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別離開我。  小意,你答應過的,會和先生永遠在一起。  小意...  ....  我開始失眠,我經常一整夜望著窗外的夜色發呆,我好像想了很多事情,但等我去細想的時候,又抓不住。  我的思緒像是沉浮在無邊的大海上一樣,沉不了底,靠不了岸,隻能隨波逐流。  連續幾天夜裏難眠,白天精神不免有些萎靡,上午許棠意來看我的時候,似乎發現了我的不對。  “阿念,你臉色怎麽這麽差?”他皺起眉毛:“是不是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  我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沒事的。”  許棠意仍舊不太放心:“下午還是約個全身檢查。”  “不用的。”我出聲製止:“我沒事,可能是因為整天在醫院呆著,有些無聊,但我身體真沒事。”  “怎麽能沒事?你早晨沒照鏡子嗎?”許棠意又仔細的打量了我幾眼,突然站起身:“我去找下張主任。”  “真不用。”我忙拉住許棠意的衣角,無奈了喊了聲:“哥...”  許棠意身形一頓,片刻後重新坐了回來,也沒在說去找醫生的話。  一時無言。  我沉默了一會,問“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其實昨天我就停液了,醫生今天也隻是給我例行檢查,我自覺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沒有必要一直待在醫院,而且現在我現在恢複記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張主任昨天和我說,差不多這兩天吧,但是我覺得你有必要在多住幾天。”  “我還是想早點出院。”  許棠意臉上寫滿了不讚同,但還是妥協道:“你要實在在醫院呆著無聊,那就回家,我會找幾個專門的人,幫你養身體。”  我沒有說話。  許棠意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沉默了一瞬,他補充道:“不是回許家。”  我避開他的視線,長出了一口氣,說出了我這幾天一直想說的話。  “哥,我要回a城。”  在聽清我的話之後,許棠意立刻炸了,他一向沉穩的聲音都拔高了幾個度:“你回a城幹什麽?難道你還想去找封訣!你瘋了嗎!”  “不是找他。”我解釋道:“我在a城租了房子,還有很多重要的東西在,怎麽也需要回去處理一下。”  許棠意這才緩和了語氣:“那也不急,等身體好了再去,我陪你去。”  “我身體已經沒事了,我想盡快弄完...你工作這麽忙,沒必要抽時間陪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不行。”他堅持到:“我陪你。”  我隻能點頭答應。  不過,許棠意最終也沒有陪我去a城,em臨時有事,他實在脫不開身,他本意是想讓我延後幾天,等他不忙再一起去,但我拒絕了。  他拗不過我,最後很不放心的派了兩個保鏢,陪我一起回去。  再次站到我租住的小區樓下時,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租住的房子是在一個老舊的小區,當時我剛被調派來a城工作,想著怎麽樣也要呆個一年半載,我又是個不愛搬家的性格,當時便和房東簽了一年的合同,交了一年的房租,租下了一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  現在想來,如果當初我要是按月交的話,說不準房東會提早發現我不在房子裏了。  但是沒有那麽多如果。  我讓那兩名保鏢在樓下的涼亭裏等我,他們一臉為難,表示許總讓他們寸步不離,我有些無言,不過最後還是強行讓他們留在樓下了。  我從門口的消防栓上摸到了家門的備用鑰匙,開門進去,短短兩三個月不在,屋裏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我剛彎腰從鞋櫃取出拖鞋,視線不經意間掃到了立在角落裏的東西,那是一把黑傘,它的銀質扣子和繁複花紋的傘柄,無一不彰顯著它的華貴。  我的記憶猛地被拉回了那個下著春雨的傍晚。  朦朧細雨中,那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施施然將傘遞到我麵前,嗓音溫和:“拿著擋雨吧。”  那是我為數不多接受到陌生人的善意。  現在想來,這一點善意讓我後麵付出了過於慘痛的代價。  我直起身,強行將記憶從腦海裏驅除,又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胸口處翻湧的情緒,才慢慢走進屋子。  我在屋裏待了很久,其實東西並沒有太多需要收拾了,要帶走隻是一些衣服和證件,滿打滿算也就收拾了一個行李箱。  之後我就開始坐在床上盯著窗外發呆,我又陷入了那種不知所謂的情緒了,直到鈴聲響起的時候我才回過神,我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著“哥”,掃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我接起電話,就聽到對麵的聲音。  “阿念,事情辦完了嗎?”  我站起身環顧了下周圍,回答,“快了。”  “辦完盡早回來,我看了幾間不錯的房子,等你回來帶你去挑一挑。”  