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覺身上一陣發冷,忍不住將身上的被子更用力的裹緊。  如果封訣不是我的戀人,那為什麽會照顧車禍失憶的我?  從我醒來的這段時間的自我認知,我並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可圖謀的,而且以封訣的自身條件,他並不像是需要強迫別人的人。  但,如果....  我將頭埋進被子裏,強迫自己停止這個可怕的猜測。  如果那充滿著愛意的眼神是假的,燙人的愛語是假的,那又有什麽是真的?  短短十幾天的時間,全無記憶的我因為封訣才一點點構建出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現在如果告訴我封訣的愛是假的,那我醒來所了解到一切都將崩塌。  我恐懼極了,我沒有打破現狀的勇氣。第12章   作者有話說:小意現在的心態就是很糾結,反複拉扯,忍不住想去探究真相,但得到結果後又拒絕相信。  這是我在這棟別墅生活的第二十天。  日子和過往並沒有什麽不同,我又回到了那種時刻被安排好的生活。  8 點起床吃飯,送封訣出門,九點健身,十點在張伯的安排下看一堆晦澀難懂的書,十一點再去畫室待一個小時。  畫室這一個小時我總要畫點什麽,不管我畫的怎麽樣,因為張伯會檢查。  如果我一整天都沒有畫出個所以然,晚上封訣回來的時候就會問我,為什麽沒有畫畫,順便囑咐我一定要畫,因為這樣做有助於我盡快找回記憶。  12 點準時午飯,過後會有一個小時的午睡時間,兩點張伯會準時叫我起床,在給我準備一堆書,直到三點任言來教我鋼琴,五點過後又是畫室,直到晚上 7 點封訣回家。  這一整天我的生活都是緊繃、規律,如同死水一般。  不過三點到五點這段時間是我這一天中相對放鬆的時候,我喜歡鋼琴,任言也是一個很好很耐心的老師。  任言的話不多,但我很喜歡和他相處,不僅是因為他性格溫和,更多的是因為,他目前是唯一一個我能接觸到的外人。  而且,有些事情我也想找機會和他打聽一下。  我始終在介意著那天封辰沒有說完的話,我猜測了一下他的意思,大概是,我和封訣在一起很不可思議,並且封訣執意和我在一起會影響到封家。  我失憶前隻是一個自由畫家,這樣的身份怎麽會對封家產生影響?  我又想起了那天在封訣書房看到的照片...  -  我摁著手下的黑白鍵,間隙時看了眼對麵任言,思索著一會怎麽開口。  曲子不長,很快就結束了,這是我學會的第三首。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的時候,任言從一旁站起身,語氣中帶著些激動:“許先生,您真的很有天賦!我很少見到幾天就能學成這樣的學生,您有興趣以後往鋼琴這方麵發展嗎?”  他頓了下,仿佛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忙放低了聲音有些羞赧的說:“抱歉,我有一些激動。”  “沒關係,而且能得到老師的這樣的肯定,我很開心。” 我回以微笑:“但我應該不算是有天賦的。”  “許先生不要妄自菲薄。” 任言不認同道:“我教過很多學生,孩子,成年人都有,但沒有人可以做到你這樣幾天就能把一首曲子彈下來。”  “那可能是我失憶前就會彈鋼琴吧。”  聽到我的話,任言的表情明顯有一瞬間的怔愣,幾秒後有些無措的對我道歉:“許先生... 抱歉... 我竟不知道您...”  這次換我有些驚訝了,我看著任言不似作假的反應道:“沒關係,不過先生、我是說封先生沒跟您說過我失憶這件事嗎?”  我記得第一天見任言的時候,封訣一直在和對方聊些什麽。  “沒有,封先生並沒有向我提及這件事。” 任言搖了搖頭。  “那我們剛見麵那天,封先生是在跟您聊什麽?”  任言想了下:“封先生隻是讓我盡快教會您鋼琴。” 說完,任言的眉毛輕微的皺了皺,“還說...”  “還說什麽?” 我忍不住追問道。  任言看了我一眼,才有些不自然的繼續道:“還說,說許先生身體不好,性格喜靜,讓我不要在授課範圍外與您有過多的接觸,免得吵到你。”  任言的話直接讓我愣在原地。  為什麽封訣要特意囑咐任言不要與我過多接觸?  因為我性格喜靜?  失憶前的我在封訣口中確實是一個性格孤僻,喜歡獨處的人,但現在的我並不喜歡,我甚至可以說是討厭。  一個人會因為失憶,連性格喜好都變了嗎?  腦海裏前幾天被我強行摁下去那些猜測,又開始爭先恐後的冒頭,讓我一陣膽寒。  “... 許先生?許先生?”  任言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抬頭看到對方正有些關心的看著我,我定了定心緒,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努力讓自己語氣自然:“怎麽了,任老師?”  “沒事,我隻是覺得許先生您臉色很不好...”  任言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如果許先生身體不舒服的話,要不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裏吧,我去喊張伯進來看看您。”  “別去!” 我忙喊住正要轉身的任言,甚至因為太過著急猛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任言被我拽的一個趔趄,低頭看了下被我死死握住的衣服,抬頭有些疑惑的問:“許先生?”  