚咚”地，陸斯遙麵前的玻璃被敲響，他從手機裏抬頭，看見個熟人。 對方是時尚圈有名的男模，叫於起，有一段時間陸斯遙包過他的妝。 “lucy，”於起推開吸煙室的門，整個人都很興奮，“你怎麽在這兒，你搬來這邊了？” “沒有，過來看個朋友。”陸斯遙撣了撣煙灰，“你住這兒？” “啊。”於起點點頭，看見地上放的一堆瓜果蔬菜，不像是看朋友的，反而像是過日子的。圈裏那點事兒懂得都懂，於起很有眼力見，笑笑說，“哦～看個朋友。” 倆人當時合作的挺愉快，於起不是什麽難講話的人。陸斯遙跟著笑了下：“真的，你別笑。” 於起說：“剛在外麵看差點沒敢認，好多年沒看你留短頭發了。” 這些年陸斯遙最短的頭發是到肩膀，像現在這麽短的他隻在大學和剛做化妝師時留過。後來自己養長過，也接過。 陸斯遙吸了口煙，煙霧攏起來灰蒙蒙一片。 “哎lucy，十月底的天使大秀你去嗎？”於起問，“我前兩天剛收到邀請函。” 天使大秀是近幾年開始在國內舉辦的時尚秀展，主打中國傳統女性服飾，往年辦過漢服秀、唐裝秀、滿族旗裝秀，今年的主題是旗袍。 陸斯遙其實每年都收到邀請，不過是請他去看秀。秀展籌備第一年就有人建議讓陸斯遙擔任大秀的總化妝師，但反對聲也很多，有說他風格偏歐美不適合中國風的，有說他性格難搞不好對付的，總之最後沒用他，既然如此陸斯遙也不稀罕去。 “不去。”陸斯遙說，“沒興趣。” 倆人在樓下說了會兒話，陸斯遙把煙抽完就走了，沒多留。 他提著倆袋子上樓，家裏悄無聲息的，陸斯遙放下東西探頭朝臥室看了眼，梁逍又睡了。 梁逍怕熱，家裏空調溫度打得很低，陸斯遙走過去給他扯扯被子，這人昨天剛發燒今天就貪涼，一點兒不長記性。 梁逍腳腕骨折，陸斯遙就買了筒子骨煲湯。先把湯煨上，一邊洗菜切菜，陸斯遙做的很熟練，他十八九歲就在外漂泊了，做飯不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