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國回來之後的第二天……” 陸晟從盒子裏拿出一枚小一點的戒指,捏在指尖,又慢慢開口。 “我一直在想,我應該選擇一個什麽樣的場合,應該會有鮮花,身邊會有親朋好友的見證…… 但你不知道,這個戒指在我手裏的這段時間,我有多麽的迫不及待…… 上次程凜跟葉寒的婚禮,我一隻手握著你,另一隻手伸在口袋裏摸著這個小盒子,我有多想掏出戒指,還有每天睡覺說晚安前,每天起床說早安後,每時每刻……” 陸晟頓了頓,繼續說:“你知道嗎,我曾經計算過時間,我今年三十六歲,樂觀點,就算我們能活到百歲,我們還有六十幾年可以相守的時光,但我依舊覺得相識太晚,我依舊覺得不夠,所以我現在不想再去想該在一個什麽樣的場合下跟你求婚才合適,因為我不想再多浪費一分一秒。” 許堯的呼吸跟著陸晟的聲音一起一浮,電影的插曲抒情又浪漫,身側吊燈投下的光束也變得有些膽小,安靜的、淡淡的照在對視的兩人的眼睛裏,隻敢在他們眼底深處放肆一下,激起層層疊疊的漣漪。 “堯堯,我們結婚吧,我想每天都畫你,從發絲到腳趾,從清晨到黃昏,從今天到明天。” “我父母的婚姻並不幸福,以前我覺得婚姻是一種自己該負的責任,但現在是我迫切想要的歸屬,那太浪漫了,所以我迫切的想要,而且我想要的很多很多……” “許堯,嫁給我嗎?”第48章 給我戴上第三份禮物 許堯從沙發上下來,蹲在陸晟身前,衝他緩緩伸出手指,“給我戴上第三份禮物。” 陸晟想過許堯會答應他,真到這一刻的時候,還是生出了不太真實的感覺。 他一隻手輕輕托著許堯的掌心,另一隻手捏著戒指,套住他的指尖,一點點推入,他以前就很喜歡捏許堯的手指,從指尖開始摸到指根,再從指根摸到指尖,這個動作他曾經做過無數次,唯有這次帶著濃重的歸屬感。 當他把那枚鑽石戒指戴在許堯手指之後,許堯也拿起戒指盒裏另一枚戒指,戴在了陸晟手上。 陸晟感覺到一種陌生的冰涼的觸感一點點圈在手指上,隨之而來的是裹滿了幸福的踏實感。 他轉了轉手上的戒指,重重的呼了口氣,張開雙手拖著許堯的大腿,直接把他抱了起來。 許堯因為慣性後背後仰,雙手下意識緊緊摟住了陸晟的脖子。 陸晟拖著許堯腿. 根的手在他屁股上揉了揉,許堯倏地挺直了後背,低頭沒什麽氣勢的瞪了他一眼。 陸晟仰頭,在許堯下巴上叼了叼,說:“堯堯,我想要比兩天還多。” 許堯低垂著眼,眸底一片擋不住的濕潤,陸晟仰著脖子抬頭看他。 許堯低頭一口含住了陸晟滾動的喉結,用牙尖輕輕咬了一口,鬆開的時候伸出舌頭繞著突出的一點上舔了一圈,最後趴在陸晟的耳邊,說:“你來……” 陸晟被許堯咬的站不穩腳,抱著許堯剛想轉身,結果腳尖踢在了沙發一腳,他重心不穩,抱著許堯倒在了身後的觀影沙發裏,好在觀影沙發很大,躺下兩人綽綽有餘…… 電影結束之後又自動重新播放了一遍,高. 潮的音樂聲也蓋不住沙發裏正濃的喘息聲…… 許堯第二天沒能按時上班,求婚成功的陸晟第三天才哼著小曲兒去畫廊,從進門開始,跟見過的每一個人打了招呼。 畫廊裏的員工雖說平時已經習慣了老板的隨和,但今天明顯不一樣,有人開口問他:“老板今天什麽開心事?” 陸晟大大方方的承認:“我要結婚了。” 畫廊裏響起一片恭喜的聲音,剛從辦公室裏出來的譚子平聽到之後驚訝的問道:“陸晟,你要結婚了?” 陸晟伸出手,衝他晃了晃手上的戒指:“看到了嗎?我跟許堯一人一個,昨晚他給我戴上的。” 譚子平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說了聲恭喜,又問:“什麽時候正式辦婚禮?” “時間我們還沒選好,不過應該也快了。” 陸晟說。 譚子平跟著陸晟進了他的辦公室,想到了什麽,突然問他:“對了,最近你畫室為什麽上鎖了?” “當然是因為裏麵有我不想給別人看到的畫了。” 譚子平好奇:“你畫的什麽啊?我聽畫廊的經理說,下個月你準備關畫廊一天。” “嗯,我準備開一場個人畫展,用陸晟的名字。” 譚子平問:“你怎麽沒提前跟我說一聲啊,我好做準備,準備邀請函什麽的。” “邀請函我已經準備過了,也已經發過了,畫展不是公開的,” 陸晟說,“是別人不能看的畫展。” 