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不比別處,這官驛裏住的都是各處來京的地方要員,所以官驛四周都要有大批仙軍把守,除非有仙庭的命令否則任何人都不許隨意出入官驛”住進官驛的當天晚上驛丞就這樣對二人說。師徒倆不是傻子,而且就算是傻子也能聽懂這話裏隱含的意思;自己被軟禁了。


    阿鈑和古如雲在官驛裏住了十三天,驛丞派專人‘照顧’他們師徒倆的起居。到了第十四天,仙庭終於派人來官驛傳旨召見了,但卻隻召見阿鈑一人,更出乎意料的是阿鈑並沒有被帶到仙庭大殿。


    阿鈑進了房間,帶路的人便在一旁垂手而立。房間不算很大,看上去比古老師的書房大不了多少。兩個高大簡樸的書架靠牆而立,上麵擺滿了各類書籍,正中央一張寬大的書桉,上麵放著幾本書,和一個漂亮的花磁茶壺還有茶碗,不難看出這是一個書房。房間的後牆角有一個角門,簾籠低垂,房間裏空無一人。一會,角門後麵傳來腳步聲,仙帝挑簾籠進來,一陣強大的靈壓也同時撲麵而來,阿鈑趕到體內一陣氣血翻湧,趕緊暗運玄功將氣血慢慢梳理。


    “臣拜見仙帝陛下。”阿鈑跪拜。


    “阿鈑先生請坐。”仙帝來到書桉後坐下。那帶路的人為阿鈑搬過一把圓凳,阿鈑也不客氣,說了一聲“謝陛下”便坐了下來。


    “十年前鐵木將軍就曾有軍函來奏,說是因魔像一事而去往凡界,卻誤將兩位凡人帶回仙界。隻是開啟天機門之事關係重大,所以仙庭也不敢輕易而為,致使先生無辜滯留仙界十年之久,現在仙神兩族開戰又將先生牽扯其中,此皆是我仙庭之過,本帝代仙庭上下為先生陪過了。”仙帝說著親自起身斟了一杯茶,侍者上前雙手捧茶呈與阿鈑。


    來之前阿鈑幾乎想到了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但卻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仙帝不僅首先賠禮認錯,而且還親自奉茶,這讓阿鈑一時不知所措。但侍者已經將茶端來,阿鈑趕緊站起來伸雙手去接。


    “陛下,臣豈敢?、、、臣謝陛下!。”阿鈑知道謙虛是必要的,但仙帝既然已經奉茶過來自己就絕對不可以拒絕,所以隻說了聲“謝”便接過茶碗一飲而盡,即不失禮又不顯的過於卑躬。


    “聽說先生已隨古老將軍修成八九玄功,前些日又在陣前得了一件曠世奇兵陰陽鏡,不知先生今後有何打算?”仙帝直如主題。


    “回陛下,臣當初聽說天機門不可輕易開啟,但隻要修成玄功就能自由往返仙凡兩界,所以才跟隨老師專心練功,希望有一天可以重回凡間。”阿鈑直言相告。


    仙帝:“哦?這麽說先生不願留在仙界與我等共修大道脫離生死了?”


    阿鈑:“臣以為,宇宙萬物皆有始末,生死更迭新舊交替都是物理之數,既然萬物皆是一理凡人又何必過於執著與生死?臣雖然自知生命寶貴平日也是極為珍惜,但卻不敢貪戀永生。”


    “哈哈、、、先生如此看破生死淡薄灑脫確是令我等修行之人汗顏呀!既然先生去意已決,不知、、、準備何時動身呢?”仙帝步步緊*“說來慚愧,臣雖將玄功修成卻隻是徒增了一些蠻力而已,其實至今臣也未能悟出玄功的真正奧妙所在,更不知如何使用玄功穿越仙凡兩界,否者、、、臣可能早就辭別家師回到凡間了。”事實如此阿鈑自然從容作答。


    仙帝:“既然如此、、、仙庭恰有一仙君之職空缺,先生不如暫時屈尊留在仙庭,本帝和眾位仙官若有為難之處也可請先生點播賜教,不知先生之意、、、”仙帝投石問路。


    阿鈑雙膝跪倒:“回稟陛下,非是臣不識抬愛,隻是臣自幼父母早喪,不識禮法未修城府,在凡間時也是靠學些手藝為人做工謀生,不要說在仙庭為官,就是在鐵木將軍帳下做個兩營統領也都讓臣難以應付整日狼狽不堪,不瞞陛下;臨來仙都之前臣就因做事不利剛剛被鐵木將軍斥責,如果陛下真的讓臣在仙庭為官,到時候隻怕惹來眾人笑話是小耽誤了仙庭正事是大呀。”阿鈑婉言相拒,但言辭懇切也是肺腑之言。


    “先生請起!請起、、、可是先生天生奇才,不僅身懷八九玄功又有曠世奇兵在手,如今又在前敵為我仙庭斬將退敵屢立奇功,仙庭理當論功行賞以材委任,先生若不肯接受仙庭的封賞,隻怕、、、豈不讓本帝與眾位仙官於心有愧,我等又將如何心安呀?”仙帝言下之意也是明明白白。


    阿鈑略作沉思:“陛下既是如此錯愛、、、臣這裏倒是確有一事相請。”


    仙帝:“先生請講。”


