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蛇島不像雲國,雲國的抑製劑研究走在世界前列,ao成年後,注射了專用抑製劑,就可以擺脫不規律發熱期和信息素意外泄漏。所以雲國的omega不需要貼阻隔貼,他們的信息素會維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會自然地、不帶引誘信息地散發,這解放了他們。 但是花蛇島沒有這種抑製劑,這裏的omega又無法接受聯邦的頸環製度,所以他們若是不想因為信息素泄漏被alpha騷擾,隻能選擇阻隔貼。 鬱常不愛貼阻隔貼,這東西貼在脖子上不透氣又癢癢。他自詡能很好地控製自己,所以總偷偷不貼。可今天情況似乎有點特殊,他沒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讓一絲味道泄漏了出去。 鬱常想到今天在超市裏遇到的高瘦omega,那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人,每一分都長得恰好好處,他從未見過與那人相似的omega。那人扶住快要摔倒的自己時,手上的力度與溫熱、那人與自己說話時,嗓音的清澈與悅耳,都讓鬱常心跳加速。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讓鬱常沒能控製好信息素。 鬱常討厭alpha,他喜歡的是omega。以前他也和omega交往過,卻從沒有遇到過楚碎雲那樣的,讓他有一見鍾情的感覺。 不過這件事沒必要告訴母親,鬱常撓著腦袋說隻是因為自己不想貼,不出所料地被母親沉著臉,嚴肅地教育了一頓,告訴他阻隔貼有多麽重要。 被母親這麽一說,鬱常想起了楚碎雲,也連帶著想起了剛才在樓道看到的那個alpha。那個alpha高大英俊,比楚碎雲還要高許多。鬱常想象了一下那個alpha和楚碎雲站在一起的樣子,十分不情願地承認他們看起來還挺登對的。不過那又怎樣,alpha終歸是不靠譜的。 鬱常對那個alpha並不滿意,認為楚碎雲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可畢竟楚碎雲和那個alpha是伴侶,有無法逾越的標記,他隻能把這份剛剛生起的喜愛掐滅。 夜漸漸深了,白日裏嘈雜喧鬧的臨時聚居區變得安靜,居民樓裏傳來電視和交談的聲音,一派生活之味,而在樓內的某個房間內,氣氛卻氤氳粘稠。 秦渺的手捂在楚碎雲的下半張臉上,輕聲對身下人低語:“別出聲,這裏隔音不好。” 楚碎雲知道這裏隔音不好,他在廚房做飯都能聽見隔壁碗筷磕在案台上的聲音,在臥室玩手機都能聽見鄰居說話的聲音。同理,自己的聲音也能被鄰居聽見。 他明明沒有發出什麽聲音,卻被秦渺強捂住嘴,這讓楚碎雲莫名感到難為情,他隻能閉上眼,試圖逃避。 熱浪滾滾湧上來,幾乎要將楚碎雲吞卷入腹。楚碎雲感覺自己的身體已不是自己的了,他早已將主導權交出去,任由秦渺為所欲為。 房間內彌漫著秦渺的信息素,盈滿了楚碎雲的鼻尖,那是一種寒帶大海般廣闊冷冽的味道,海麵上常年刮著狂風,掀起丈高海浪,呼嘯著要將他也卷進深淵。 剛開始,楚碎雲的身體很排斥這個味道,因為他們都是alpha,是競爭者,彼此排斥、鬥爭的本能源自基因。可現在,在被秦渺反反複複撕咬過腺體後,在這大海的氣息無數次席卷過全身的血管後,楚碎雲開始眷戀、開始接納。 人是一種適應性極強的動物,即便是生來便爭鋒相對的兩個alpha,在一次次的融合之後,彼此的信息素竟然也會變得互相渴求。 楚碎雲的眼尾掛著生理性的淚水,他勁瘦修長的手臂緊緊繞上秦渺的肩背,他眉頭微蹙,沉醉地閉著雙眼。