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岩也笑了笑,又咳了幾聲,“我現在才有病……” 謝星和在他胸前拍了拍,“我家水壺裏應該還有水,我給你拿下來,你先把藥吃了。” 裴岩抓著他的指尖不肯鬆手,“不許走。” “馬上就回來。”謝星和的語氣耐心又溫柔。 裴岩怔怔地看了他半天,閉上眼說:“我是不是……咳咳……燒出幻覺了。” 謝星和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沒有。” “那你怎麽這麽反常……” “你生病了,照顧你一下不是應該的麽。” 裴岩輕輕哼了一聲,“我還是因為你才生病的,不分青紅皂白就發脾氣。” 他嗓子越說越啞,最後幾個字都快沒聲音了。 謝星和摸著他的臉,笑著說:“誰讓你撒謊呢。” 他的語氣裴岩聽著有點兒得慌,可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體內的高溫燒沒了。 他用臉蹭了蹭謝星和的掌心,“難受……” “我去給你拿水。” 裴岩舔了舔幹裂的唇,“你不回來了怎麽辦?” 謝星和盯著他微微眯起的眼睛,認真地說:“裴岩,我不會不回來的。” 裴岩勉強點了點頭,“那你去吧,快一點兒。” 謝星和回家拿了水壺和冰箱裏的幾瓶水,回到裴岩家時站在門外盯著密碼鎖看了一會兒。 番茄醬早就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在門口等急了,哼唧著叫了兩聲,謝星和這才回過神,輸了密碼開門。 他把水壺裏的水倒進鍋裏重新燒了一下,又兌了點兒涼水,讓裴岩吃藥。 裴岩嗓子疼得厲害,吃完藥就不肯再喝水了,謝星和看著他,“想讓我喂你?” “也不是不行……”裴岩虛弱地笑。 謝星和拿著水杯送到他嘴邊,“喝吧。” 裴岩嫌棄地偏頭,“不是這麽喂,就像電視劇裏……” “嘴對嘴?”謝星和說。 “嗯。” 裴岩覺得自己臉紅了,不過轉念一想他都燒得這麽厲害了,臉應該早就紅了。 謝星和彎下腰,笑著在他額頭上摸了摸,“你是不是燒傻了,都是瞎演的,我拍戲的時候試過,根本就沒法好好喝水。” 裴岩立刻就皺起了眉,“試過?和誰試過?” “不記得了,”謝星和說,“反正不行,導演最後把這個情節改了。” 裴岩本來就因為嗓子疼不想喝水,現在氣得更不想喝了,像個幼稚的小朋友一樣故意唱反調。 謝星和輕聲細語地哄了他一會兒,沒有半點兒不耐煩,就是裴岩得寸進尺,謝星和越溫柔他就越不聽。 最後謝星和非常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再不聽話……” 裴岩本以為他會用“我就走了”之類的話來威脅自己,沒想到謝星和頓了頓說:“病就好不了了,我就再也不讓你出門了。” 裴岩半張著嘴,呆住了,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麽不按套路出牌。 謝星和再一次把水杯送到他嘴邊,“來,喝水吧。” 裴岩平時生病的次數不多,感冒發燒基本都是吃了藥蒙頭睡一覺就好,根本不需要人照顧,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他都能感覺到自己黏人得厲害。 謝星和要他去床上躺著,裴岩就伸手朝他要抱抱。 謝星和配合地彎下腰,裴岩摟住他的脖子,自己一點兒力氣都沒使。 謝星和被他靠得後退了兩步才站穩,像進門時一樣抱著他往臥室走。 番茄醬先一步跳上了床,謝星和被裴岩拽著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腦袋磕在裴岩的手臂上,眼前黑了一瞬,過了幾秒才看清。 裴岩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說:“怎麽了?” 謝星和坐起來,“沒事,你把被蓋上吧。” “你給我蓋。” 謝星和把他嚴嚴實實地蓋好,起身的時候又暈了一下,直接跌回了床上。 裴岩腦子清醒了一些,啞聲說:“謝星和,你怎麽了?不舒服?” 謝星和腦袋嗡嗡響,過了一會兒才說:“沒有,就是這兩天沒睡好。” 