    阿鈑:“陛下,當初鐵木將軍去凡界擒魔像之時誤將臣帶到仙界,其實被帶到仙界的並非隻是一人而是兩人,同來的還有一個女子名叫晚亭,也曾與臣一起拜在家師門下,當年赤崖潭魔像突現魔光,我二人隨家師一道趕往崖前增援,不料魔像突然爆裂,可憐師妹被魔靈附體喪失理智,從此便一去不返至今十餘年生死不明,後來聽人傳言她已死在聖靈山南坡的密林之中,臣鬥膽請陛下可憐臣兄妹手足之情,準臣進入山中,務必要尋到師妹的遺骨屍骸妥善安葬,盡一份兄妹之宜”


    “這、、、”仙帝一直都是麵帶微笑,此時卻突然麵陳似水。


    “陛下!此乃臣在陣前繳獲的法器陰陽鏡,此物本是陣前繳獲所以理應上繳仙庭、、、還有這鶴嘴錘乃、、、”阿鈑說著便取兩樣法器雙手奉上。


    “先生!”仙帝忽然打斷阿鈑的話,手扶書桉站了起來。


    “先生與令妹手足情深,思念之心人之常情,可聖靈峰乃仙界聖地!至於這陰陽鏡、、、既是先生所得,或是留在身邊或是上繳軍中,何必拿來與本帝炫耀!”


    阿鈑再次跪倒:“陛下!臣豈敢如此,隻是為免眾人猜疑,所以、、、”


    仙帝:“免眾人猜疑?先生、、、為免小覷我仙庭了,本帝若是如此心胸狹隘妒賢嫉能又怎會以仙君之位相允,如何容得先生身懷法器與本帝獨處一室?先生之意本帝啟會不知?那神族正副兩位東征大帥皆被先生一人所斬,其功之偉絕非其他眾將攻城掠地所能比肩,陰陽鏡數千年前便已名震仙界,其威力可謂深不可測,先生是怕功高震主樹大招風、、、是嗎?”仙帝一語道破,言辭略帶慍色卻不失帝王的坦蕩風度。相比之下阿鈑似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阿鈑拜道:“謝陛*諒!”阿鈑叩頭緊拜,麵帶愧色顯得自慚形穢。


    “嗬嗬、、、既然如此,先生也無需多慮,先生既然不願入仙庭,為官本帝也不便強求,隻是強開天機門一事關係重大,稍有差錯必然為禍不小,先生也看到了;現在仙神二族戰事正緊,外界異物又來意不明,仙界可謂內憂外患正是多事之秋,如今放眼仙界就連如令師這般清心寡欲的高士也無法獨善其身,先生又如何能置身世外?”


    “這、、、”‘既然令師也無法獨善其身,你又怎能置身事外?’阿鈑當然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等阿鈑說話,仙帝便召喚一聲,後麵角門裏走出一位文職仙官。


    “凡人阿鈑,才高德厚,雖其心境高遠淡薄官爵,然陣前連斃敵軍正副二帥,其功至偉,故;特授世襲仙爵永享仙庭俸祿,並領正將軍銜。法器鶴嘴錘、陰陽鏡雖曠世奇兵,但機緣所致已為阿鈑所用,其識別法印奇異玄妙縱觀仙界無人可解,故無須上繳仙庭,準其自用,並賜爵府一座於仙都城內紫陽街前,府內勤雜人等皆由帝親於後宮選派,宅中更夫護院盡由仙庭精選二百軍士以充其用。其師古如雲,本為仙庭退役老將,為仙庭屢立戰功,今又應西疆仙帥所請再赴軍中更添新功,故特授世襲仙爵,與阿鈑同住紫陽街爵府此後再不必為軍政*勞。”


    仙帝說完又對仙官問道:“記下了?”


    “記下了”仙官將擬好的昭書交給仙帝過目。


    “好!即日便昭告仙界,以彰先生之德、仙庭之意。”


    “遵旨!”那仙官答應一聲便懷抱昭書出去了。


    “本帝如此安排不知可隨先生之意?”


    “臣謝陛下!隻是臣前者為兩營統領已難以應付,這、、、”阿鈑仍做推遲仙帝:“先生不必過慮,既然先生懶於應對軍中瑣事,本帝自然不會勉為其難,就請先生去軍中做參議,不必勞神營哨雜務。”帝旨已下便絕無更改之理。


    “既然如此,臣謝陛下錯愛”、、、阿鈑離開仙帝的書房便直接被帶到早已為其準備好的紫陽街的爵府,古如雲也早就在此等候多時了。


    “哈哈、、、徒弟,有出息!沒想到會受到仙帝如此抬愛,連我這個師父都跟著沾光作了仙爵,哈哈、、、來!為師今日親自為你把酒慶賀!”阿鈑剛到爵府門前,古如雲便迎出府門拉著阿鈑直入內堂。


    內堂裏早已擺了滿滿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仙帝封你個什麽官職呀?說出來讓為師也高興高興!”古如雲說著親自為阿鈑滿了一杯酒。


    “仙帝授我將軍之銜,任隨軍參議。”


    “參議?好、好、好、、、不必管理軍營瑣事,卻不知到哪位主帥帳前任職?”


    “還不知道,仙帝隻讓我回府等候傳召。”作了人質還要故作瀟灑喜形於色,‘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老師為何會對我寄予如此重望?我真的值得老師為我如此嗎?看著古如雲滿麵歡喜舉杯歡慶,阿鈑心裏自問。


    當天夜裏,仙帝便傳下旨意。阿鈑赴軍中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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