我沉默了一會,含糊的回答:“等我回去再說吧。”  許棠意似乎很不滿意我的回答,但是他也沒在多說什麽,隻是又囑咐了我幾句,才掛斷了電話。  我也不打算再耽擱,先是拿著身份證去樓下不遠的營業廳補辦了手機卡,換下了之前許棠意給我準備的卡,又重新登錄上了社交軟件,在裏麵找到了房東的聯係方式,表明了自己想要退租的意思。  房東很不樂意,但在我表明押金不要了,對方才不情願的說過來處理後續的事情。  我便隻能重新坐回了床上,等著房東的到來。  等待的間隙,我打開微信,發現除了這幾個月各種公眾號推送的廣告,再也沒有其他的消息了。  其實封訣當初有一件事情倒是沒有騙我,我確實是算得上一個性格孤僻的人,列表裏的聯係人除非工作上的必要,私下根本不會聯係。  現在想來,在別墅裏那段時間,失去記憶的我似乎有幾分小時候的張揚。  工作那邊倒是不用打點了,想來封訣早就幫我找好了理由,畢竟是在他們集團的子公司,解釋一個普通員工的去向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房東來的很快,我在她的喋喋不休的埋怨聲中處理好了退租的事情。  走的時候,房東大媽突然喊住我:“小夥子,這把傘你的吧,你不要了嗎?”  我看著那把傘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不要了,您看著幫我處理吧。”  關上門的時候,我還能聽到大媽絮絮叨叨的聲音:“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浪費哦....”  等我拎著行李箱下樓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八月潮熱的風裹著濕氣吹進了樓道口,天空遠處突然響起了一聲驚雷,不出幾分鍾,豆大的雨點就開始往下落。  我站在單元門口,看著突然下起的雨,一時有些發愣,那兩名保鏢還被我丟在樓後的亭子裏,這會根本看不到。  我看眼前連成一片的雨,隻能選擇站在樓道口,想等雨稍小一點再出去。  大雨中,小區的街道上緩緩駛進來一輛黑色的轎車,並在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我無聊的將視線放到那輛車上,看著那扇車門打開。  先是一把黑色的傘撐開,接著一條修長的腿邁了出來,傘的角度隨著那人的動作往上移動,我看著那個人朝我的方向走來。  在看清那個人的麵孔時,我瞬間站直了身子,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他並沒有直接到我麵前,而是在我幾米遠的地方站定。  隔著雨幕,我和那個撐著傘的男人遙遙相望。  “俞念。”  這是封訣  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作者有話說:  海星?  37第37章   第一次見到封訣的時候,是在我剛調來a城的  第三天。  彼時,人事領著我報道流程,路過電梯口時候,就碰到了恰巧來16樓的封訣。  對方一身筆挺的灰黑色西服,頭發利落的梳起來,背後還跟著一位秘書般的男人。  “封總好。”人事笑著打招呼,又指著我順勢介紹道:“這是咱們分公司剛調派來的俞念,負責技術部相關事宜。”  又招呼我:“小俞,這是咱們封總。”  我看著眼前一臉疏離的男人,配合的喊道:“封總。”  封訣停下了腳步,偏過頭,視線在我身上轉了一圈,突然伸出手,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你好,歡迎加入封氏。”  我不得不伸出手回握住對方,有些生硬的開口:“我的榮幸。”  “有俞先生這樣的人才加入我們封氏,是我們封氏的榮幸。”  我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回以禮貌的微笑,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封訣身後那名秘書,臉上一閃而過訝異。  好在這麽官方的客套了兩句後,封訣便鬆開了我的手。  他先是對那名人事總監說:“你們繼續。”得到對方一連串的好的之後。  又轉頭笑著對我說:“那俞先生再會,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再見。”  封訣走了。  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了,我還能感受到人事總監時不時打量我的眼神。  當初的我以為這隻是工作上的一個小插曲,想來自己也不會再和集團的一把手產生什麽交集,隻是沒想到和封訣的  第二次見麵來的那麽快。  那是一個周末,本應該休息的我,卻因為項目後台臨時故障,被喊到公司去調試解決問題。  等到好不容易解決完故障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六點的時間了,我將自己的電腦裝好,背著電腦包下了樓,走到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外麵下起了雨。  春天的雨不會很大,但卻很綿長,我距離地鐵口步行要十五分鍾的時間,在沒有傘的情況下肯定會被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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