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想把這裏麵的一切占有,讓它們都沾上隻屬於自己的味道。  這個吻長達二十分鍾。柳峰嶽覺得自己像是要溺死在沼澤地裏了。  任何捕食者都會給自己未品嚐完的獵物打上獨有的標記,以防被其他肉食者盜走。  方法不止有咬脖頸一種,任何一種深入的接觸都會成為占有的證明。  柳峰嶽不止是陳衷的獵物。  陳衷肯定自己不會把柳峰嶽徹底吃掉,他隻是把他抓起來了,圈養在自己的身邊。有時將他放歸出去,再享受捕獵時與激烈掙紮的獵物搏鬥、征服他的快感,有時又把他牢牢地攥在手裏,享受擁有的饜足。  陳衷覺得自己是最狡猾的捕食者。  他不僅將自己的獵物把控得死死的,也做了一個最明確的選擇。  他選擇了一個 beta,身上有自己最喜歡的味道,卻又不會像 omega 一樣,能反用信息素把他拴住,在這場狩獵與圈養的遊戲中,他永遠不會處於被動。  陳衷永遠都可以隨心所欲,一切的節奏都在他的掌握裏。第15章 攝像頭15  直到回到住宅區,柳峰嶽的腳步還有點虛浮。  他想自己一定是瘋了,明知陳衷會親上來,他既沒有把陳衷推開,也沒有躲,就那樣幹等著。  而且,而且他竟然被陳衷親的很舒服,沒有一絲被冒犯的感覺,甚至像個 omega 一樣,哪怕已經接近窒息了,也希望 alpha 能夠繼續下去,最好把他揉碎在懷裏,吞進肚子裏,讓他在親吻中汲取更多陳衷的味道。  柳峰嶽的腦子裏一團亂麻。  因為這真的很奇怪。他是個 beta,按理來說是聞不到信息素的氣味的。  可他在和陳衷接吻時,好像品嚐到了一股糖醋汁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柳峰嶽沒和陳衷以外的人接過吻。  之前的幾次要麽太過久遠,要麽太粗暴了,柳峰嶽都忘記具體是什麽感覺了。  隻有這一次,柳峰嶽用心去感受了。可他覺得一次經驗並不能代表全部,柳峰嶽認為自己還是對親吻一無所知。他在回味過來以後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人在接吻時會嚐到對方剛吃過的食物的味道嗎?  可是,陳衷剛剛吃的是棗糕。  棗糕雖然也是甜的,但絕對不是酸甜味,而且陳衷嘴裏一點棗香味都沒有。  難道他之前吃了什麽糖醋味特別重的東西,重到連剛吃過的棗糕味道都被壓過去了?  早餐陳衷是和他一起吃的小籠包,更不可能是糖醋味,那麽隻剩最後一種可能了,從早上到現在的這段時間,陳衷絕對背著他偷吃東西了。  “你是不是在外麵偷吃了?” 柳峰嶽踢了一下腳邊的小石子,“老實交代,吃的糖醋魚還是糖醋裏脊?”  說好的要一起控製體重呢?陳衷果然一點都不老實!他該不會又變回吃不胖體質了吧!  陳衷怔了一下,說:“沒有啊。”  “你確定?” 柳峰嶽有些懷疑。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自己聞到的該不會就是陳衷信息素的氣味吧。  雖然這對一個 beta 來說,聽起來有些荒誕,可柳峰嶽當時處在意識極其朦朧的狀態下,心中所想的也正是想要汲取更多陳衷的味道。  難道自己二次分化成 omega 了?可是他已經 22 歲了,該不會隻要和 alpha 做那種事,就會變成 omega 吧!  不要啊!當 omega 太麻煩了!如果不是有一層婚姻關係在,柳峰嶽恨不能讓陳衷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要真成了 omega 就隻能做陳衷的 omega 了,那樣的話真的太憋屈了!  柳峰嶽感到害怕,他問陳衷:“等會兒,你的信息素是什麽味的?”  陳衷的腳步頓住了,“哥,你知不知道信息素是很私密的事情,不能亂問?”  “我知道啊,” 柳峰嶽理直氣壯,“可是我們都坦誠相見過了,就不能坦誠相待嗎。現在我連你那裏多大都知道了,你還不讓我知道你信息素的味道?”  陳衷一時無法反駁他的話,隻得回答:“是苦酒。”  “苦酒?” 柳峰嶽雖然不常喝酒,但常見的酒品類他還是知道的,苦酒還是第一次聽說…  既然叫苦酒,那應該很苦吧。  