譚子平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你為許堯辦的畫展?” “對,我是為他個人辦的一場畫展。” 陸晟哼著小曲兒坐在辦公椅上,抬手看著手指上的戒指。 譚子平湊在陸晟身側問:“那你以後,還會畫畫嗎?” “畫,我以後會畫很多,不過我不會用江生的名字了,我就用我陸晟自己名字,我不在意以前江生所帶給我的榮譽,對我來說那不重要,要不然我六年前也不會說不畫就真的不畫了。” 譚子平坐在椅子上,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一直以為,你隻有在畫畫的時候才是你最好的時候。” 陸晟捏著手指上的戒指,“要說遺憾,當然是有的,但我現在已經找到了更好的狀態,不再懼怕低穀瓶頸,不再被‘天才畫家’的名銜所桎梏,我想畫的時候就畫,現在才是我最好的狀態……” 譚子平這麽多年是跟著陸晟一起走過來的,所以也更理解陸晟現在的話,沒再多說什麽,隻是由衷地又跟他說了聲恭喜。 陸晟拍了張自己手戴戒指的照片發了朋友圈。 第一個給他打電話的人是陸月,陸月在電話那邊先是尖叫了半天,“哥,你求婚成功了?” “是啊,” 陸晟說,“求婚成功了。” 陸月說了很長時間的恭喜,之後又迫不及待的問:“哥,上次你說從法國回來之後就帶著嫂子回家的,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啊?” “我問問堯堯的時間,如果可以,就這個周末吧。” “好啊好啊,哥,你快點帶嫂子回來,還有,你們什麽時候準備拍結婚照啊,我給你們拍怎麽樣?” 陸晟很相信陸月的技術,他手機的屏保還是之前陸月拍的那張他跟許堯站在楓葉路的照片,直接答應了,“拍的時候跟你說。” 陸月電話那邊又問:“那哥,你跟爸說過了嗎?” 陸晟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帶堯堯回去之前會跟他溝通好,他可以跟我發脾氣,但是對許堯不行。” 陸月替爸爸說話,“爸爸不會的,他心裏其實也是惦記著哥的,不然不會總是在我這裏旁敲側擊的問你。” 周末陸晟帶著許堯回了 a 市,許堯還記得陸晟在法國的時候被他爸爸打傷了脖子,他一手牽著陸晟,進門前突然站定,轉身摸了摸陸晟的脖子,“今天你爸爸如果再動手打你,我會護著你的,雖然他是你爸爸,但你現在是我的人……” 陸晟在回來之前已經跟他爸溝通了一遍,所以他不會擔心今天會出什麽狀況,但聽到許堯的話,還是心裏一暖,握緊了他的手指,“好啊,堯堯今天保護我。” 許堯提前預想過很多種跟陸晟爸爸見麵時的情況,好在一切最壞的情況都沒有發生,還算順利,甚至可以說很和諧了。 陸月的媽媽出去旅遊了,隻有陸正平跟陸月在。 陸月開門見到許堯之後就跑過來嫂子長嫂子短的叫他,許堯把帶給她的禮物送給她,又拎著禮物走到陸正平麵前,微微頷首叫人:“叔叔好,我叫許堯,陸晟的未婚夫。” 他自我介紹完,把手裏的禮物送給陸正平。 陸正平表情很嚴肅,但還算客氣周到,接了他手裏的禮物,說了聲:“坐吧,下次不用帶東西回來。” 許堯知道,這句話就算是對他的認可,能得到長輩的認可,怎麽說都算件開心的事。 一頓午飯吃的也很順利,陸月跟他們約定了拍攝婚紗照的時間跟地點,陸正平問了問許堯的工作,又旁敲側擊的問了問陸晟的畫廊,還有他之後的打算。 但他們離開前,陸正平還是單獨跟許堯聊了一下,陸晟一開始不願意,直到陸正平保證不會對許堯怎麽樣。 許堯坐在陸正平書房的沙發上,陸正平坐在辦公桌後,兩人的表情都不算輕鬆。 “叔叔,您叫我來是有什麽想要囑咐的嗎?” “你是他第一個帶回來的人,我知道你們已經準備要結婚了,所以我不會說什麽會拆散你們的話,我留下你,是想要說一說針對陸晟的問題,我想跟你做一個交易,或者說合作。” 許堯皺了皺眉,很直接的說:“我不太喜歡交易或者合作這個詞,陸晟是您的兒子,他也是我的愛人。” 陸正平抬眼看了看許堯,最後還是改了口:“好,不算交易,也不算合作,隻是出於長輩的一個心願,如果你能讓陸晟回集團上班,我可以把我法國的酒莊送給你。” 