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過那種笑起來跟彌勒佛似大腹便便的。 也想過或許是一位和藹慈祥的老人家。 但是! 他還真的沒有想過,是一個這麽好看的年輕人! 不過有一說一。 這字裏行間,確實有他想象中商人的那味兒了。 甚至還有點衝。車子一路開過一片荒郊野嶺,又過了幾個哨站,車子也被攔下來檢查過兩次,才緩緩駛入一片綠色和諧的大營地。 車子剛剛停穩,莊重還沒來得及下車,迎麵就飄過來一個巨大的嗓門。 “這位就是莊總吧!莊總你好啊,我們軍區這次演習那是熱情邀請你過來啊!” 楊信頓時看著先下車的莊重,投過去一個崇拜的目光。 沒想到,莊總連在軍區都這麽受敬重! 莊重反倒是腳步一頓。 他下意識四處張望了一下,露出一個迷惑的表情來。 還真就?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人呢? 然後過了足足三秒,他才看到一個古銅色皮膚的大高個朝他走過來。 這就是剛才說話的人? “你一定就是莊總了吧?可真是年少有為,久仰久仰。” 年少有為可還行? 不過他也確實年輕。 莊重毫不客氣地應下了。 “那是那是。” 對麵一愣。 楊信在後麵偷笑。 莊重一臉淡然,“不知道你怎麽稱呼?” “叫我老李就行了,他們都這麽喊我。” 老李露出一口大白牙,心裏卻忍不住嘀咕。 這個莊總和他想的不太一樣啊? 這誇他,他還這麽給接下了? 雖然確實是年少有為沒錯…… 心裏琢磨著事,老李臉上不忘帶一絲憨厚的笑,領著莊重四處走走。 “這裏就是咱們的營地了,我先領著你看看,今天的演習不在這裏,待會兒我們還得坐車往外走,到時候老李我就負責帶你,還有後麵這個小哥……” 楊信適時插了一句。 “叫我楊助理就行。” “行,還有這位楊助理,到時候你們就跟著我附近看著就行。” 老李嗬嗬地笑。 莊重點點頭。 楊助理也說了一句到時候麻煩了。 老李抓了抓板寸,又帶他們繼續逛。 “這邊就是咱們平時訓練的地方,就是東西破了些,舊了些。” 他說著說著,忽然長歎了一口氣。 這是怎麽了? 楊信好奇地看著他。 來了。 莊重似笑非笑地看著老李,也不接話。 楊信就更不敢吭聲了。 老李見他不上鉤,硬著頭皮也要往上衝。 “不過也沒有辦法,咱們這個營地落成也有好幾十年了,好些訓練的器材都是老古董了。” 他說起這個,眼眶說紅就紅。 “就比如說有些埋在地裏的輪胎,那輪胎上的凹凸都給磨平了,我們也沒舍得扔,自己弄點膠糊弄糊弄,繼續用……” 莊重:“我記得廢品站的破舊輪胎輪也就幾百塊一噸?” 他特意在噸這個字眼上加重。 老李臉上一僵。 失策了失策了,不該從輪胎入手的。 他眼珠子一轉,又換了個話題。 “還有負重原本用的那些,現在也退休了,我們平時就拿自己的破舊衣服做成兩個袋子,就往裏麵裝上沙子,完了縫上就是負重用的了,唉,也是大家夥都不容易……” 莊重十分冷靜。 “這樣確實不容易,建議把之前的輪胎循環利用,每人背後背上兩三個,應該能達到同樣的負重目的。” 老李雙眼微微突出。 他咬咬牙。 “還有練槍的靶子,上麵都已經千瘡百孔了,連看幾環都分不出來了。我們隻好組織幾個心靈手巧的在上麵每次糊一張紙湊合著用……” 莊重語氣越發淡定。 “這樣比較浪費紙張,建議大家做到心中有靶最好。” 神他嗎心中有靶! 老李拳頭都快要捏緊了。 “還有那食堂的椅子也是,好些椅子都爛掉了,我們幹脆就站著吃飯……” 莊重臉上帶著一絲欣賞。 “那更好,碎片化利用空餘時間,能夠更加合理的達到訓練的最終目的。” 老李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 不行,他真沒招了。 要說這個莊總是個善心的吧? 聽聽他這都回的是人話嗎? 要說這個人沒有善心吧? 那他們以前捐贈的物資都是實打實的,甚至他房間那被褥,就是莊氏去年新增的,老好了。 老李糾結了一會兒,放棄了。 算了算了,人家莊氏每年做善事沒忘他們軍區一份屬實是不錯了,這做人還是不能太貪心了! 旁邊。 楊信越聽越發反應過來,他終於品出不對勁來。 這、這個老李? 怎麽好像在哭窮啊? 他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莊總的側臉。 然後發現莊總嘴角帶著的那抹笑。 楊信又想了想剛才莊總的那些話,頓時懂了。 感情這是在過招呢? 那沒事了。 老李邊說邊差點恨不得再給自己擤兩把鼻涕,眼角偷偷去看莊重。 萬一呢? 然後就迎上了莊重似笑非笑的目光。 老李:……糟了,好像演得太過暴露了? 他頓時鼻涕也不流了,眼眶也紅了,嗓門也更響亮了。 “那什麽,哦對了,還有個事得和你們提前說一下。” 莊重:“嗯?” 還能編個什麽來? 老李訕笑一聲。 “也沒什麽,就是正巧我們兄弟營今天也在這邊訓練,不過他們那都是機密訓練,你們兩個注意點別忘西邊走,否則那邊的人逮到了你們,我就不太好解釋了。” 機密訓練? 莊重下意識想到了謝洲,然後點點頭。 老李見他這麽好說話,放心了。 “那咱們走吧,演習也沒太長時間了,也快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