而糖醋汁的味道和 “苦” 這個字完全不沾邊,這下柳峰嶽放心了,他聞到的不是陳衷的信息素,他並沒有變成 omega。  他也更加肯定陳衷背著他偷吃了。  柳峰嶽還在胡思亂想著,走在前麵的陳衷忽然停了下來。  猝不及防地撞到了陳衷的背上,柳峰嶽摸著鼻子後退了兩步,剛要質問陳衷幹嘛忽然停下,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到家門口了,而陳衷抬頭看著單元樓入口前的路燈,眉頭逐漸緊鎖。  柳峰嶽也跟著往上瞧:“你在看什麽?”  “有個攝像頭。” 陳衷說。  柳峰嶽踮起腳來仔細看了看,還真是。  這個攝像頭也不知存在多久了,而且肯定是私人擺放的監控。它並非是架在路燈頂部或黏在杆子上的,而是非常大膽地取代了燈泡的位置,安在了燈罩底下。  因為路燈本來就是壞掉的,再加上這個攝像頭的輪廓和燈泡相近,指示燈的亮度也不高,如果不刻意去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難怪之前他總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但柳峰嶽並不覺得奇怪。  “應該是倉庫小賣部的人裝的吧。畢竟店裏絕大多數時間都沒有人,再怎麽心大的人也不該不做任何防盜措施的。”  柳峰嶽把不久前和小賣部看店的老爺子聊天所了解到的信息給陳衷複述了一遍。  陳衷的臉色依舊很難看:“這個監控絕對不是用來看小賣部的,你覺得一個被燈罩遮擋著,又被固定朝向單元樓入口的攝像頭,能用來看有沒有人在小賣部行竊?”  “不然還能怎樣?” 柳峰嶽用手比劃著,大概估算了一下攝像頭的監控範圍,然後他就發現,好像確實監控不到小賣部裏的情況。“… 應該是裝錯了吧?”  陳衷搖頭,又問:“能不能借到梯子之類的?”  “喏,” 柳峰嶽把甘蔗遞到陳衷麵前,“看著不順眼的話,可以用這個捅下來。”  陳衷沒有行動,他看著柳峰嶽,臉上是大寫的欲言又止。  柳峰嶽隻得把甘蔗收了回去:“我覺得沒必要動它吧,一個攝像頭而已,又不是擺在咱們家裏的,問題應該不大。”  “問題很大,” 陳衷說,“這種攝像頭的設計是可以上下動的,按照路燈的高度,鏡頭平行時,剛好能夠照到我們家那一層。而且是正對著浴室的窗戶。”  “所以呢?” 柳峰嶽依舊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浴室的窗戶是磨砂的,從外麵應該看不到裏麵,而且有窗簾,還是怕被看到的話,以後拉上窗簾就好了。”  陳衷很是無奈:“你就那麽不注重自己的隱私嗎,不管怎麽樣,都不應該放任別人窺視自己的私生活的。你永遠不知道別人會拿你的私生活視頻做什麽出格的事,有些人為了賺錢可是不擇手段的。”  柳峰嶽還是有些不解,“有誰會特意偷看我們啊,一個 alpha 一個 beta,還都是男性,應該沒什麽好偷看的吧… 應該就是小賣部的裝錯了。”  陳衷搖頭:“你知不知道私生飯?”  柳峰嶽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一個地方台的小主持人會有私生飯?”  “怎麽不可能有,” 陳衷苦笑,“雖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現在走的是網紅路線,而享受流量帶來的福利,就有可能會擁有這種行為比較偏激的粉絲。”  “以後你最好不要再帶幸運出門了。” 話說著,陳衷抹起了袖子。  “為什麽?” 柳峰嶽滿腦子疑問,他看陳衷開始用腳試探燈柱是否結實了,連忙拽住他,“你先等我一下,儲藏室裏有房東留下的 a 型梯,我去幫你拿。”  柳峰嶽就地放下甘蔗,先是抱著幸運上了樓,把它留在家裏,然後才下到一樓,從儲藏室裏取了梯子,放到燈柱底下。  a 型梯的高度不過三米,但再算上陳衷的身高和手長,剛好勉強能夠得到攝像頭。  柳峰嶽又抱起甘蔗,看著陳衷十分強硬地把攝像頭從燈罩裏扭了下來,還是有些顧慮。  “萬一真的是小賣部的裝錯了怎麽辦?攝像頭還挺貴的,不然我先去和看店的老爺子說一聲,讓他兒子晚上下班以後來找我們商量下再拆?”  “不用,” 陳衷把攝像頭拆下來後,直接徒手將其捏了個破碎,“這種已經侵犯到他人隱私的事情,不能給商量的餘地。