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看向張開霽辦公室的位置,果然沒開燈。 意料之中的結果卻還是讓我感到失望。 我覺得大家認為我“作”不無道理,比如現在,我分明是想見到張開霽才故意來s大,我卻要故意挑選他不在學校的時間段進來,心裏明明都知道了他不會在學校,卻還寄希望於老天能給我們倆安排一個巧合,讓我在不正確的時間也能遇見正確的人。 時間在我的胡思亂想中快步路過。 我關掉十分鍾的鬧鈴,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我打算起身的時候,麵前突然停了一人,一股熟悉的洗衣液清香撲麵而來。 我有點慌亂地不敢動作,怕被他發現我的存在。 停在我麵前的人仿佛聽到了我的心聲,越過我,坐在了我旁邊的位置。 我從未像現在這樣感謝s大操場不開燈這件事,讓我可以偷偷摸摸待在張開霽的身邊。 我十分清楚旁邊坐著的人是張開霽,但我想,他應該不知道身旁這團陰影是我。 我小心翼翼地呼吸著摻雜著他氣味的空氣,生怕發出任何聲響引起他的注意。他也沒有動作,操場太黑讓他發現不了我,但我也無法看清他在看向何處。 我假裝他在看我,偏過頭靜靜地望著他。我無法知曉他的容貌,但我知道他就在我身邊。 s大有門禁,到了點學生們陸陸續續就會離開,我抱著僥幸的心理,想要堅持到最後一刻,而他也沒有提前走人。 我們默契地開始了拉鋸戰,直到保安大哥的最後一聲哨響,我們的比賽都難分伯仲。 我不想走到光明的地方被他認出,所以隻好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打算先他一步離開。 我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還在貪婪地想要再和他多待一秒。 走吧,走吧。我不停地催促著自己。 在我終於要離開之際,原本還坐著不動的張開霽卻突然伸手抓住了我。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他說: “西西,最近過得還好嗎?” -------------------- 收到了大家的生日祝福,所以作為回報還是更新了~愛你們第28章 我忘了我是否回答了張開霽,更忘了在腦子嗡嗡作響的前提下對他說了哪些胡言亂語。 被他抓住的手腕源源不斷傳來他的體溫。 眼前明明一片漆黑,連方向都辨別不了,我卻意外能瞧見他充斥著問責的視線。 他仿佛在我耳邊說:“為什麽要拋棄我?為什麽要離開我?你不愛我了嗎?” 而他沒有。 他越是不說話,我就越覺得有一根根無形的尖刺狠狠刺在我的心上,讓我每呼吸一次都是鮮血淋漓。 無法直麵張開霽的我宛如一隻受了驚的老鼠,隻好倉皇逃離,慌不擇路下更因腿軟摔在了校門口,狼狽不堪。 於是當晚我就火急火燎收好行李搬出了孟兮隻家,逃命似的逃回了自己家。 把行李隨手一扔,被子蓋在身上,我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不停做著深呼吸的動作,嚐試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而未果,心還是亂的。 尤其當我發現原本屬於我們倆的臥室,如今隻剩下我一個人的體溫時,我最終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愴痛,緊緊握住張開霽買給我的婚戒,放聲痛哭了起來。 我多想告訴張開霽,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他,沒有他的日子我過得並不好,可不可以可憐我一下,給我一個簡單的擁抱。 但我不能,尤其在我得知張開霽比我想象中過得更好的情況下。如今的我,不僅不能對他的人生起到任何幫助作用,更是會拖累他,讓他被同事和朋友們嘲笑,家裏有個神經兮兮的將死之人。 我不知道我怎麽了,我以前從來不會這麽想,更不會在意別人對我的眼光,自從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我就變得無比敏感,一點小事都能觸動我緊繃的神經,再加上對治療結果的不自信,我整個人都被壓抑的情緒籠罩,經常會在獨自一人的時候陷入繁瑣的思考中,質疑自己現在還活著的意義。 