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鯉再一次見到齊遠道是在京城最大的酒樓雅間。


    而雅間的對麵,便正好是齊物閣所在。


    這也是齊遠道第一次真正見到那位和自己博弈三年的對手。


    雖然早已知曉她的身份,可是他未見過她的模樣。


    隻在京城的傳言間聽說過關於她的傳聞。


    京中的高門貴女並不少,可完美的似乎隻有她,仿佛隻是一個存在於傳說中的人。


    可幾番接觸下來,他卻並未覺得名不副實。


    “顧小姐。”他微微頷首,風雅如竹。


    顧青鯉也微微一笑,“齊公子。”


    齊遠道淺淺抬眸,“相識三年,總算今日得見顧小姐真麵目。”


    那雙眼中噙著笑意,如煦清風吹皺的池麵,泛著粼粼波光。


    顧青鯉緩緩將手中的玉佩推到了桌子中間。


    蔥白的指尖好似同樣羊脂玉融為了一體,晶瑩剔透,讓齊遠道的目光不自覺的便被吸引。


    但他也一瞬間明白了顧青鯉的意思。


    “顧小姐,想好了?” 他好聽的聲音如泉水細流,悅耳動聽。


    顧青鯉隻是淺淺一笑,“便要看齊公子能否紆尊降貴了。 ”


    齊遠道看著顧青鯉半晌,而後目光緩緩看向了窗外。


    “ 不知顧小姐一閨閣女子,所求為何物?”


    顧青鯉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窗外京都盛景,街市繁華,小販聲叫賣的聲音不絕於耳。


    “齊公子覺得,這京都如何。”


    齊遠道:“紅袖高樓客紛紛,萬戶競逐滿京華。”


    一句話便道盡了這京都的繁華。


    顧青鯉:“那齊公子覺得坐在這高處又如何?”


    齊遠道幾乎是下意識:“居高臨下,氣滿胸襟。”


    當他說完這句話,顧青鯉便沒再言語。


    靜默了片刻之後,齊遠道忽然明白了什麽。


    他眸子冷冷眯了起來,看向了顧青鯉。


    而這一眼,他卻從那少女淺淺笑著的眼中看到了一股雄心霸氣,是對這錦繡天下的權者大愛。


    那眼神有詫異,也有不可置信。


    她,怎麽敢……


    顧青鯉盈盈一笑,“ 來這世上一遭, 總要做些愉悅自己的事情,齊公子說,對嗎?”


    此話若是從旁人口中說出,齊遠道定是覺得她瘋了。


    亦或是,在見到她這副平靜的模樣之前,他也會認為她是在開玩笑。


    一個閨閣女子,還未及笄,又無權無勢,簡直是無稽之談。


    可是在她反問自己這句話的時候。


    齊遠道竟覺得……


    似乎她口中所言對於一切,並非無稽之談。


    如舉棋落子,在她欲讓你知道她要走哪一步棋時,實際上她早已為此埋下十步。


    他眼底流動著一絲光澤。


    血液裏竟然燃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熱度。


    讓他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和興奮。


    離經叛道的事情總是會讓人有種掙脫一切枷鎖和束縛的痛快。


    他看向桌上的那枚玉佩。


    這是他的信物。


    也是他的承諾。


    也許,可以試試。


    “隻要顧小姐想好了,在下,莫敢不從。 ” 他唇角也勾了起來,目光緊緊落在顧青鯉的臉上。


    顧青鯉也淺淺一笑, 看向對麵的齊物閣,緩緩道:“日後齊公子到齊物閣以及齊物閣之下的所有商號,皆為座上賓,上品閣之下任意貨品,皆可隨意拿取。當做青鯉對齊公子一番交好心意。”


    齊遠道眼底微斂了斂。


    齊物閣?


    誰人不知,齊物閣在短短幾年之內斂聚了大量財富,迅速成為夏國最大的商號。


    若說寶貝最多的地方,那必然是齊物閣。


    所有顯貴高官,乃至大家富商, 送人送禮若不是齊物閣的寶貝,都已經不好意思送出手了。


    且,齊物閣能珍藏這麽多寶貝沒有遭遇過偷盜甚至是遭眼紅橫禍,那必然背景勢大,保衛森嚴。


    更有人說,齊物閣的上品閣的守衛程度堪比大內,高手如雲。


    各大世家也曾調查過齊物閣的背景,可卻沒有人查出來齊物閣的東家到底是誰。


    而現在……


    她可以隨意支配齊物閣的商號和貨品。


    這樣的人,不是齊物閣的東家,還能是誰??!


    她在給自己透底。


    不,她隻是在告訴他, 她的實力。


    又或許,這還隻是冰山一角。


    “顧小姐客氣了。” 齊遠道眸中掩下那真實的情緒。


    顧青鯉笑而不語,隻是端起那快涼了的茶盞,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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