你也不用跟他們說,等會兒打印一張通知貼一下就行了,要賠償就讓他們直接來找我。”  說著他鬆開手,任由攝像頭的碎片和殘骸落地。  攝像頭比較脆弱的部分都已經成了碎片,而主體也被陳衷捏得變了形,墜落後更是在一聲脆響中摔了個四分五裂。  目睹了全過程的柳峰嶽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力氣這麽大,你們 alpha 真的好暴力。”  他掰下甘蔗的一截,直接用牙咬掉了外麵的皮,開始啃了起來。  陳衷把他的這一動作看在眼裏,一時有些失語,他搓了搓被硌得生疼的掌心:“你一個 beta,這樣吃甘蔗,不怕把牙啃爛嗎。”  “不怕啊,” 柳峰嶽一臉不在意,“我家從小拿我當 alpha 養的,撕個甘蔗皮而已,之前我還用牙拔過釘子呢。”  陳衷的表情開始一言難盡起來:“把你當 alpha 養?”  “是,我家除了我都是 omega,” 柳峰嶽將地上肉眼可見的攝像頭殘骸都斂了起來,丟進了垃圾桶,“我爸媽從小就希望我能夠長成一個剛猛不屈的 omega,結果剛猛過頭了,腺體沒了成 beta 了,我就被一家人當 alpha 使了。”  雙 o 家庭不僅生育率極低,生下的孩子也極有可能是個 omega。然而柳峰嶽不是。  由於雙 o 結合的家庭從本質上來說和兩個單身 omega 同居沒什麽差別,很容易被 alpha 的信息素幹擾,所以柳峰嶽的父母自結婚後就搬進了專門的 omega 社區。  柳峰嶽從小在 omega 堆裏長大,自從確定第二性別為 beta 後,就一直被自家和鄰裏當 alpha 使,一百斤的大米他能大氣不喘地扛到五樓,有時手上東西多得拿不過來了,就得用嘴叼著,所以牙口自然是好到沒的說。  “所以你的父母都是 omega,” 陳衷思考了一下,說,“難怪你長成這樣。”  “我長成哪樣?” 柳峰嶽以為陳衷在攻擊自己的長相。  雖然他自認為長得一般,但是個人都聽不得別人說自己長得醜,所以柳峰嶽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猛地踹了梯子一腳。  他本來隻是想嚇唬陳衷一下的,不料梯子並沒有它看起來的那麽穩固。柳峰嶽覺得自己真的隻是稍微使了點勁而已,a 型梯直接當場散架,陳衷和梯子的支架同時向他這邊倒了下來。  柳峰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他本來想躲開的。  但是眼看著陳衷的腳別在階梯和支架間的縫隙裏掙不出來,倒下時臉是朝下的,他沒有退後太多,而是在陳衷的落地點等著,伸手想要接住他。  梯子從散架到墜地隻有一瞬,柳峰嶽估算的並不是很準,陳衷整個人都砸在了他的身上,連帶著一部分梯子支架的重量,把他壓著向後仰倒,柳峰嶽感覺自己可能會磕到頭,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然而在背部傳來撞擊的悶痛後,想象中後腦勺的鈍痛感並沒有到來。  千鈞一發之際,陳衷用手護住了他的腦袋。  陳衷壓在他身上,而梯子散開的支架壓在了陳衷的身上,陳衷的腳還被夾在縫裏,難說兩人誰比誰更疼。  飛揚的塵土引得陳衷直咳嗽,沙子也鑽進了他的眼裏。陳衷在確認柳峰嶽的頭部平安無事後,費勁把壓在他腦袋底下的手抽了出來,揉了揉眼睛。然而他的手也並不是很幹淨,越揉眼睛越難受,眼淚控製不住地溢了出來。  柳峰嶽睜眼,兩人目光相撞的瞬間,異口同聲地問對方:“你沒事吧?”  柳峰嶽沉默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萬分慶幸自己方才把攝像頭的碎片都撿走了。  他隻是背部著地而已。路麵還算平坦,沒有什麽尖銳的東西,所以他隻是在摔倒的瞬間後背疼了一陣,並沒有受傷。  倒是陳衷,為了護著他的頭,手背都磨破皮了,砸在他身上的支架棱角很鋒銳,更不用說他的腳被以十分別扭的姿勢夾著了,露出的腳腕紅了一大片,肯定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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