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星? 鄭觀語費了好大勁都沒想起來這人到底是誰。 他在腦子裏回憶了半天…… 哦,他好像給一個送上門來的小男生上過思想品德課? 他那天喝了酒有點感性,跟對方聊了聊愛情…… 可是這有什麽啊!那天碰都沒碰那個小明星一下,而且這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怎麽突然冒出來了? 等想起來後鄭觀語是真無語了:“這…… 我沒碰他一根手指頭,那天趕他走,他自己賴著不走啊!我倆什麽都沒發生,我那天喝醉了,心情也不太好……” 聽完原委,楊姝氣得罵他:“那種小明星你也敢隨隨便便就跟人在酒店裏待那麽久??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攀著你往上爬啊哥哥!!當時就應該二話不說扭頭就走,無論你到底跟他有沒有發生什麽都會變成你的汙點,莊超的事情現在鬧得這麽凶,那小明星是算好了時間有備而來要獅子大開口你知不知道?”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預謀的,如果對方是個團隊,那估計很麻煩。 “當時看他挺單純,以為是被什麽人逼著來的。” 鄭觀語頭疼,“而且那晚我真喝多了,累得很,沒心情想那麽多。” “單純?” 楊姝嗤笑,“你到現在還會覺得這個圈子裏有單純的人嗎?吃一塹長一智,以後誰再來敲你門求你小心點!” 鄭觀語聽得頭疼:“對方所謂的證據是什麽?” “隻說是照片和錄音,還沒發過來。” 楊姝道,“他要錢,兩百萬。” 兩百萬? “我的不雅照就值兩百萬嗎?他到底在看不起誰,了解行情嗎?” 鄭觀語忍不住開始嘴損,“訛人的業務都這麽不熟練,怪不得紅不了。” 楊姝簡直受不了他:“這時候還有心情陰陽怪氣!” “這不是從側麵證明了他拿不出來什麽靠譜的東西訛我嗎,錢都不敢多要。” 鄭觀語笑道,“這種人你都要理?依我看,不必理會。” 楊姝歎了口氣:“這件事你交給我吧,我親自去談。” 換作平時,那十八線小小明星也不敢這麽來訛人。但這時機太巧了,另一位有身份的演員莊超才因為同性濫交的事兒底褲都快被人扒出來了,這把火要是引到鄭觀語身上,那…… 這就是純粹為了錢來碰瓷的。 “談什麽談?” 鄭觀語不耐,“我說了別理會。” 楊姝認真打算起來:“我的意思是,看給他幾個資源什麽的,錢我看著談談?這件事不能在這個節骨眼發酵出去,你現在還拍著李導這個片子,夠敏感了,如果……” “不行,不能給他錢,這也要怕嗎?我又沒做什麽。” 鄭觀語冷笑,“什麽東西都敢來跟我要錢,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楊姝無奈:“我知道你是不在乎這些的,但現在這個時機真的不好,如果爆出去……” 鄭觀語實在不願意給這種不入流的人眼色。他做人一向光風霽月,這種破事完全不想理會,況且他本來就清清白白,那十八線小藝人還能顛倒黑白不成? “一分錢我都不會給,我不可能受製於人。讓他去爆料,我倒要看看他能爆出來什麽東西。” 鄭觀語不耐道,“隻有我在乎的人可以要挾我,他以為他是誰?” 楊姝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鄭觀語拍戲,歎了口氣:“先聊到這裏,這件事我想想怎麽處理,別擔心也著急,你安安心心拍。” 鄭觀語煩躁地掛了電話。 坐久了腰疼。鄭觀語站起來在舞台邊上走了兩步,突然有了一個疑惑。 