我忙鬆開手,抬頭對任言強調道:“我很好、我沒事,我的意思是不用去找張伯。”  “可是,許先生,你臉色真的很難看,真沒事嗎?” 任言臉上帶著不相信。  我扯著嘴角對任言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加重了語氣認真重複道:“我真的沒事。”  任言這才將信將疑回過身,重新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雖然他看我的眼神帶著些關心,但好歹打消了找張伯的念頭。  這麽一打岔,課程沒法繼續下去了,空氣有些安靜,我看向任言,覺得這是個聊天的好機會,我刻意放換上一副輕鬆的口吻問道:“任老師,您是從小就學鋼琴嗎?”  任言像是沒有料到我突然開口發問,楞了下才回答:“對,我是從五歲就開始學習鋼琴了。”  “那到現在也二十多年了,好厲害!” 我由衷的誇讚。  “不厲害,我不算是有天賦的,二十多年了,也沒什麽成就。” 任言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怎麽會,在我眼裏老師很厲害了!”  ...  任言看起來很健談,尤其是在談起鋼琴的時候,基本上隻需要我拋出一個問題,他便能洋洋灑灑的回答很多,而且說起鋼琴的時候,眼睛都是放著光的。  我就這樣和任言你來我往的聊了半個小時,我看了眼已經完全把我當做朋友般聊天的任言,不動聲色的問出了我一直想問出的那個問題。  “... 說起來,任老師,你知道 em 嗎?”  “em?” 任言有些困惑。  我心跳有些加快,其實我根本不知道 em 是什麽,因為封訣書房的那張照片裏,我隻看到了這兩個字母,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個公司名或者別的什麽,而且 em 後麵還有沒有別的字母或者字什麽的,我統統不知曉,我隻是試探性的,帶著僥幸的的心理問出這個問題。  萬一呢,萬一任言知道呢?  任言好像真的有認真想了那麽一兩分鍾,片刻後恍然大悟的說:“你的說是 em 集團嗎?就是那個做商業地產的?”  “恩,對!就是那個 em 集團。” 我欣喜的點了點頭。  “知道啊。”  說完任言笑道:“剛剛一直聊鋼琴的事情,我以為你說的 em 是某個新出名的鋼琴大師的名字呢?我還認真的想了半天,哈哈~”  “哈哈~” 我也跟著幹笑了幾聲,緊接著又問道:“那任老師,你對這個 em 集團有什麽了解嗎?”  “恩... 我也不太清楚,就知道 em 集團這兩年很厲害,光我們這邊就有好幾個綜合購物中心是 em 旗下的。”  “是嗎?那老師你知道 em 集團...” 我在心裏組織了下措辭,才不確定的問出口:“... 就是 em 的負責人... 或者是老板姓什麽?”  “姓許。” 任言這次回答的很快,說完看著我又笑了,“好巧,和許先生您一個姓呢。”  em 集團,姓許,那張照片,這是巧合嗎?  “是呢,是很巧。” 我麵上依舊帶著笑,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那老師您知道他具體叫什麽嗎?”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不太關注這些...” 任言像是想起什麽來,臉色突然有些垮了下來,有些悶悶不樂道:“知道 em 的老板姓許,還是因為老聽我妹妹念叨‘em 許總好帥’之類的話。”  “是嗎?” 我有些遺憾。  任言無奈的搖搖頭,說道:“現在這些年輕的小女孩,隻要臉長得帥,不管對方是什麽職業,都可以當明星一樣追。”  “老師這樣一說,我也有些好奇這位許總有多帥了,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自己過快的心跳,才繼續問:“老師有沒有他的照片之類的...”  任言明顯噎了下:“是我妹妹追星,不是我,我怎麽會有他的照片?”  “那你也沒見過他的照片嗎?” 我不死心的追問。  “我妹妹倒是給我看過一次,不過都是高糊的照片,我也沒太在意。”  “這樣啊...” 我失望極了,連語氣都低落了起來。  似是看出我的低落,任言語氣帶著不理解的問:“許先生,您很想知道這個許總的樣貌?”  “我隻是... 有點好奇。”  “這樣,我看看網上能不能搜到。” 任言在口袋裏摸了兩下,片刻後放下,懊惱道:“我忘了手機給張伯收走了。”  “你要是實在好奇,可以自己拿手機上網搜一下,雖然我妹妹說許總的照片現在很難找,但是仔細搜搜應該也能找到。” 任言認真的建議道。  手機搜?可我沒有。  我沒有手機也就罷了,為什麽任言每次授課手機也要被張伯收走?  這樣嚴防死守的做法,總不會是為了杜絕我聯係外界的可能吧...  心裏的違和感不斷加重,那個荒謬的猜測也越來越清晰。  經不起細想和探究的真相就像是我麵前擺著的潘多拉魔盒,我既想打開,卻又怕自己不能承受打開後的後果。  心裏那前幾天剛被鑄造起的高牆隱約有了坍塌的跡象,我恐慌極了。  不可能!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我怎麽可能是 em 集團的許總呢?封訣說過的,我隻是個自由畫家。  隻是湊巧同姓而已,對,一定是這樣!世界上這麽多人,兩個恰巧同姓的人出現在同一個酒會上,這並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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