許堯當然不會替陸晟做決定,他尊重陸晟自己的決定,他會支持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無論是畫畫還是其他。 他跟陸晟從陸家出門之後就把剛剛陸正平在書房跟他說的事一五一十都跟陸晟說了。 許堯話音剛落,就聽陸晟說:“他給你酒莊,你就要。” 許堯疑惑了一瞬:“嗯?我們現在不是在說你爸爸想讓你回集團上班的事嗎?而且,我不會因為一個酒莊就勉強你做不喜歡的事,對我來說那些都不重要,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陸晟捏了捏許堯手指上的戒指,低頭在他發頂吻了吻之後說:“我知道,你沒有勉強我,而且你覺不覺得,我之前的生活有點太過悠閑了,我現在重新畫畫了,其實跟我回集團上班並不衝突。” 許堯有點不解,問他:“那你以前為什麽不願意啊?” 陸晟帶著許堯走到車邊,掏出鑰匙摁了解鎖鍵,手掌撐在車門上,跟站在副駕旁的許堯說:“以前我討厭他阻止我畫畫的一些做法,上次我們在法國跟陳伯釀了那麽多酒…… 以後每年我們都可以去跟陳伯釀一次,等到很多年很多年之後,我們還能喝到自己釀的酒,所以,公公要送你酒莊,為什麽不要?要……”第49章 完結章 作者有話說:正文完結了,謝謝寶子們的支持,開這篇文時狀態不是很好,所以想寫輕鬆一點的,真的真的非常謝謝你們一直的陪伴跟支持,筆芯筆芯~後麵兩天準備修一下前麵的...... 陸正平中間給許堯打過幾次電話,詢問陸晟回集團上班的事情進展,每次陸晟都在一旁支招,第一次讓許堯說兩人剛剛開始溝通,陸晟有些抗拒。 第二次說陸晟有點排斥。 第三次說陸晟的態度逐漸開始軟化,有了鬆口的跡象。 第四次說陸晟勉強說自己可以回去試試,陸正平聽聞大喜,更是看中他這個兒媳,當即就把酒莊過了名。 許堯看著手裏的酒莊贈與協議,還有些不真實,戳了戳站在一旁的陸晟:“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沒有不太好,” 陸晟拿出手機打開日曆,“我們現在可以提前計劃一下明年去法國的行程。” 許堯笑笑,“這麽早嗎?” 陸晟說:“提前計劃時間。” 許堯現在對時間已經不像之前那樣過度敏感跟焦慮,他在陸晟的建議下,給自己製定了一個可以在預計時間裏上下浮動的舒適區,不得不說陸晟的這個方法效果還算明顯。 雖然他不用再時時刻刻計劃時間,最後他還是跟陸晟提前計劃了第二年的行程。 陸晟想到法國公寓裝修的事,第二天去畫廊時特意問了譚子平。 譚子平算了算時間說:“我回來的時候已經開始動工了,我讓人一直看著,大概還得幾個月吧,得等到明年春天。” 陸晟說:“正好。” 譚子平知道他說的還跟許堯有關,突然想到了喬意,問陸晟:“今年的金杯美術獎,你看了嗎?” 陸晟搖搖頭,“最近我的喜事太多,都沒來得及關注,怎麽了?你又有想簽的畫家了嗎?” 譚子平也沒繞彎子,掏出手機找到官網最後出結果的那篇文章,拿給陸晟看,“喬意得了第三名,但是,這個畫,你看看……” 陸晟翻了翻文章,大段文字介紹跟頒獎的部分直接過濾掉,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當他看清喬意的畫時眼底一寒。 喬意畫上的是個男人,男人的五官已經變了形,身體以一種極致的狀態扭曲著,但畫裏男人的眼瞼下方有一顆顯眼的紅痣說明了一切,他畫的是許堯…… 陸晟 “啪” 的一聲把手機倒扣在了桌子上,還沒開口,隻聽譚子平又說:“昨天的時候,我跟上次在法國一起吃飯的畫家聊了天,他說那天非要見你,也是喬意受意他那麽說的,而且老師也是他叫過去的,那天許堯的意外,不是意外……” “我就知道,” 陸晟私下跟譚子平說過那件事,他緊繃著額角,緊接著從電腦中快速找出一份文件,發在了譚子平的手機上,“這個,我原本沒打算用,你找家權威的媒體發過去。” 譚子平問:“這是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