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執事,是您麽?”


    徐子陵也不知已是第七日了,聽出是丘正嚴的聲音後,也是大喊著回應道。


    “是我,”丘正嚴的聲音再次傳來,“時間到了,我送你去外門,張玉昌在等著了!”


    “到了?時間到了?”


    起初徐子陵還有些恍惚,不覺得有什麽,可聽到張玉昌這三字之時,身子猛然一震!


    七天到了?


    今日是爺爺的頭七了?


    我昏迷了這麽久?


    “你啊,是不是被餘師兄收為內門弟子了,高興得忘記時間了?”


    就這一會兒時間,徐子陵心如潮湧忽起忽下,因突破煉氣期而喜,再因一昏七日而驚,又因爺爺的頭七變得無比落寞。


    上一次的分別,是天人永隔。


    此去祭拜,往後餘生再也見不到了……


    丘正嚴又道,“你師尊說你有出陣玉符,無需靈力直接便可以出來了。”


    徐子陵默然,捏著玉符出了陣,還未見禮,就看到丘正嚴將一個袋子塞到了他的手中,笑道,“這裏有你的身份銘牌,還有內門弟子的修煉資源,你可拿好了。對了,要不要我幫你放到儲物袋中去?”


    無靈根當然用不了儲物袋了,丘正嚴也是怕他丟了。


    靈石什麽的是小事,可身份銘牌,卻能避免許多麻煩。


    太丹宗弟子眾多,並不是所有人之間都認識,銘牌除去可以驗明正身之外,還有其他用處。


    不過丘正嚴覺得徐子陵用不上,也就沒說了。


    “師尊給我也做了銘牌麽?”


    徐子陵一臉詫異,不是說需要靈力才可以做成麽?


    丘正嚴笑道,“你是內門弟子了,當然要有一枚銘牌了,你日後便知道了。”


    “哦。”


    徐子陵點了點頭,將布袋裏的東西盡數取出,而後學著餘正平說過的法子,將所有東西扔進了儲物袋裏。


    “徐子陵,你……”


    丘正嚴也是愣住了,隨即他伸手搭在了徐子陵的手腕之上。


    片刻後,他滿臉不可思議,驚聲道:“你九脈有靈力流轉?你是煉氣期了?你……怎麽做到的?”


    “丘執事,我……”


    話未說完,徐子陵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壓,好似將他渾身都包裹其中,身不可動,口不能言!


    直至,這股威壓忽得消散,他看到丘正嚴的臉色也是變得肅穆起來。


    “徐子陵,”丘正嚴凝聲道,“此值出宗,你切不可和任何人說自己突破了煉氣期!”


    “丘執事,為……為何?”


    徐子陵驚疑不定。


    “若是無靈根能夠修煉的消息傳出去,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會給我們宗門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不過,等你回宗了,一切就都好辦了!”


    他心中已經有了想法,等下找餘正平商量一下再說。


    先前徐子陵感受到的威壓,正是他以靈識探查徐子陵的周身。


    倒是未發現鑽入胸口的黃綾,反倒是靈識不能從他肉身之上感覺到靈力而更為驚訝。


    若無靈力,又怎麽可能用儲物袋呢?


    丘正嚴身為結丹,對近在咫尺的靈力波動,感應自然極為敏銳。


    “那丘執事,是不是我這次,不可用靈力?”


    徐子陵剛剛還想著,回家的路上跟張玉昌請教一下禦使靈力之法,然後用靈力親手刻一塊墓碑。


    若是爺爺地下有知,肯定也會為他高興。


    “對,不能用,”丘正嚴還以為徐子陵是想要跟張玉昌賣弄,神色又是嚴厲了幾分,道,“而且不管是誰,都不能說!”


    徐子陵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


    丘正嚴見狀,不禁覺得語氣是不是有些過了,徐子陵還是個十三歲的少年!


    於是從儲物袋裏摸出了一張符籙,笑道,“這是一張符籙,算是本執事私人給你的突破煉氣期的獎勵!”


    “符籙?”


    徐子陵可以感受到符籙之上隱隱有靈力流轉,頓時就被吸引住了。


    “所謂符籙,你理解成存儲起來的法術就行了,隻需往符頭注入一縷靈力,便可激發!”


    徐子陵接過之後,找到了符頭的位置,想著出宗之後就不能用靈力了,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試試。


    “好小子,”丘正嚴大驚,連忙用靈力將徐子陵給重新困住,沒好氣道,“這可是中品的火雨符,相當於築基期的一擊!你若是用了,怕是這藥穀外圍都被你毀了!”


    他盯著徐子陵的眼睛,確定他聽進去了之後,這才收回了自己的威壓,道,“還有啊,這符籙隻能用一次,用了就沒了!你趕緊收好了,莫讓別人看見!”


