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想著,吳楚滿意地拍了怕殷縉的肩膀,感歎道:“以後我發了絕對不會忘記你。” “那什麽簽名,你問我要,絕對管夠!” f1世界冠軍的簽名,怎麽說也能拿出去吹一吹。 殷縉偏頭看著拍著他肩膀的手,漫不經心伸出冷白的手扣住了吳楚的手,狹長的眸子半闔著,他低低微笑道:“是嗎?” 溫水煮青蛙沒用。 滴水不漏防著那小白花也沒用。 他以為他們一直在一種微妙的界限中,他以為他能夠撿回一隻濕漉漉的喪家犬,哄著哄著那帶著警惕的喪家犬就變成了在他懷裏睡覺的小奶狗。 但是實際上他屁都不是。 人家壓根就沒把他當回事。 *第38章 靠在沙發上男生的手腕被另一隻冷白的手掌扣住,卻在下一秒驟然鬆開,吳楚愣一下,看著殷縉垂著眼地收回手,朝他輕輕道:“那就搬吧。” “反正早晚都得是一個人住。” “外賣什麽的,我都已經習慣了,那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隨便應付一下就行了。” 吳楚愣了一下,在白熾光下,垂著眸子的男人看起來周身氣息寡淡得很,像是蒙了一層霧,冷白的五官像是某種寂靜的雕塑, 趴在桌子上的黑貓晃了晃尾巴,殷縉低頭伸手摸了摸黑貓的尾巴輕輕道:“它以後沒人喂,還可以去翻垃圾捅。” 吳楚欲言又止,看著男人抬頭微笑道:“你放心,我有潔癖,我不翻的。” 吳楚:“……” 男人垂眸淡淡道:“多吃幾次外賣,多上幾次廁所也就習慣了。” “其實那些外賣也不全是用地溝油的,什麽指甲頭發掉進飯菜中也是少數。” “吃外賣吃出病來更是無稽之談對不對?” 殷縉抬頭,盯著吳楚的眼睛,狹長的眸子中帶著疏淺的笑意溫文爾雅道:“我吃什麽不重要,他得要吃好。” “他都沒跟你過過幾天好日子,你去陪他吧,我沒什麽問題的,你們在一起也不容易。” 吳楚有些迷茫,他試著順著麵前的男人話想了想,什麽叫米迦羅沒跟他過過幾天好日子? 如果說米迦羅這個大少爺過的日子不是好日子,那他吳楚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麽日子能被稱作好日子了。 不過他能夠跟米迦羅重新在一個車隊確實是挺不容易的。 躊躇了一下,吳楚朝著殷縉猶豫道:“那什麽,你家裏人呢?” 殷縉沉默了一下,低垂著眼輕輕道:“我之前出車禍的時候,還在病床上,他們就在我病床前說當家裏麵沒我這個人。” 這話說得不假,在高級病房時他腿還被吊著,一群老友就哈哈哈大笑帶著他被殷老爺子滾出家門的消息來探望他。 整個病床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聽到男人的話後,吳楚被震了一下,他望著殷縉那副周身氣質冷淡與世無爭的模樣,猜也猜得到指不定是家產糾紛,說不定那幾個親戚囂張跋扈得跟杜航一樣不長腦。 有這樣的親戚,有了還不如沒有。 吳楚試圖安慰麵前的殷縉道:“有沒有都差不多。” 殷縉沒說話,隻低頭伸手摁了摁自己的膝蓋,像是歎息一般道:“好像過兩天就要去醫院複查傷口了。” 男人緩慢地起身,對著吳楚道:“你收拾好東西後跟我說一聲吧。” “我再重新找找其他的租客。” 他慢條斯理笑了一下道:“說不定運氣好點還能碰到一個像你一樣做飯好吃一點的。” 找個屁。 他不信他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上,吳楚還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小白花沒去過的墳,沒見過的家長,他去了也見了,那小白花沒吃上的飯,吳楚天天做給他吃,吳楚要哭也隻會在他麵前哭。 殷縉盯著靠在沙發上的吳楚,他看著吳楚也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道:“行,我盡快收拾空出來給你。” “實在不行我把那些菜譜發過去給你,告訴你怎麽做。” 殷縉:“……” 男生的神情自然,不像是掩飾了些什麽,倒像是真的操心他吃不好,這會聽到有周轉餘地後鬆了一口氣。 殷縉冷淡地應了一聲,便頭也不回地回到了房間中,關上了門後,他眉眼帶了點陰霾,從抽屜中拉出了包煙,靠在窗台上抽著煙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助理那邊很快就接通,聽到自家老板冷淡道:“把訂的那兩台空調取消掉。” “不用裝了。” 人都跑了,還裝個屁。 熱死他得了。 “順便去幫我查個人。” 助理雖然一頭霧水,但依舊是恭敬應了好。 