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封訣站起身,跟在我的身後不緊不慢的說:“俞念,明天周末了,是不是要去超市?” 他好像在去過一次超市後,對去超市這件事情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這個問題他在周中的時候還問過我的一次,這讓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富豪都會產生這種,偶爾想體驗下貧民的生活的惡趣味。 “不去。”我冷漠的拒絕道。 頓了下,我想到了我明天要出門,於是轉過身對他說:“對了,我明天要去朋友家,晚上不回來吃飯,不要等我。” 任言搬了新家,邀請我明天去他家吃飯,說起來,這件事情他上周就已經提醒過我了,但因為後來封訣突然的到來,這件事情差點被我忘了。 如果不是任言中午跑來我們部門,特意提醒了我一次,我想我大概率會缺席。 封訣聽到我的話,眉頭輕微的皺了皺,他似乎有些不悅,聲音都輕了很多:“什麽朋友?” 我下意識的想開口說任言,但又想起來封訣應該不記得這些,而且,我現在沒有任何必要像他交代這些事情。 “之前認識的一名鋼琴老師。”我淡淡的回答。 - 雖然與任言約好的時間是下午三點,但是由於我將這件事情忘得徹底,導致我連禮物都沒有買,所以我得在早上出發,先去商場給對方挑個禮物。 我收拾好一切出門的時候,封訣已經在客廳了,他照例捧著一本書坐在沙發上,視線卻沒有停留在書上,而是盯著我在玄關換鞋的動作。 他問:“俞念,你晚上幾點回來?” “不清楚,大概十點之前吧。”我直起身回答道。 我看見封訣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書上叩了叩,片刻,他沉聲回了一句:“好。” 封訣這個動作我極為熟悉,之前在別墅的時候,通常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就代表了他內心的不讚同。 我的視線在他的食指上停留了一瞬,丟下了一句“我走了”,就直接推門而出。 我出了小區,直奔附近的商場,說實在的,我不太擅長給人挑選禮物,我在商場裏兜兜轉轉了半天,最後在導購熱情的推薦下,買了一個掃地機器人。 等我到拎著禮物到了任言家門口的時候,已經快要三點半了。 “俞念,等你很久了。” 任言笑著將我迎了進去,又彎腰從一旁的鞋櫃裏取出了一雙拖鞋遞給我:“給,拖鞋..剛剛他們還念叨你怎麽不來” “不好意思,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我接過鞋,又將禮物遞給對方:“送你的禮物。” 任言倒也不客氣,他接過禮物,看了眼外包裝上的字。 “掃地機器人!”他一向溫吞的聲音透出了些驚喜,“俞念,還是你懂我。” 我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我換好鞋走進客廳的時候,看到平時三四個相熟的同事,正坐在沙發上玩牌,見我進來紛紛打招呼。 “俞念,你來太晚了,一會你吃飯的時候先得自罰一杯。”一個男同事說道。 “就是就是,一杯不夠,得先來三杯。”周圍幾個人也跟著附和著。 隻有我們部門曉雪反駁:“你們幾個也就和俞念前後腳,說的好像你們來的多早一樣。” 旁邊的男同事立刻發出了幾聲怪叫。 我不在意的擺擺手,隨口答應著。 不過這這幾個人中中有一個長相和任言有幾分相似的小姑娘,在看見我的一瞬間,立刻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對方應該就是任言的妹妹任笑笑了,任言之前和我吃飯的時候,竟然會提起他這個妹妹。 我也笑著對其揮揮手:“你好啊。” 任笑笑小聲尖叫了一聲,從沙發上跳了下了,一路奔向一旁的任言,接著她揮起了拳頭不斷的砸著任言的肩膀,嘴裏還有些忿忿的說:“哥,你怎麽不告訴我!” 我有些不解的看向任言,對方一邊沒脾氣的被自己的妹妹狂揍,一邊對我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這就是我妹妹,任笑笑,笑笑,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哥哥的好朋友,俞念。” 任笑笑停下了動作,清了清嗓子,換上一本正經的表情對我說:“你好,俞念哥。” 接著她換上了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問道:“那個...俞念哥,待會可不可以請你和我合張影?” 合影?我更不解了。 任言走到我麵前,湊到我耳邊壓低了聲音的說:“那個...我妹她,她是許總的粉絲..看見你和許總長得一模一樣,就有些激動。” 我哥的粉絲,我不免覺得有點好笑。 我看著任笑笑因為激動而紅了的臉頰,笑著點了點頭。 一下午吵吵鬧鬧,玩牌的玩牌,打遊戲的打遊戲,很快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 晚飯是火鍋,不費事且不會出錯,我們幫著任言將洗好蔬菜之類的擺上桌,就紛紛落座了。 