他還記得要保持低聲,在秦渺耳邊,誠實傾吐自己的渴望。 “咬我、秦渺,咬我。” …… 稍微冷靜片刻後,秦渺察覺到楚碎雲的不同尋常,他一把撩開楚碎雲汗濕的額發,說:“這不是易感期,你是被動發熱了。” 所以才會比易感期更難耐、更猛烈。 楚碎雲脖子上的阻隔貼在混亂中被撕開,淡淡木質馨香從那裏傳出來,他腺體處的皮膚是完好的,雖隱隱可見幾天前的牙印子,卻沒有新的傷。 在剛才的那場欲望中,秦渺沒有聽楚碎雲的話,沒有咬破他的腺體。因為這一次失去理智的隻有楚碎雲一個人,清醒的秦渺知道alpha的腺體不是用來標記的地方,怕咬多了出問題。 楚碎雲脖子完好無損,可秦渺腺體處卻多出來一道牙印,此時甚至還隱約滲出鮮血。一看就知道留下痕跡的那個人有多麽莽撞青澀,一點也不知道控製力度,傷口過深,已然穿過腺體刺破了血管。 被咬過好幾次的楚碎雲終於由自己的腺體位置推測出了秦渺的腺體位置,成功在對方的脖子上留下了痕跡、成功“標記”了自己的所屬物。 也是因此,楚碎雲這次的被動發熱才會消退得這般快,而不是持續好幾個小時。 秦渺伸手直接扯掉楚碎雲脖子上那半撕開的阻隔貼,重新拿了一塊新的,幫他貼上。淡淡的木質香立刻消失,可秦渺覺得那味道仿佛還縈繞在鼻尖,恍惚片刻,才意識到,這是因為楚碎雲在自己的腺體上留下了一個“標記”,他的味道已經暫時融入了自己的血液之中。 楚碎雲累了,閉著眼睛就想睡。秦渺拍拍他的臉頰,喊他:“別睡,醒醒。你今天是不是接觸omgea了?” alpha隻有在接觸到omega的信息素後才會進入被動發熱,所以秦渺才有此一問。 楚碎雲睜開眼睛,回了會兒神,才靠著床頭坐起來,老實交代:“今天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遇到一個omgea,他就住在我們對門,我和他一起走了一段路。” 聽了他的話,秦渺越發疑惑。楚碎雲是優性alpha,在發熱期的omega麵前都能保持理智,怎麽會因為如此簡單地接觸了一下omega就被動發熱? 秦渺思索片刻,推斷到:“裏奇·麥克森的藥還殘留在你體內。” 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秦渺和楚碎雲在那棟塗滿不明藥劑的房間裏生活了一天一夜,不知道攝入了多大劑量,也不清楚那種藥的具體效力,更別提那藥來路不正,有沒有通過臨床試驗,有什麽副作用都無從得知。 “回去之後去醫院看看。”秦渺把他的額發重新打理好,麵容嚴肅道,內心開始思量如何才能提前計劃,讓他們可以早一點回雲國。 在花蛇島上楚碎雲不能去看醫生,尤其不能去看與性征相關的病症,否則他假扮omega的事情就會被揭穿,他倆會被收掉暫住證,直接驅逐出境。 楚碎雲則反問:“你沒有覺得異樣嗎?” 秦渺和他受到的影響按理說應該是一樣的,自己隻是因為短暫接觸了鬱常就被動發熱,秦渺一下午都在外麵,也有可能碰見信息素失控的omega,為什麽他沒有發熱? “我受過耐藥性訓練。”秦渺解釋,“你記得當初綁匪給我注射的藥嗎,我也代謝很快。” 楚碎雲想起來了,當初那幾個綁匪為了能控製秦渺,給他注射了能讓人渾身無力的藥物,本來應當持續24小時的藥效,在秦渺身上,隻堪堪維持了幾個小時。 兩人在房間裏談話,並不知道半個鍾頭前,有個人曾在他們家門口停留了足足五分鍾。 鬱常的母親做醃菜很有一手,他和母親吃過晚飯,看到盤子裏剩下的醃菜,想到了今天才搬來的鄰居。 於是鬱常對母親說:“媽媽,咱們拿點醃菜給對門嚐嚐吧,他們也來自雲國,今天剛搬過來。” 鬱芳坐在電視機前,一聽對門鄰居來自雲國,頓時喜笑顏開,懷念一句:“不知道山嵐市的雪景是否還如往年。” 而後她催兒子趕緊拿保鮮盒給新鄰居裝些醃菜,像囑咐小孩子一樣,囑咐兒子講禮貌,不要和鄰居起爭執。