因為不想被人發現我的異常,我逐漸將自己困在名我“自我”的牢籠中,不與外界接觸,不與他人對話,更是將對張開霽的思念無法傳達的苦悶轉換成了對命運的抱怨不公,對自己的譴責。 我像個被命運宣判了的囚徒,在臨死前,歇斯底裏地怒問上天,地球上有幾十億口人,為什麽偏偏要讓我生這該死的病,我到底哪裏做錯了,為什麽不願意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上帝在我的臆想中往往以無臉男的形式出現,每當我向他提出問題,他無一例外地用近乎嘲笑的表情看向我,仿佛在數著秒坐等我崩潰的那一天。 已經入睡的父母被我的動靜吵醒,趕緊跑上來敲門:“西西,是你嗎?你怎麽了?開門啊!” 父母擔憂的聲音將我從混沌中拉了出來,我嚐試著開口回應他們,卻發現怎麽也發不了聲,正當我困惑的時候,我聽見了他們破門而入的聲音。 我看見了不知何時已經兩發鬢白,悄然變老的父母,我尷尬地與他們對視,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任何聲音從我聲帶傳出。 我詫異地看著他們,緊接著聽見了媽媽哭天搶地的悲號,緊接著就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但我沒辦法知道發生了什麽,因為我的腦子越來越沉,眼皮也越來越重,我再也無法思考,也沒精力悲傷。 這一次我還會醒來嗎?醒來是否還會記得張開霽呢? -------------------- 很抱歉大家,因為我做實驗做到淩晨一點半,所以現在才更新。對不起啦。一共有兩更哦,不要看漏了,祝大家國慶快樂~好好休息,注意勞逸結合。第29章 我割腕自殺了。 我驚訝地從媽媽口中得知這個事實。原來我不是發病了,而是自尋短見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三天,幸虧發現得及時,第一時間送去了醫院,不然就要提前和閻王爺見麵了。 在得知自己竟然有勇氣自殺時,我說不清楚心裏是喜還是悲,或許我在慶幸活著這件事,又或許在遺憾沒能自殺成功。 但我想我是有求生欲的,不然自殺那晚也不會製造出那麽大的動靜,讓父母發現。 父母整日以淚洗麵,覺得是他們當初沒能阻止我和張開霽結婚才害得我變成如今的模樣,孟兮隻更是在得到消息趕來醫院,瞧見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我後,握拳揚言要去狠狠揍一頓張開霽。 為了防止我再次想不開自殺,他們開始輪流守夜,二十四小時都陪在我身邊,更是將一切尖銳的東西鎖進了抽屜,不被我拿到。 我本來就已經覺得自己成了大家的拖累,沒什麽繼續活著的意義,如今看著被我百般折磨,神色疲憊的父母,我更是覺得我還不如一死百了。 對於如此消極怠世的我,無可奈何的媽媽隻好請來了心理醫生,每天一節課,每節課兩小時。 因為被強製安排住了院,我和醫生的談話時間集中在午後。 我特意問醫生談話是否能在樓下院子裏進行。我還是希望時時刻刻擔憂著我,沒能休息好的母親能有時間睡個午覺。 或許是午後微風宜人,又或者是因為坐在對麵的隻不過是一個與我生活沒有太多關聯的陌生人,當著他的麵,我可以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敞開心扉,對其傾腸倒肚。 醫生聽完我的描述,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反問我:“既然你現在覺得活著沒有意義,那你覺得死亡的意義是什麽呢?又或者說死亡有意義嗎?” 我明明在問他活著的意義,他卻要問我死亡的意義。 我覺得他是庸醫,於是仇視地看著他,毫不客氣地說:“死了就解脫了,這就是死亡的意義。” 看麵相,他也不過隻比我大十幾歲,然而那雙平靜望向我的眼神卻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仿佛不會因任何事物泛起漣漪。 隻聽見他沉穩的聲音繼續問我:“那除了解脫,你覺得還有什麽意義嗎?” 我像是上課打小差被老師叫起來提問的差生,我胡亂想到的回答並非正確答案,而醫生還在等我繼續作答。 對於這樣冷靜到可怕的人,我無端開始焦慮,煩躁。 我不明白這個問題有什麽值得思考的意義,死了就死了,死了哪有什麽意義。 “是的。”