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以見主謀逃走,咧嘴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玩偶沒有牙齒,鄭人傑扭頭見飛在空中的娃娃,張開黑洞洞的嘴朝著他笑,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他強行穩住身形,心髒在恐懼情緒的浸泡下而發皺顫抖,他不敢再回頭亂看,一股腦跑向大門。


    門外值守的人見他們老大慌慌張張地跑出來,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麽,便被鄭人傑一拽,扔在地上,疼的起不來身,眼睜睜看著裏麵出現的龐然大物。


    壁以學著輕風的樣子冷哼一聲,吩咐玫瑰:“你保護好他們!”


    說罷,它又擰下了一支玫瑰,握在手裏,追向鄭人傑。


    都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了,它怎麽允許他逃掉?


    鄭人傑以為自己能跑出一線生機,不敢鬆懈,拚了命地往前跑。


    但忽然間,他腳下卻戛然而止,瞳孔在恐懼中放大。


    在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個一人高的黑洞,幽深的黑色似乎深無邊際,讓人望而卻步。


    他往後一退,隻覺得腳下一輕,回頭看去,自己正跌進一個黑色的深淵。


    壁以輕輕拍了拍手,尖銳的叫聲淹沒在逐漸消失的暗色裏。


    輕風見壁以追了出去,視線便落在摔在地上的兩個人。


    鄭人傑扔人的那一下,用了不小的力道,這兩人已經痛的起不了身。


    它緩緩抬了下翅膀,兩縷冰色急射而出,眨眼間,地上便多了兩座冰雕。


    壁以回來看了一眼,也不再理會。


    它懸在空中,問道:“輕風,我們現在怎麽辦?”


    輕風白了它一眼:“等。”


    不知道那人的異能到底是什麽,竟然讓他們四人毫無征兆地暈倒。


    輕風將自己的羽毛疏理好後,便在玫瑰身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倒了過去。


    玫瑰舒展自己的枝葉,讓顧聞月他們安詳地躺在它的花台之上。


    天色暗了又亮,直到日曬三竿時,顧聞星才緩緩轉醒。


    他見父母和妹妹都完好無損,鬆了一口氣。


    顧聞星抬起還有些酸軟的手臂,將他們一一晃醒。


    顧聞月撐著胳膊坐了起來,見周圍一片亂糟糟的,還有不少屍體。


    意識回籠,先前的事情在腦海中一一閃現。


    顧進國扶著妻子站了起來,兩人見兒女安然無恙,心下都安定了些。


    他環顧四周,見店鋪裏東西雖然沒什麽可用的,但好在吧台還能放東西。


    顧進國走到一旁,取出一個小小的卡式爐來,鼓搗了幾下,點燃了火,便從空間裏取出來一鍋牛奶,熱了熱。


    顧聞星自覺地取出些杯子,給母親和妹妹倒好。


    熱牛奶入肚,慰貼了腸胃,幾人這才覺得舒服了不少。


    顧聞月拍了拍玫瑰,讓它縮回到自己的手腕上。


    “爸,媽,先前那是怎麽回事?”


    顧進國的視線掃過地上的幾具屍體,聲音低沉:“不是異能,就是用藥。但人類覺醒異能後,許多藥物都會失去原本的效用。”


    但一群沒有資源的人,上哪裏有門路去弄特效麻藥或者迷藥呢?


    他喉結滾動了兩下,才接著道:“他們應該是用異能幹擾了我們,然後才能將我們迷暈。”


    人都已經死光了,這是不是真正的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趙覓楠眉眼垂下,回憶裏閃過昏迷前聽到的話,語氣裏藏著些唏噓:“這群人簡直喪盡天良,吃人肉,挖人晶核。”


    顧聞月眉心一跳:“人也有晶核?人能用同類的晶核嗎?”


    顧進國點點頭,臉色並不好看,有種吃了蒼蠅的惡心感。


    就連那中年男人特有的好聽沉穩的聲線裏,都帶著些鄙夷:“使用同類的晶核,很容易異能暴亂,嚴重者很可能會暴斃。不過這些都是後來才流傳出來的,現在這個階段,挖人晶核的,還是少數。”


    但吃人,可未必是少數。


    一時之間,幾人都有些沉默。


    末世,給人類帶來的不隻是諸如喪屍和變異動植物這些挑戰,還有對人性的挑戰。


    趙覓楠忽然抬手輕拍了下掌,將兒女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好啦好啦,不要想了,咱們換個地方休息一下,然後繼續出發吧。”


    顧聞月點點頭,看了看從她醒了之後就一直安靜呆在她旁邊的壁以和輕風。


    這兩隻,今日似乎有些奇怪,但地上那兩個冰雕,顯然是出自輕風的手筆。


    她伸出手來,掌心裏出現了壁以喜歡的小首飾和輕風喜歡的小零食,真心實意地感謝道:“壁以,輕風,這次多謝你們兩個。”


    壁以扭過頭去,別扭地道:“既然要謝謝我們,那你就保證,今天的事情不要讓那個煞神知道。”


    顧聞月雖然不知道它為什麽這麽要求,但還是點頭應下。


    “那我們現在要進空間休整一下,你們兩個,要一起進去嗎?”


    壁以後退一步,它身上現在的氣息絕對不適合進去,它搖了搖頭道:“我跟輕風就在這裏等你們好啦!”


    顧聞月莞爾,拉著父母和哥哥便進了空間。


    四人快速修整好便繼續上路。


    顧聞星握著方向盤,緩緩啟動車子。


    顧進國坐在副駕駛上,膝蓋上攤開了一張地圖:“如果順利的話,今天上午能夠走完這段順暢的路。”


    顧聞月將車窗降下來一道細細的縫,帶著冷意的風湧入車內,擠走了一小部分暖氣。


    她抬眼透過車窗看去,碧藍如洗的天空下,幾朵潔白的殘雲,很快被風卷著消散在空中。


    今日倒是格外的順利,路上偶爾的車禍現場和小批喪屍都很快被他們拋在腦後。


    顧聞星和顧進國父子兩個輪流開車,四人就在車上吃些東西墊了墊肚子,倒是也沒耽擱。


    明亮的天光漸漸隱去。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晚上行駛不安全。月牙,叫那兩個小家夥回來吧。”


    顧進國穩穩地踩住刹車道。


    顧聞月點點頭,壁以和輕風似乎不太喜歡坐車,每逢在車上時,總是喜歡在外麵。


    她在意識中呼喚壁以和輕風。


    趙覓楠忽然說了一句:“有危險。”


    顧聞月的視線落在母親臉上,隻見她原本帶著些慈祥笑意的舒緩神色猛然間緊繃起來。


    趙覓楠忽然抓住女兒的手:“讓壁以和輕風先別回來,我們趕緊進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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