戲都拍了那麽久了,為什麽迄今為止網上沒有他和明崢的緋聞? 媒體都關心莊超去了嗎? 自己已經過氣了嗎? 思來想去,鄭觀語得出的結論是劇組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網友們都找不到地方嗑糖,可惜可惜。 沒心思想太多,阿麥走過來接過他的手機,副導和幾個攝影在舞台上給小群演走位,戲要開拍了,鄭觀語沒空再去想怎麽處理那些破事。 他歎了口氣,抱著手走到舞台邊上放空大腦,開始強迫自己進入高小羽的情緒裏。 其實這部戲鄭觀語拍得一點都不輕鬆,一會兒要當高小羽傷春悲秋,一會兒要當鄭觀語去哄人揩油,虛虛實實地切換身份,十分勞心費神。 主要明崢十分容易讓他情緒不穩定,鄭觀語自認是個很會情緒管理的人,但現在每每栽在明崢身上,每次都會因為他做些自己都覺得陌生的事。 他實在搞不清楚明崢成天在跟他別扭些什麽, 你去招他吧,他愛理不理的,很避之不及的樣子。你不去招他吧,他又一個人默默地待在那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時不時又故作隨意地瞟你一眼,好像在等你去找似的。 明明他們就差兩歲,鄭觀語卻總有種搞不懂年輕人在想什麽的感覺。 人家似乎更喜歡跟你搞曖昧,不喜歡過日子…… 好在鄭觀語還有耐心陪他迂回,換別人哪兒還有那麽多心思跟他玩這些,早就把人拖到床上辦正事了。 隔得遠遠地看了明崢一會兒…… 明崢正在看攝影師架設備。鄭觀語人站在幕布邊上盯著他看,突然就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新的入戲方式 盯著明崢那張臉稍微看一看,再把自己心底那些微酸的心事翻上來想一想,沒一會他就能變得非常惆悵,很是傷感。 等倒是無所謂,他二十八年都寧缺毋濫等了過來,一時半會倒也能忍忍。 但最後能不能等來一個結果,這是未知的。 被感情所困的人不免多愁善感,鄭觀語不知道自己還要等明崢多久,能不能把明崢等來。 就像高小羽,他就沒有把陳舟等來。 在高小羽的視角裏,文藝匯演那天,陳舟沒有來…… 他並不知道陳舟躲在某個角落靜靜地看完了整場演出。 合唱,五年級三班的學生在唱《明天會更好》,鄭觀語正皺著眉給他們伴奏。 彈著彈著,他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今天手是真的有點疼。 因為知道鄭觀語手的情況不太好,開拍前李誌元問過他這一場要不要用手替,但鄭觀語拒絕了,他拍戲基本不用替身,尤其文藝片…… 用替身效果真的會大打折扣。 李誌元喊了 cut。 鄭觀語坐在鋼琴前沒動,下一個鏡頭是他的獨角戲,李誌元覺得他狀態不錯,想要他今天把之後要補拍的鏡頭一起補了,後續需要幾個演出落幕後他單獨在空蕩蕩的禮堂裏彈《鍾》的鏡頭。 思考了一下,鄭觀語同意了,他知道自己情緒很對,不拍確實很可惜,後麵再補也浪費人力。 “手能堅持嗎?” 李誌元反複跟他確認,“實在不行這場還是用一下手替?” 鄭觀語扭了下自己的手腕,想了想,答他:“其實這一場的《鍾》彈得碎一些比較好,不能太連貫完整。高小羽的情緒是很亂很痛苦的…… 我手不舒服彈出來的效果應該正正好,我親自來吧,別麻煩了。” 確實是這個理,有時候拍戲也是要犧牲一些的。 李誌元點頭,知道鄭觀語是心裏有數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堅持不了就立刻停下來,千萬不要太勉強,不舒服你自己停就好。” 