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是很巧,我從沒有想到會在c城碰到任言。 當時我剛從一家公司麵試出來,坐電梯的時候恰巧碰到來這裏上班的任言,對方一眼就認出了我。 “許、許先生?!”他似乎很驚訝,本來溫吞的聲音都拔高了幾個度。 我隻是笑了笑,回道:“任老師。” 自然而然的,我們約著一起吃了個午飯,我了解到他本身就是c城的人,再被封訣解雇後順勢回來了,現在在本地很大的鋼琴培訓機構當鋼琴老師。 他似乎一直以為我是許棠意,從剛開始驚訝過後,就開始有些拘謹,我隻能省去了一些部分,簡單的告訴對方我的真實身份。 但是他依舊覺得驚訝不已。 “俞念。”他感歎道:“當初我還特意問我妹妹要了許總的照片,看到和你一模一樣後我還驚訝了好久。” 我隻是笑笑沒有說話,我看得出來對方有很多疑問,不過任言也並沒有刨根問底。 或許是都在c城這個城市生活了很久,或許他太過自來熟,加上我感念他當初在別墅時候給我的安慰,我們意外的聊的很合得來。 我們就這樣聊了一下午,最後他得知我正在找工作,熱情的介紹我去他們公司。 “真巧了,我們公司現在正在招程序員,你要不要去試試?” 任言笑著說:“我在這裏呆了一段時間了,感覺公司還不錯,人員都相對簡單,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把你推給我們hr。” 我略微思考一下,便順勢答應了下來。 有任言的從中搭線,事情很快就確定下來了,hr通知我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隨時可以到崗,薪資待遇也還不錯,雖然比我之前低了一些,但我喜歡這種相對輕鬆的工作氛圍。 我開始了每天打卡上班的生活,偶爾還會和任言一起約著吃個飯。 過去半年和封訣糾纏的那些記憶,也開始被我刻意的淡忘,生活簡單而平靜,安定且規律,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我人生該有的軌跡上,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這輩子也就這樣過去了。 隻是我沒有想到,我再次聽到封訣的消息,是以這樣的形式。 那是一個往常一樣的早晨,我照常做著自己手裏的工作,一旁的助理突然拿著手機一陣驚呼。 “臥槽!封氏集團的總裁封訣墜海了!” 立刻有人驚訝的問:“什麽?誰?誰掉海裏了?!” 緊接著不大的辦公室內開始一陣騷動,十幾個同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時的發出一聲聲感歎聲。 而我反應了幾秒,才看到了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新聞推送。 “封氏集團掌權人封訣,於三日前不慎墜海,至今下落不明,目前仍在搜救中...” 封訣,墜海了? 這怎麽可能? 腦子在經過一陣短暫的空白後,我愣愣的坐在座位上,耳邊不斷回蕩著封訣最後一次對我說的話。 “如果這是你想看到的,那我會如你所願。” 作者有話說: 中秋快樂。第60章 “……俞念?俞念!” 眼前有東西在晃,耳邊有人在叫我 我猛的回過神兒,將視線重新放到的任言身上,“怎麽了?” “你最近怎麽了?怎麽整天魂不守舍的?昨天你們部門的小李還說你下樓梯差點踩空...”任言頓了頓,有些關心的問,“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我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強打起精神對任言扯了扯嘴角:“沒事,就是最近這幾天有點失眠。” “是這樣嗎?”任言將信將疑。 “是這樣。”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問:“剛剛你說什麽了?” “哦,我就是想問你下周末有沒有時間,我不是最近搬家了啊,想邀請你過去吃飯,熱鬧一下。” 說完任言又打量了我一番,“你這臉色是有點差,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讓醫生開點藥?” “恩,我知道...下周末是嗎?我沒事,到時候你把地址發我,我會去的。” 任言笑笑:“行,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一定要來呀。” ... 將手中的咖啡喝完後,午休時間基本上結束了,我和任言一起回了公司,他去了三樓的教師處,我則是回了16樓產品中心。 距離我得知封訣墜海的消息已經過了有兩周了,這兩周不管我願不願意,總能聽到同事們隔三差五的討論這件事情,畢竟封氏在全國算的上數一數二的企業,關於他們的掌權人意外墜海的這件時間,一時半刻的關注不會下去。 關於搜救的進度,封氏對外宣稱一直在搜救,他們派遣了數十支搜救隊,但這麽久過去了,依舊毫無所獲。 隨著時間的推移,幾乎所有人心裏都認定,封訣葬身大海,屍骨無存。 但我不信,我從心裏就不相信,這個男人就這樣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怎麽可能呢?