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頎長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旁邊,顧聞月心髒一跳,往後退了幾步。


    “蒼衍?”


    蒼衍的視線落在麵前女子的臉上,或許是剛剛受了驚嚇,她緊緊咬著下唇,那對靈動的眼睛裏閃爍著水光,帶著一絲緊張。


    他麵上神情放鬆了些,問道:“你,怕黑?”


    黑暗中,顧聞月看不到他的神情,隻是那略微上揚的尾音,讓她覺得有些羞赧,她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我不怕黑,但晚上的密林,確實讓人害怕。”


    蒼衍的視線下落,放在她那隻撚著衣角的手上,眼裏的寒色化開了些許。


    他手指微動,暗色如同潮水般褪去,少傾,周圍恢複了一片光亮。


    顧聞月這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正要感謝一下蒼衍,卻見那道身影也隨著暗色一起消失。


    她站在原地平複了一下心虛,才換了浴巾,邁進湯池之中。


    熟悉的舒適感將她包裹住,顧聞月的思緒放空。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蒼衍準時出現在密林邊緣。


    顧聞月攏了攏濕漉漉的頭發,道:“蒼衍,我好啦。我們回去吧。”


    蒼衍頷首,轉瞬間,兩人的身影便回到了二十六層。


    他走到她旁邊,抬起手來,一股溫暖的氣息縈繞在顧聞月身邊,不多時,半幹的頭發便恢複了柔滑光亮。


    蒼衍這才將手放在她的發頂,探知她的靈魂強度。


    良久,他的眉間微隆,道:“任重道遠。你日後需記著進空間。”


    顧聞月點頭,問道:“那有沒有什麽身法或者功法之類的?可以教我一教?”


    蒼衍的視線落在她素淨的臉龐上,尾音輕揚:“你想拜師?”


    顧聞月瞳孔微微放大,詫異道:“拜師?倒也不是不行。你,還需要收徒嗎?”


    像他這種敢直抗天道紫雷的大能,放眼他原本所在的修仙世界,恐怕也是令人敬仰的存在吧?


    按照小說裏的套路來說,這類大佬,一般收徒極為嚴苛。


    這也是她一開始沒有問過功法的原因。


    蒼衍睨了她一眼,道:“吾不收徒。且此界人類不適合修習靈氣。但吾見你喜用刀,倒是可以幫你改一套刀法,如何?”


    顧聞月連連點頭,桃花眼裏盛滿了喜意,現在的世道,多一絲實力,便是多一份生存保障,她欣喜地緊:“蒼衍,太感謝你了!”


    “你若是真的謝吾,便早日將十二凶獸尋到。”


    顧聞月的笑意凝固在臉上,隨即,她扯出一抹禮貌的微笑,語氣平緩道:“蒼衍,我會盡量。”


    “無妨,剛複蘇的凶獸,實力並不強勁。”


    顧聞月呼吸一滯,她想起初見壁以和輕風的情景,蒼衍的“並不強勁”,或許是針對他來說?但若是換成普通的異能者,死傷恐怕很厲害。


    想到這裏,她感覺心髒就像吊了塊磚頭一樣,若是那些凶獸沒有太過嗜殺的還好。


    “剩下的九個凶獸裏,有過分嗜殺的嗎?”


    蒼衍道:“並無。它們之所以被叫做凶獸,不過是天生地養在九幽死地,不服訓教,不通人倫罷了。”


    顧聞月稍稍鬆了口氣,隨即又想到,既然父母的上一世,一年左右都沒有聽說過形似凶獸的蹤跡,那隻要一年裏,他們把其他凶獸找到,便應當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蒼衍垂眸間,見麵前的女子輕輕呼出一口濁氣,眉眼間舒展了些許,心知此事並未對她造成太大負擔,多餘的話便沒有再說。


    那些凶獸雖不會過分嗜殺,卻頑劣成性,從不把生靈之命當成一回事。


    但這些話,並不需要讓她知道了,他的一線生機本就在她身上,凶獸之事,確是他徒然施加給她。


    蒼衍背在身後的手掌微微攥緊,道:“取出那把長刀來,吾來教你刀法。”


    顧聞月驚道:“現在?!”


    蒼衍頷首:“對,現在。”


    顧聞月眨了眨眼,取出自己慣用的長刀,交到蒼衍手中。


    蒼衍左手握著刀柄,右手輕輕在刀身上拂過,語氣裏帶著些莫名的情緒:“你倒是好眼光,這刀,是吾所煉。”


    顧聞月眸光湛湛,視線撞進蒼衍的眼睛裏,隻覺得心髒停滯了一瞬。


    蒼衍舉起刀,道:“看好了。”


    說罷,他便動作起來。


    顧聞月的心神都被他吸引過去,他在教她刀法!


    男子的身影極慢,卻帶著些玄妙的韻律,腳下騰挪間,手上的長刀隨著那隻修長的手臂而動,仿佛人刀合一。


    刀光閃爍,行雲流水,其勢如蛟龍,其形如神隻。


    落刀,收勢。


    蒼衍將刀在手中翻轉,挽了個漂亮的動作,將刀柄遞給顧聞月:“可是記住了?”


    顧聞月的心神在這句話震懾下,狠狠一顫:一遍?記住?


    那對桃花眼猛地瞪圓,訝異道:“蒼衍,你是覺得,我能一遍記住嗎?”


    蒼衍將手裏的刀再往前遞了遞,道:“如今你的靈魂強度有所提升,或可試試。”


    說罷,他眼神示意她接過刀。


    動作間,顧聞月的手指拂過他冰涼的手指,心頭一顫,他似乎沒有體溫一般。


    不再多想,她閉上眼睛,回憶起剛剛蒼衍的一招一式。


    出乎意料地,她竟然模模糊糊記得近六成!


    顧聞月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眼睛裏便染上了認真和銳利的神色。


    她右手輕抬,將刀刃平推而出,腳下雖然動的晦澀,卻也有模有樣地打了幾個招式。


    若說是大約記得六成,但她實際動作時,才隻能做出來三四成。


    直到她徹底卡殼,停了下來,羞赧地撓了撓頭,道:“蒼衍,我隻記得這麽多。”


    蒼衍眉眼間軟化了些許,就連聲音都柔和了些:“不錯。這個刀法雖不需要靈氣,但需要悟性。”


    他這是,在誇她悟性不錯嗎?顧聞月不知為何,心內湧起一抹極其輕微的竊喜來,連麵色上都帶了些淺淡的喜意。


    蒼衍說罷,便將她手中的刀接過,再次舞起刀法。


    顧聞月這次更加用心地去看,將功法記了個七七八八。


    如此幾個回合,顧聞月便能夠勉強將刀法的架勢學了過來。


    蒼衍點頭道:“如此,你仍隻是學到其表麵,刀法的深奧,卻未曾觸及半分。日後,你若得空,便進來與我吾聯係,吾教你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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