明崢在旁邊聽完,他感覺鄭觀語的手情況不太對,這樣很像是在亂來,當下朝他送去一個譴責的目光,表情有點欲言又止。 鄭觀語意會了明崢的目光後,直接無視了周圍一眾工作人員,坐在鋼琴前抬高聲音問他:“瞪我做什麽,心疼我啊?” 眾人:“……” 周圍的工作人員熟練地裝聾作啞,當聽不到看不到什麽都不知道…… 李誌元則是在邊上重重咳了兩聲。 明崢隻覺得他實在討厭,冷著臉回了鄭觀語一句:“…… 疼死你算了。” 完全捅破那層窗戶紙以後鄭觀語一直是這種這副沒皮沒臉的樣子…… 明崢對他也很無奈,哪裏像個正人君子,最喜歡嘴上占人便宜。雖然平時還是挺正常,一碰上自己就原形畢露。 他倒是也漸漸習慣了鄭觀語這斯文敗類的樣子。 但是…… 不正經就算了,這人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還是故意的?? 李誌元喊了 a。 高小羽開始彈那首《鍾》。 孤單的舊鋼琴前,一個單薄的身影獨自演奏著。 開頭那段跨度很大,這一段本來就難彈,鄭觀語知道自己完全沒彈好,右手很明顯是僵硬的,沒力氣。 他磕磕絆絆地去按琴鍵,心裏莫名也有幾分心酸如果這隻手是正常狀態,那應該可以勉強把這首曲子彈出來的。 彈著彈著,手上那種疼痛似乎慢慢刺進了心裏,鄭觀語用很短的時間共情了高小羽的難過和痛楚,他咬著牙,彈出一串支離破碎的音符 空氣裏的音符和情緒似乎都碎開了。 明崢站在攝影機邊上看他皺著眉動作,看得自己的手心都微微出汗了。 鄭觀語的情緒太滿了,你看著他彈都會覺得很難受。但對明崢而言,他此刻更在意鄭觀語那隻抖來抖去的廢手……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喜歡看鄭觀語難受。 彈完一遍,鄭觀語已經滿身是汗了。 李誌元喊過 cut 以後,他渾身放鬆下來,揉著微微發抖的手扭頭問導演:“怎麽樣,還要再來嗎?” 李誌元說:“這一遍還可以,但你要是能堅持,咱們就再磨一磨。” 鄭觀語答他:“能堅持,長痛不如短痛,今天一並拍了吧。” 明崢:“……” 還拍,還拍?? 視線裏,鄭觀語鎮定自若地揉著手腕,若有若無地看了自己一眼似的…… 看上去沒打算走,像是要繼續拍。 明崢忍無可忍,走過去扯了扯鄭觀語的袖子:“今天夠了。” 這回不僅是邊上的工作人員詫異,鄭觀語也有些詫異。 他心砰砰跳,帶著幾分心花怒放抬眼去看明崢,小聲地試探對方的底線:“能堅持的,我沒那麽嬌氣。” 明崢被他盯得有點尷尬,但感覺自己不說鄭觀語絕對還要繼續,隻能勉勉強強地說了句:“…… 回去,不舒服就不要彈了。” 嗯,這一局好像取得了小小的勝利。 雖然勝利的代價是手疼,但鄭觀語十分興奮,立刻決定當一把昏君,帶著博弈成功的喜悅對李誌元大聲道: “導演,我又不能堅持了,現在就要回去休息!”第44章 鄭觀語早就發現了,其實明崢此人嘴巴也挺厲害的,屬於那種不說則已,一說氣死你的類型,但大多時候他不愛跟自己一般見識,原因鄭觀語暫時還不明。 並且明崢好像總是怕在自己這裏落了下風,總愛搞些有的沒的來氣你… 那算是他性格裏有點孩子氣的一麵,鄭觀語喜歡得要命,也樂得陪他周旋,偶爾被男朋友耍一耍嘛,可以接受,挺可愛的,忍了,就當是情趣。 今天能讓他關心自己一次,也算是邁出了大大的一步了。鄭觀語步步為營地考量著,覺得自己今天可以再適當得寸進尺一些,有點新突破。 他沒皮沒臉地跟著明崢回了房間,拉拉扯扯地把人帶到床上坐下,說給我揉揉手吧,求人的語氣都像是在撩人。 明崢矜持地跟他拿了個喬:“我不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