大家都很熟了,也不客氣,在任言象征性的說了幾句話後,就開始放飛自我了。 一頓飯吃的熱熱鬧鬧,到一半的時候我手機響了。 我拿出手機就看到了封訣的來電。 我下意識的看了眼時間,這會不過晚上七點,封訣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幹嘛。 “俞念,幹嘛不接電話?”一旁的任言似是看見我舉著手機半天不接,有些好奇的問:“是騷擾電話嗎?” “不是。”我從座位上起身,對桌子上的眾人說:“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 我去到了任言家的露天陽台,摁下了接聽鍵,又反手關上玻璃門,客廳裏裏嘈雜的人聲一下子被隔絕開,我聽見手機裏傳來封訣清晰的聲音。 “俞念。” 一陣微涼的風迎麵吹來,讓剛剛有些醉的我清醒了幾分,我看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問道:“有事嗎?” “我出門忘記帶鑰匙了,現在回不去家。” “什麽?” 我以為我沒聽清,丟鑰匙這種事情,發生在封訣這樣一絲不苟的人身上,也太過離奇了。 電話裏的封訣繼續道:“俞念,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找你好不好?” 封訣過來找我? 我略作思索,覺得有些不妥,且不說任言認識封訣,而且封訣現在對外是下落不明的狀態,這樣貿然的出現在眾人麵前,有些解釋不清。 於是我建議道:“你要不先去樓下找個咖啡館待一會?我這邊結束了,會盡量早點回去。” 封訣沉默一瞬,“大概多久?” 我看了眼身後,估算了下時間:“差不多要一個小時吧。” “我現在有份文件,著急用電腦處理。” 剛剛清醒的大腦又開始在酒精的作用下遲鈍了,我想了下,妥協道:“行吧,那你來了給我電話,到時候我把鑰匙給你送下去。” 我將任言家的地址給封訣發了過去,又在陽台吹了會風,才重新拉開陽台門回到桌子前。 一個男同事調笑道:“俞念,你怎麽這麽久,別不是給女朋友打電話去了吧。” “沒有,室友而已。”我擺了擺手否認,重新坐了下來。 “說起來,還不知道我們俞念是不是單身呢,快快快!告訴我們,有沒有女朋友!沒有的話,哥幾個可以幫著給你介紹一個大美女。” 另一個同事眼神瞟到一旁的曉雪,意有所指的說道。 我假裝沒聽懂他的弦外之音,回答道:“沒有女朋友,近幾年也沒有戀愛的打算。”第66章 封訣來的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樓下。 我接完他的電話,和任言說了聲,“我室友到了,我下去送個鑰匙。” “到了?”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隔著火鍋冒出的蒸騰的熱氣,發出熱情的邀請:“要不要上來一起坐坐?都是朋友,別客氣。” “就是呀,一起上來唄,熱鬧熱鬧。”旁邊幾個同事附和道。 我站起身,拿起掛在一旁的外套,笑著拒絕:“不了,他不太合群。” 任言笑笑:“行吧,那你趕緊去吧,別讓人家久等了。” 我衝他們擺擺手,視線晃過曉雪的時候,發現對方正出神的盯著我,我一怔,立刻裝作毫無所覺的將視線掠了過了去,轉身出了門。 走出小區單元門,我四下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封訣的身影,我隻能撥通了封訣的電話,想問下對方的具體位置。 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 我問“我出來了,你在哪裏?” “在這裏。” 電話的聲音和身後不遠處響起的聲音重合了,我轉過身,封訣從一旁不遠處的一片陰影處走了出來,並走到了我麵前。 我沒說話,將鑰匙遞了過去。 封訣隨手接過鑰匙,而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唇角噙著一抹笑,喊了我的名字:“俞念。” “怎麽了?”我不解。 “沒什麽...隻是剛剛我站在那裏,看見你四下找我的樣子,覺得你很可愛。” 我愣了下,看著麵前的封訣。 小區樓下昏暗的暖黃色燈光,在他身上籠下一片金色的光,映照著他帶笑的臉,仿佛讓他整個人都帶上了溫度。 一陣微風吹過,我像是回過神兒般,不自然的挪開的視線。 片刻後,我生硬的開口:“你不是著急回去發文件嗎?現在拿到鑰匙了,趕緊回去吧。” 封訣隻是問:“你這邊還有多久結束?” 樓上那幾個同事都是愛玩鬧的性子,不可能很快結束,我在心裏估摸了下時間,回答道:“兩三個小時吧,到家估計也十二點了。” “好。” 封訣說完這個字不再說話,但他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我也像是傻了一般,與他就這樣愣愣的站在原地。 直到身後不遠處的樓道裏,傳來一陣輕微腳步聲,我才像是回過神兒般,我對封訣說:“沒事的話,我就先上去了。” 說罷我不等他回答,立刻轉身,低著頭逃一般往樓道門走去。 剛上了單元樓的台階,就聽到有個熟悉的女聲喊我:“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