醫生意外聽到了我的心聲,他緩緩說道:“死了就沒意義了。” 我驚訝於我竟然說出了正確的答案。 他接著說:“一般來說,想要自尋短見的患者都已經不會再考慮活著的人的感受。但我發現你非常在意因為你的病情而感到疲憊的父母,其實你內心也覺得死了就沒意義了,但隻是你一直不願麵對這一道聲音。很多被突然查出來生病的患者都會有自我懷疑的這個階段,但隻要想明白死亡解決不了一切,活著還有更多可能性,也就能慢慢從這種低沉的狀態中走出來。沒人能知道死亡後的世界是長什麽樣的,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像我們活著的人能做的就是活在當下。” “如果你現在實在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我建議你嚐試著給自己立一個目標,假設自己現在隻是一個執行指令的機器人,你活著就是為了完成這個目標,然後在實現這個目標的過程中慢慢去尋找困惑你的問題的答案。” “我建議這個目標不要太輕易實現,也不要完全實現不了,短期的也不行,最好是花上一年半載的事情,比如學一門感興趣的東西。” 我在不知不覺中聽進去了醫生的話,在他問我想要設置一個什麽樣的目標時,我頓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舉起手來。 他眼神示意我可以回答。 我猶豫了會兒,說道:“不愛張開霽了,可以嗎?” -------------------- 我也是第一次寫這樣的題材,以前一直都是寫的從頭甜到尾的文,所以大家有不喜歡的地方也隨時歡迎在評論區裏告訴我哦。謝謝大家對我的誇獎,我知道現在的我還配不上大家對我的評價,但我會繼續努力的。後麵要開始甜啦。希望這本能讓大家喜歡,也貪婪地想要大家能記住這世界上存在一個張開霽,還有一個顧文西。第30章 眼看著心理谘詢由原來的一天一次,改成了一周一次,因為我狀態不好而耽誤的化療也提上了日程。 為了讓我不繼續搜化療的副作用,自己嚇唬自己,孟兮隻來看望我的時候帶來了我的筆記本電腦,並代替我的讀者朋友們問候我這隻鴿子精,讓我趕緊更新。 想想也是,分明是我放下狠話要更新完退圈在前,結果更到一半不繼續了,老讀者肯定知道我是鴿子精不和我計較,而新讀者隻會覺得我是個言而無信的人,沒準心裏還在猜忌我是不是因為不想退圈所以故意不更了。 半個月的未讀評論累積起來超過了99+,我挨個看有沒有罵我的評論,正好拿他練練手速,等會兒更新也能也得快一點。 這可奇了怪了,評論區非但沒有罵我,罵角色的不和諧聲音,竟然清一色是正麵評論,其中還不乏有土豪的讀者用打賞釣我,問我什麽時候能更,能不能快點,他們看得心癢癢,想知道後續怎麽發展,甚至有極個別代入感比較強的讀者還哭著問我這文是he還是be。 我挑了幾個眼熟的id回複,然後逐一往下翻閱評論,意外發現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評論區裏多了一個眼生的土豪讀者,頂著一個係統默認id,從不評論催更,每天固定打賞,點進主頁一看,關注的人隻有我,甚至還訂閱了我全部的文。 有種被路人認可了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於是心情大好的我特意回複了這人:“謝謝兄弟的打賞。” 本來就是客套話,也就沒指望對方會回複,關了網頁就打開了word開始寫更新。 上次的更新正好寫到了我和張開霽離婚,按理說,故事到這裏就該結束了,但由於我遲遲無法按下完結的那個鍵,因此被蒙在鼓裏的讀者們就一直以為我還在連載中,這才會有他們催更的那一出。 故事本來就是基於我和張開霽為故事原型創作的,而如今我們倆都已經徹底分開,這書中角色的結局其實早已成定局,沒有再更新的必要了。 但我舍不得,也不甘,不甘心不管是現實還是故事,我都是輸家。既然在現實生活裏,我已經無法再和張開霽複合,至少在故事中,我和他的婚姻還有挽回的可能性。 於是我話鋒一轉,刪掉了原本寫好的終章,另起了一章,試圖讓“我”和“張開霽”的婚姻還有可挽回的餘地。 不管是哪種類型的破鏡重圓文,都需要一個契機,能讓主角可以摒棄到所有造成他們分開的因素,重修於好。 眼下除非我徹底病愈,不然我決不會去幹擾張開霽現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