鬱常著急想和楚碎雲說話,連聲應了兩句,端起保鮮盒就走。 鬱常興衝衝地跑到對門,抬手便準備敲,可這隔音極差的牆壁對房間內的聲音幾乎不加阻攔,鬱常猛地聽到一聲低呼。 “疼!那裏……” 緊接著是另一道低沉的聲音,耐心哄著:“沒事了,我慢點。” 鬱常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一聽便知自己對門的鄰居此時在忙著做什麽。他的臉頰騰地燒紅,抱著醃菜盒子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兩股交纏的信息素味道悄然滲透而出,經由房間的層層隔絕,傳到鬱常鼻尖的時候,這味道已經很淡了,但鬱常是敏感的omega,不是對信息素遲鈍的beta,即便隻有極淡的味道,他也能聞出來—— 這是屬於兩個alpha的信息素。第72章 憶·帥哥遊泳圖 楚碎雲這兩天找到一個很好的活計。 他和秦渺隻是暫時在花蛇島避難,沒有正經事要做。秦渺買了電腦之後就有忙不完的事情,天天都在打電話開會。所以楚碎雲除了能幫忙做做飯,就完全是個閑人。 四天前,楚碎雲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偶然聽到有兩個人在閑聊,其中一個人是附近一家遊泳館的老板,他有些苦惱地抱怨有一名教練最近受傷了,缺少人手。 楚碎雲心中一動,試探性地上去搭話,說自己擅長遊泳,能不能去幫忙。遊泳館老板說他隻是想找一個人幫幾天忙,報酬不高,也不是正式工。正是如此,才一時找不到人。這反而很契合楚碎雲,他不會在此久留,隻是想找個事情做,去遊泳館幫忙,還能過過癮。 倆人聊了幾句,意外地挺投機。老板同意楚碎雲來幫忙。楚碎雲沒有教學執照,老板就要他低調一些,跟在另一個教練後麵學學。 此時,楚碎雲便穿了個泳褲站在泳池邊上,拿著杆子巡視池子裏的小崽子們。 來學遊泳的大多數是小孩兒,本來是兩個教練各帶一個班,其中一個教練受傷之後,另一個教練就多排了班,楚碎雲的工作就是幫他分擔一些,類似助教。 “刷拉拉!” 池子裏忽然濺起一朵水花,將楚碎雲的大腿打濕一片。他低頭去看,看到一個小女孩兒趴在岸沿朝他壞笑。 “麗塔,你是不是又想加訓?”楚碎雲嘴角帶笑,走過去佯裝生氣。 名為麗塔的小女孩今年九歲,是個omega,也是班上年紀最大的幾個孩子之一。從小就在學遊泳,如今在水裏像是一條魚般靈巧,父母送她來,也不是為了學習遊泳,而是想要教練盯著她多練練。 也就是仗著自己遊得好,再加上楚碎雲看起來年輕好說話,所以麗塔才有膽子和楚碎雲肆意開玩笑。 “嘿嘿,哥哥下來一起遊啊。”麗塔在池子裏仰頭邀請。 楚碎雲怎麽不想遊,可他現在需要盯著其他孩子,以免有人體力不支溺水。麵對麗塔的邀請,他隻能搖搖頭,胡扯:“我不想遊,你自己遊吧。” “我不信!哥哥明明就想遊!不誠實的人會被海上的怪物吃掉的。”麗塔戳穿楚碎雲。 楚碎雲無奈地笑笑,正準備繼續拒絕,恰巧另一名教練從水裏出來,對楚碎雲吩咐到:“小楚,你下去帶他們遊,我來岸上看著。” 教練話音剛落,楚碎雲和麗塔對視一眼,默契地笑起來。楚碎雲一躍入水,濺起巨大的水花,灑了麗塔一臉。 “麗塔,剛剛潑我水是吧,等著!” “快逃呀!”麗塔喊著,身子一扭,遊魚似的逃跑。 四十分鍾後,孩子們到了下課時間,陸陸續續去洗澡換衣服,泳池裏頓時變得空蕩蕩。 趁著人少,楚碎雲在深水池潛泳一段,幾十米結束,撐著岸沿浮出水麵,閉著眼“啪”一聲吐出水,而後伸手將眼前的濕發撩到腦後,等睫毛上滴下兩顆水珠,他才睜開眼。 泳池和外界是用玻璃牆隔開的,方便陪同的家長看自己的孩子。因此楚碎雲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玻璃牆之後,毫無阻隔地看到玻璃牆外,一道軒昂的身影靠在更衣室外的牆邊,男人眼角帶著笑意,亦看著楚碎雲。 