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們走出衙門後,顧雲霆也已經乘坐馬車趕到。


    當見到她們母女二人和身後的二位姨娘時他快步走上前,握住了大夫人的手,“來的路上我都聽說了,夫人,你受委屈了。”


    大夫人淡淡一笑,在這種時候看到自己的夫君,本該委屈的他卻沒有半點想說話的欲望。


    隻覺得,幸好有自己的女兒在自己的身邊。


    他能真正倚靠的,到底也隻有自己的親生閨女。


    顧雲霆隻當是夫人受了累, 並未多想。


    “這個反骨的東西,竟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真是養了個白眼狼!”他慍怒的罵了幾句顧清顏,心情很是不鬱。


    “淨做些丟人現眼的事情!早知如此,便該將她送到別院去!”


    侯府的別院在城外,對於這種大戶人家來時候,若是有女兒亦或是姬妾被放置在別院,那便是失寵,恐怕這輩子都再難攀上權貴。


    可見此次的事的確是惹惱了顧雲霆。


    作為一家之主,家中發生女兒狀告妻子的事,還鬧上了公堂, 他自是對這個女兒失望至極。


    在得知顧清顏所受的懲罰之後,容色也有幾分複雜,冷冷道:“做下如此荒唐之事,是該讓她好好受受教訓!”


    當他看到顧青鯉,這種慍怒才被緩衝了一些。


    顧雲霆本想攙大夫人上自己馬車,可大夫人卻婉拒了,“老爺,妾身有些不舒服,想同青鯉一塊兒。 ”


    顧雲霆點了點頭,隻囑咐顧青鯉,“青鯉, 照顧好你娘親。”


    “爹爹放心。”顧青鯉頷首。


    坐上馬車之後,大夫人閉眼休憩。


    顧青鯉捏著手帕為大夫人擦了擦額間的細汗。


    忽的,大夫人緩緩出聲:


    “你說的對,女子最堅固的後盾,永遠隻有自己。”


    溫姨娘的死,雖然與她無關,可她卻是有些唏噓的。


    也讓她看到了一個女子將男人放在第一位會是個什麽樣的下場。


    而今日,她的夫君更是宛如一個局外之人,更讓她感受頗深。


    顧青鯉彎了彎嘴角,“娘親明白便好。”


    大夫人又輕輕出聲,“青鯉,為何娘親總覺得你從前所說的話,都仿佛印證了今日所發生之事。”


    顧青鯉隻是淺淺一笑,並未回答。


    而大夫人想到今日兩位姨娘都來為自己說話,也不禁想起了,曾經她也是有動過一些心思的。


    她乃公孫世家大學士的女兒,曾經的顧雲霆也是自己父親門下的學生。


    她也曾少女懷春,也曾有過未來夫君的期許和愛慕。


    也認為自己和顧雲霆門當戶對,自己作為正妻, 也當享有他所有的愛意。


    所以她也曾對於自己丈夫的每個女人都抱有嫉妒和厭惡。


    當年的溫姨娘,也得到過他的偏愛和熱情,讓她嫉妒不已。


    而溫姨娘的挑釁和身份,也讓她坐立難安。


    所以,她曾想過對溫姨娘動手的。


    也想過不知不覺殺了她。


    可自己的女兒的乖巧和對她偶有提點般的開解,讓她對女人之間的惡意漸漸釋然。


    都是女子,又何苦互相為難。


    不與人為惡,自當有人與你為善。


    這也是當年的顧青鯉所對她說的話。


    即便她鬥贏了這個女人,還會有另一個女人。


    那她又何必害的自己滿手肮髒。


    所以後來,她便隻做好自己當家主母該做的事情。


    隻不過……


    溫姨娘的死,確實有和她有著一點牽連。


    西苑那個女人,是她故意尋來納入府中來跟溫姨娘爭寵的。


    她瞧不慣溫姨娘懷孕之後屢次挑釁自己的模樣,便故意讓西苑那女人尤其賣力的勾引顧雲霆。


    這才有了溫姨娘後續的爭風吃醋。


    她忽的睜開眼睛,看向顧青鯉,“姐兒,當年你提議讓娘親納新妾進府,可有想到過溫姨娘的下場?”


    顧青鯉當年說那話時,正是溫姨娘身懷六甲得寵之時。


    顧青鯉笑,“娘親,那時我不過六七歲,隻是看到娘親有些煩惱,便隨口說的孩童之言罷了,怎會想到別的。”


    大夫人想想也是,雖然那時姐兒時常冒出一些讓她豁然開朗的話,但到底還是個孩子。


    即便青鯉再如何聰明,也是個孩子。


    顧青微微垂眸。


    總不能讓娘親覺得,自己年紀小小時,便心機深沉了吧,這樣會嚇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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