他知道自己連著兩天沒怎麽睡覺吃飯,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 裴岩費勁地把胳膊從被子裏抽出來,抓住他的手腕說:“頭疼嗎?” “嗯。” “那你和我一起睡一會兒吧……” 謝星和讓番茄醬去腳底下躺著,自己躺到了裴岩身邊。 裴岩掀開被子把謝星和裹進來,滾燙的體溫像個小火爐。 他緊緊貼著謝星和,小聲說:“我要是沒發燒……你是不是不打算理我了?” 謝星和還沒回話,裴岩自己先委屈上了,“我真的就和她吃了頓飯,而且還告訴她我有對象,一點兒越界的事都沒做……” 裴岩話說多了又開始咳,謝星和幫他拍了拍背,“行了,我知道了。” “那你……咳咳……不生氣了?” “嗯。” “也不和我分手了?” 謝星和目光沉了沉,“本來也沒和你說過分手。” 裴岩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溫熱的呼吸都噴灑在謝星和臉上,“那你為什麽……不來找我?嗯?還澆我一身涼水,氣死我了……” 他剛控訴完,又去親謝星和臉上那道已經快要好了的小傷口,謝星和推他,“睡吧。” 裴岩偏要把他抱緊,又親了一下,“自己上藥了嗎?” 謝星和本來想說沒有,話到嘴邊又改口說:“上了。” 裴岩笑了笑,因為發燒,目光都變得毫不掩飾,看謝星和的眼神充滿了迷戀。 謝星和眯了下眼睛,低聲問:“你不打算睡了?” “睡……”裴岩說,他閉上眼睛,腦袋往謝星和這邊湊了湊。 謝星和其實不比他好受,頭疼得厲害,胃也餓得不舒服,隻不過他在精神上獲得了一些滿足。 如果裴岩可以一直生病就好了,謝星和想。 他不喜歡裴岩的冷靜,不喜歡裴岩的權衡,不喜歡裴岩身上有難聞的味道,偶爾也不太喜歡裴岩對他這張臉的過度迷戀。 謝星和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很有病的人,隻是在遇到裴岩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可以有病到這種程度,有點兒意外,不過他欣然接受。 生病的裴岩失去了理智的思考和判斷,隻會緊緊抱著他,害怕他分手,這讓謝星和感到滿意和愉悅。 裴岩的體溫很高,呼吸很熱,謝星和被他抱得出了一層薄汗,在夏天簡直是煎熬。 他輕輕動了一下,裴岩便把他抱得更緊,謝星和就在他又熱又悶的懷抱裏睡著了。 兩人一狗睡得都很沉,直到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謝星和睜開眼,房間裏很亮,已經來電了。 他摸到手機,坐起來靠在床頭,“喂……” “你這是睡覺呢?”方越問。 “嗯……” 謝星和看了看裴岩,皺著眉,睡得不太安穩,估計快要被吵醒了。 他伸手摸了摸裴岩的額頭,沒有剛才那麽燙了。 “謝星和,你幹嘛呢?我和你說話呢……” “你說什麽?”謝星和問。 方越無語,又不敢惹他,重複了一遍,“我問你為什麽最近都不來店裏?” “忘了。”謝星和說。 裴岩徹底被吵醒了,他勉強睜開眼看了看,隨後又把臉埋到謝星和肚子上,嗓子還是啞的,“怎麽醒了……” 謝星和揉了揉他的腦袋,溫柔道:“接個電話,你再睡一會兒吧。” 裴岩搖頭,又把手摸進謝星和的衣服裏,溫熱的掌心放在他肚子上,撓了幾下就不動了。 謝星和在他背上拍了拍,對電話那邊的方越說:“先不說了,我找時間過去。” 方越在聽到他和裴岩說話的語氣時就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了,這他媽是剛睡醒的謝星和?剛做完還差不多吧。 謝星和沒等方越回話,無情地掛斷了電話,他低著頭問裴岩,“感覺怎麽樣?” “渴……餓……”裴岩拖長了聲音答道。 “那我……給你點外賣。”謝星和說。 裴岩震驚地抬眼看向他,表情有些呆地問:“可以嗎?” 謝星和捏了捏他的臉,“就這一次。” 等外賣的功夫,謝星和讓裴岩量了下體溫,37度7,降了不少。 他把滿滿一杯熱水遞給裴岩,“都喝完。” 裴岩捧著水杯,體溫降了,理智和麵子也回來了,他沒再撒嬌,聽話地大口把水喝光了。 謝星和接過空杯,一直盯著裴岩看,裴岩清了清嗓子,“一直盯著我幹嘛?” “怎麽聽話了?”謝星和給他擦了擦嘴角,“剛才不是死活不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