楚碎雲在這兒幫忙三天了,秦渺都沒有來過,不知道今天怎麽有空閑過來。驟然看到他,楚碎雲不知道為什麽就有些……害羞? 他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就是被秦渺見到另一麵,有一些不安,有一些緊張,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因為見到自己這幅樣子產生什麽想法,但除了這些複雜的心緒外,他更多是開心。 不好讓秦渺久等,楚碎雲手一撐,從水裏出來,給他胡亂打了個手勢,意思是等一等,自己去換衣服。也不知道秦渺看懂沒有,隻見他點了點頭。 楚碎雲從放鞋的架子上拿起拖鞋準備走,忽然聽到麗塔脆生生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哥哥!哥哥你背上是被蚊子咬了嗎?好大一個包啊!” 楚碎雲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納悶自己沒覺得癢啊。而後頓悟,慌慌張張地對麗塔說:“是……蚊子太討厭了,哥哥先走了,明天見。” 來到更衣室,楚碎雲先去鏡子前看了眼,結果無論他怎麽轉,都看不到那個地方。他今天來遊泳館之前,專門在背上貼了好幾塊防水的創可貼,沒想到還有遺漏。想到今天自己帶著那個痕跡在泳池裏呆了一下午,楚碎雲恨不得直接一板磚撞死自己。 洗過澡換完衣服,楚碎雲頂著略帶濕意的頭發走出來,秦渺覺察,將目光移來,看向他。 “喜歡遊泳?”秦渺忽然問。 楚碎雲點頭,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在笑:“是,中學之後我就一直在校隊。” 其實秦渺根本是多此一問,有無話找話的嫌疑。此時剛從泳池裏出來的楚碎雲,渾身散發著濕漉漉的雀躍,嘴角無意識地上勾,即便是在和秦渺說再平常不過的話,眼裏都閃著光。 他把喜歡寫在了臉,秦渺不用問也能看出來。 兩人走出遊泳館,楚碎雲發現秦渺手裏提著幾個塑料袋子,他指了指,問:“你買了東西?” 秦渺把袋子舉起來,晃了晃:“買了點菜。這幾天都是你買菜做飯,今天我幫你分擔一下。不過我沒買過菜,也不知道買得對不對。” 楚碎雲接過袋子,打開看了一眼,裏麵放著些常見食材,應該是秦渺留意過自己平時做了什麽菜,學著買了。不過很明顯,他隻記得自己吃到嘴裏的有哪些,卻完全忘記蔥薑蒜這種混在菜裏的調味品。 反正回家路上會路過超市,到時候順路再買就行,問題不大。楚碎雲想。 接著兩人一起回家,路過超市去選了些調味品。楚碎雲挑選的時候,秦渺就站在旁邊,板著臉格外沉默。楚碎雲覺得好笑,工作能力極強的秦家二少爺應該從沒想過自己連買菜這種小事都做不好,還要自己打補丁,所以在反思自我吧。 回到家,楚碎雲把泳褲晾好,就去了廚房準備晚飯。 秦渺則坐在沙發上,接了一個電話。 他最近和秦瀚聯係密切,時刻關注著雲國晶造和麥克森家族的合約動向。雙方馬上就要談簽約,秦渺在等合適的時機向麥克森家族施壓。 因而看到秦瀚的電話打來,秦渺把所有事情都暫時擱置,先接了兄長的電話。 “老二,事情有變。” 電話一接通,秦瀚便劈頭蓋臉扔下一句話。秦渺有一瞬間意外,旋即恢複鎮定,追問他:“怎麽了?” “但放心,就目前看來,事情是在往好的方麵發展。”秦瀚把下半句說完,然後才繼續說,“我們一直在等聯邦通運最後付尾款的時機,好和麥克森家族的人談條件。可今天,我得到消息,裏奇已經在麥克森家族內部被禁足停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