殷縉掛斷了電話,眉眼依然陰鬱著,他彈了彈煙灰,神情莫測想著,莫非吳楚是真不喜歡他這種類型的? 就好小白花那一口? 還是死活不開竅? 想到吳楚囂張地拉著內褲帶子都快蹦到他臉上的直男行為,殷縉掐了煙,眯起眸子冷哼一聲。 他讓吳楚搬,他就不信,吳楚還能搬去他殷縉住不到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在沙發上帶著平光眼鏡的男人沉默地望著郵箱中助理整理給他的吳楚個人信息。 最上麵一條是國外車壇中已經傳開的消息,曼斯特車隊的一號車手為米迦羅,二號車手由米迦羅親自挑選,暫定為華裔車手吳楚。 殷縉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深呼吸了一口,平靜想著。 好像曼斯特車隊總部,他還真的搬不進去。 殷縉沉默地關上電腦,看著從房間踩著拖鞋打著哈切出來的吳楚,因為天氣太熱,男生裸著上半身,流暢緊致的肌肉包裹著骨架,腹肌一塊一塊壘得分明,漂亮的人魚線落入黑色廉價的黑色短褲中。 看上去爆發力很強,運動量也是十足地強。 殷縉看著電腦屏幕的那張照片,照片中吳楚摘下頭盔,劍眉星目臉龐冷峻,一雙眸子像某種野生動物一般銳利,彎腰從賽車出來時氣場強悍淩厲。 而他麵前剛睡醒的男生頭發有些淩亂,打著哈切,因為房間朝東太熱出了一身的汗,在廁所用冷水衝了一會腦袋,如今正晃著腦袋出來。 瞧見殷縉一直望他,吳楚還甩了甩腦袋,像個沾了水的狗狗一樣疑惑道:“看我幹嘛?” 殷縉沒說話,想起了當初剛搬來時,他問吳楚是不是在餐館工作過,吳楚跟他說,沒在參觀工作過,以前是個賽車手。 聽到那話後,他以為吳楚是開著違規改裝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油門轟響的社會青年小混混。 他那時是怎麽回複人家的? 哦。 他叫人家晚上就別開了,附近的居民樓的隔音不是很好。 殷縉神色複雜且頭疼地摁了摁眉心,怪不得吳楚當時一副迷茫的樣子,還跟他說多的是人給他送飯。 原來沒唬人。 一邊甩著腦袋的吳楚茫然對著殷縉道:“到底怎麽了?” 男人的眼神盯得讓人有些人頭皮發麻。 殷縉把吳楚從頭盯到腳,神色複雜地搖了搖頭平靜道:“沒有。” 就是發現了自己整天扛著扳手的小汽修對象一夜之間變成了國際賽道上駕駛風格咄咄逼人的賽車手。 多多少少讓人有些懵罷了。 --- “那天吳楚是一個人從沈秋澤家裏出來的?” 褚萼臉色蒼白,正垂眸細細修剪著溫室中的玫瑰,帶著血紅色扳指的手指像某塊玉石雕琢般蒼白。 聽到身後的人恭敬跟他匯報出那天的情況,褚萼抬眼,掩著唇色寡淡的薄唇咳了咳,隨後彎了起來,蒼綠色的眸子滿是漫不經心。 沒多久,褚萼身後的管家便低聲告訴他,他邀請的沈秋澤已經到了。 褚萼抬眼,放下了手中修剪玫瑰的工具,低沉道:“請沈先生過來吧。” 沈秋澤會過來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畢竟那天慶生宴,在後花園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吳楚跟他褚萼關係不簡單。 後花園的招待室中,褚萼坐在沙發上,看著麵前神色淡漠的男人,他蒼白的臉龐上帶了點微笑彬彬有禮道:“沈先生,麻煩您跑一趟了。” 沈秋澤沒有說話,而是抬頭盯著這位臉色蒼白的褚家繼承人,看著褚萼對他繼續道:“吳楚這兩年,麻煩您照顧了。” 沈秋澤收緊了下顎,冷淡道:“什麽意思?” 褚萼笑了起來,他偏頭望著後花園那塊草坪答非所問道:“這個地方沈先生覺得怎麽樣?” 沈秋澤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麵前的人繼續道:“有些舊了是不是?” 褚萼歎息般道:“但畢竟我跟吳楚小時候一起待過的地方,再舊我也舍不得換掉。” 沈秋澤緊緊盯著麵前的人,他看著褚萼微笑對他道:“吳楚一直有個毛病。” “總是心太軟,看不得那些弱的人在他麵前受苦受難。” “沈先生是知道的吧?” 沈秋澤當然知道,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故意裝作一副被富二代欺負的貧窮學生來接近吳楚,也不會能夠那麽順利地接近吳楚。 臉色蒼白的褚萼繼續慢條斯理道:“那沈先生知道為什麽吳楚會這樣心軟嗎?” 沈秋澤沒說話,下意識覺得接下來的答案會讓他後悔來這一趟。 他看著麵前的褚萼近乎是憐憫歎息道:“是因為我從小身體就不好,吳楚他對著像我一樣的人,總是下意識會可憐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