他一定是躲在那裏。 我開始在網上搜尋一些有關封氏的消息,其實也不用我特意搜,很多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滿天飛。 唯一確定的就是最近封氏內部動蕩很大,封訣墜海後,封震磊封峻這一支迅速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攏了各個派係,企圖在封氏董事會占據主導地位。 已經退居幕後多年的封訣的父親封震岩,不得不重新出山坐鎮,這才將將穩住了局勢。 我想過要向封辰打聽事情的原委,電話都已經撥出去了,又被我掛斷了。 不過封辰很快的回撥了回來,他聲音中帶著仿佛幾天沒睡好覺的疲憊,問我怎麽了。 我猶豫了半天,最後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我問他要不要來c城玩。 “最近沒時間,我天天被我爸揪著去公司學習...”封辰頓了頓,像是反應過來般,他聲音裏帶著些小心翼翼:“俞念,你是想問封訣嗎?” 我沉默了一會,直接切斷了電話。 封辰也沒有在打回來了,隻不過第二天許棠意就來c城了。 他什麽也沒提,隻是和我吃了一頓飯,又陪我住了一晚,最後走的時候對我說。 “阿念,很多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且不說這件事本身的開始就是錯誤,你別想太多了,好好過自己的生活,這不是你一直所希望的嗎?” 是的,這是我所希望的,我希望不要再被封訣打擾,過回我原本的生活。 但我並沒有想過他會死,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封辰和許棠意都沒有告訴我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根據網上的消息,加上我的推斷,我知道當時在封訣在墜海的那晚,遊輪上是有封峻在的。 那段時間,封訣和封峻的的爭鬥幾乎到了明麵上,而封峻是因為我匿名送過的資料,才有了攻訐封訣的理由。 所以,是我親手將刀遞到了封峻的手上,讓他揮向了封訣。 但我這樣做的前提是,我相信封訣的實力,以及我那段時間細細的調查過了封氏兩個派係,封訣不可能輸給封峻。 我是想借著封訣的手,將封峻徹底打壓下去,在我的設想裏,最多雙方兩敗俱傷,但封訣最後一定會贏的。 但我沒想過封訣會失蹤,還是以墜海的方式。 “我會如你所願。”封訣的這句話像是魔咒般,不斷的在我腦海裏循環,讓我不得不懷疑,墜海,是他還我的。 他以這種慘烈的方式告訴我,他會一點點的還給我他曾經給我的傷害。 我開始失眠,整夜整夜的失眠,即便我能睡著,也會陷入全是封訣的夢境中。 我夢見我們在那棟別墅裏,身處在周圍開滿了白色的鬱金香花園,封訣拿著一本書,而我依偎在他的懷裏,聽著他緩慢而低沉的為我念故事。 故事的內容像是小王子遇見狐狸的那一章,但又不像,因為他講的是星星先生和小王子之間的故事。 故事的最後,夢裏封訣吻了吻我的額頭,對我說。 “我的小王子,你早就將我馴養了。” 我還來不及開口回應一些什麽。 緊接著畫麵一轉,我看到他站遊艇的甲板上,渾身是水,他遠遠望著我,滿目的柔情與哀傷。 “俞念,你馴養了我。” 我想搖頭,我想否認,但我做不到。 我聽見他繼續說:“但你忘了我。” 他的身後是一片瑰麗絢爛的晚霞,成群的海鷗飛來飛去,這樣的場景熟悉的令我心悸。 我站在他的對麵,動彈不得,也開不了口。 “...我會如你所願。”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身後的大海墜去... ... 再醒來的時候,我的眼角一片濕潤,我大口的呼吸著夜裏微涼的空氣,幾乎要喘不上氣。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夢境? 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應該是恨他的,我也必須恨他。 - 我還是聽從了任言的話,提前下班去了趟醫院,我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我掛的神經科的醫生在給我做了一係列的檢查和詢問後,建議我去心理科找醫生,最好做一下全麵的心理疏導。 我和醫生道了謝,便直接出了醫院,又轉到了藥店,買了一些褪黑素。 等到從地鐵站出來的時候,不過七點鍾的光景,天已經完全黑了,外麵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我從一旁的便利店買了把雨傘,一手拎著藥,一手撐著傘往家走。 我住的房子是一套公寓,這裏住的大多都是年輕人,周邊配套齊全,交通也很便利,是許棠意堅持幫我買下來的。 等我慢慢走到公寓樓下的時候,意外的看見了一旁停了黑色的車,車的一旁還站著一個撐著黑傘的人。 我站那人的對麵,細碎的雨水順著風飄到我的臉上,冰涼成一片。 那人看見我,幾步走上前來,傘麵上移,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的麵前。 “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