    “是,丘執事。”


    徐子陵知道自己差點闖了禍,摸了摸鼻子,竟然隻能用一次,有些可惜了。


    “不知道師姐會不會感興趣,她還說我欠她的呢!”


    徐子陵也知道自己可能沒什麽機會用符籙,物盡其用也算不錯了。


    丘正嚴帶著徐子陵,一路上三叮五囑,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別讓他用靈力。


    徐子陵深知一切皆因黃綾仙寶而起,心中也是暗暗記下了。


    “弟子張玉昌,見過丘執事,見過徐師兄!”


    外門,等候多時的張玉昌,一臉恭敬地見禮。


    丘正嚴麵無表情,淡淡說道,“張玉昌,徐子陵是無靈根,這一路你可要照撫好了,切記不要節外生枝!”


    “丘執事放心,除非弟子死了,否則絕不會讓徐師兄掉一根寒毛!”


    張玉昌認真說道。


    他雖是徐子陵的引路人,可也因為徐子陵受益匪淺!


    引入一名內門弟子,那獎勵連吳玉邦都眼紅得翻臉,便是可想而知。


    張玉昌這幾日靠著獎勵的資源修煉,更是隱隱摸到了築基中期的門檻!


    他同樣想快去快回,不要節外生枝。


    丘正嚴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徐子陵也才出聲,滿臉疑惑,道,“張師……”


    後麵的“兄”字還未出口,張玉昌連忙打斷,“徐師兄,你是內門弟子,我喊你徐師兄才是!”


    “張師兄,我……”


    “徐師兄,你可別這般喊了,若是讓別人聽到了,師弟我可就要受門規處罰了!”


    徐子陵無語凝噎,終是作罷。


    張玉昌這才鬆了口氣,道,“徐師兄,我們修士之間,不論年齡隻論……隻論身份的!”


    他本說論修為,可一想,徐子陵雖是內門弟子,卻是無靈根,話到嘴邊就改口了。


    徐子陵倒是聽出來了,也沒戳破,而是說道,“那我們走吧!”


    張玉昌祭出自己的玉尺,請徐子陵上去之後,這才禦尺而起。


    半晌。


    一處角落之中,吳玉邦走了出來。


    “一根外門的朽木,一個內門的廢物,若是死在吳州城的地界,誰又知道呢?”


    他眼中露著貪婪之色,靜立許久,覺得無人會察覺到他之後,也是禦劍而起,飛出了太丹宗!


    ……


    靈銘殿。


    餘正平等到了洛夢離,陰鬱的神色總算是鬆緩了下來。


    “師尊,我們快點回去吧!”


    洛夢離左手拿著身份銘牌,右手捏著一本冊子。


    餘正平瞥了一眼,頓時僵立當場!


    “《靈冰訣》!玄冰老祖也去見你了?”


    “原來她是老祖啊,難怪年紀這麽大!”


    洛夢離嘀咕道,也不知怎麽回事,她引出的靈力,總是很難進入身份銘牌之中。


    也是引了數次之後,驚動了一位元嬰老祖,在她相助之下,才成功製成了身份銘牌。


    也是因為玄冰老祖的關係,耽擱了數日時間。


    玄冰老祖對洛夢離寄於厚望,最後賜下了《靈冰訣》這本無上功法。


    “你說什麽?”


    餘正平被洛夢離的話給驚到了,玄冰老祖是宗門內唯一一名元嬰女修!


    而女修最在乎的,便是年紀了!


    “沒,沒什麽!”


    洛夢離驀地回神,她打小便有看穿別人壽元的本事,小時候沒少嚇到過別人,深知不可輕易示人,還以為也嚇到了餘正平,連忙改口。


    好在餘正平也沒多想,對於洛夢離這初入仙途的小丫頭來說,自己的年齡都算很大了。


    “下次可莫要談及宗門女修的年紀,這是忌諱!對了,你是不是想回去趕緊修煉這功法?”


    餘正平帶著洛夢離飛起之後,這才問道。


    “啊,不是,”洛夢離盯著手裏的功法,漫不經心地說道,“徐師弟還是個凡人,我怕他餓死呀!”


    “餓死?”


    餘正平臉色赫然一變,他似乎忽略了這個問題,想著隨手給了築基丹,卻是忘了給辟穀丹了!


    想他堂堂餘正平的弟子,活生生地餓死在穀中,這簡直是荒謬!


    “站穩了!”


    餘正平臉色煞白,陡然加快了速度,可在這時,一道靈光也是急轉而來,正是麵容肅穆的丘正嚴!


    “餘師兄,我正好有大事找你!”


    隔著老遠,丘正嚴神色警惕,證據凝重地喊道。


    餘正平心中咯噔一下,難道真餓死了?


    一時間,他心中閃過了一抹愧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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