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感應燈次亮起。 * 程說寧意識突然清醒,現自己最右邊到了最左邊。 他開燈,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徐望知不知去哪了。 寂靜無聲中,程說寧聽見了異響,太過於小,以至於不確是不是真實的。 他走出臥室,現客廳亮著燈,空無一人。 異響是門外傳來的,程說寧走過去,將門開,兩張掛了彩的臉出現在視線中。 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周尋渡,程說寧一頓,更加沒想到兩個人起來了。 此刻他們已經開,除了臉上的青紫看不出任何動手的痕跡。 周尋渡眼鏡歪了,他將眼鏡摘下來,對程說寧溫和一笑,“寧寧,我來接你。” “不用了。”程說寧看了眼徐望知,目光落在他唇角旁破皮的傷口上,“我在這裏住一夜,明天直接去學校。” “你可以去我那裏住。”周尋渡說,“在你不想回家都可以住在我那裏。” 聽這語是知他和家裏了不愉快。 程說寧抿唇,次拒絕:“真的不用了,周哥,謝謝你這麽晚還特意趕過來,但我在這裏……” “你已經擾同學這麽久了,沒關係嗎?”周尋渡歎了一口,重新戴上眼鏡,退讓了,“如果你實在不想離開,那我回去了。” 擾兩個字讓程說寧不禁沉思,不知徐望知會不會覺得他擾。 見他那樣子,周尋渡笑容更深,循循善誘:“走吧,寧寧,已經很晚了。” 徐望知始終沒有說話,他的臉一半藏匿在昏暗中,讓人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程說寧想要詢問的話堵在了嗓子眼裏。 “寧寧?”周尋渡次喚了一聲。 還有一絲猶豫的少年做好決,應了聲:“我知了。” 他換下徐望知的衣服,穿上自己之洗過已經烘幹了的衣服,臨走停在徐望知身邊,輕聲:“今天謝謝了,明天學校見。” 人很快離開,走廊的聲控燈隨著腳步聲的消失滅了,徐望知整個人沐浴在黑暗之中。 他走到窗,看著下停著的轎車,眼神冷厲,動了動唇角,無聲地說了句:“明天見。” 唇角旁的傷口被牽動,引來一陣疼痛。 那裏被周尋渡了一拳,微微破皮滲出了血,不過他也沒讓周尋渡好受,還了更重的一拳,重到讓周尋渡臉上的溫柔得以消失不見。 車子許久沒有離開,徐望知重新聽見了腳步聲,急促無比,他抬頭看去。 燈光重新亮起,程說寧跑到他停下,一邊彎腰喘息,一邊伸出手,掌心裏放著一張藍色的創口貼。 徐望知一怔,垂眸看著掌心裏的創口貼,覺得嗓子幹。 程說寧緩了半鍾,呼吸終於平穩了些,見徐望知沒有伸手接過,主動撕開創口貼,走近徐望知,微微踮起腳後將創口貼貼在他的臉上。 眼的人動作小心翼翼的,白淨的臉上滿是認真,似乎怕碰到他的傷口,不敢有任何鬆懈。 “晚安。”貼完後,程說寧笑著說完,轉身離開了。 跑的那麽快,隻是來給他送創口貼。 徐望知抬手輕碰了下創口貼,心髒泛起漣漪,唇角不禁微揚。 周尋渡在車上等了五鍾,程說寧才重新坐上車。 “去哪裏了?”他明知故問。 “買東西去了。”程說寧含糊,想到什麽,又問,“剛剛為什麽和他起來了?” “這個啊。”周尋渡輕笑一聲,“我說擔心你的安,想把你帶走,你那位同學好像比較激動,不讓我帶你走,和我動起來手。寧寧,我的創口貼呢?” 程說寧看向他,“啊?” “我也受傷了。”周尋渡指了指自己的臉的青紫。 他的傷口並沒有出血,所以程說寧沒有買創口貼,聞言解釋:“周哥的傷口用不到創口貼……” “那我也要。”周尋渡斷他的話,“寧寧不能給了自己的同學,沒有給我,這不公平。” 程說寧有些無奈,第一次覺得周尋渡像孩子一樣,沉吟片刻:“那我下次補上?” “我現在想要。”周尋渡歎了一口,“寧寧沒有之關心緊張我了。我受傷受的這麽嚴重,寧寧都沒有過問過我,反先關心同學去了。” 這話讓程說寧有些不好意思,他下車去商店又買了一張創口貼,坐上車後遞給周尋渡。 周尋渡沒有接過,隻是把臉湊了過來,閃爍著柔光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程說寧。 這意思已經十明顯,讓程說寧不禁懷疑他剛剛去找徐望知時,周尋渡是不是跟在他身後。 他想說周尋渡的傷口貼創口貼沒任何用,但對上那雙眼睛,還是壓下所有的話,撕開創口貼,找了一處稍微比較嚴重的地方貼上。 “可以了。” “寧寧現在是不是不信任我了?”周尋渡終於滿意,坐直身體後忽然問了一句。 程說寧:“為什麽這樣說?” “寧寧對我比之冷淡了許多。我知韓添他們讓你有些陰影,但寧寧,我是完可以信任的,我與他們完不同。” 車內隻亮著微弱的光,周尋渡的嗓音帶著一種很能讓人沉溺其中的低柔。 因為韓添和李晟斐,程說寧確實有意遠離,不敢像之那樣,有什麽心都告訴周尋渡。 他沉默片刻,看著窗外輕聲說:“我知了,周哥。” 周尋渡沒有繼續說什麽,啟動車子。 二十鍾後,車子停下,程說寧回到自己的房間,關門躺在床上。 他聽見周尋渡輕敲了三下房門,似乎想要進來。 程說寧已經困到沒有精力去開門了,翻個身,小聲地回了一句:“我已經睡下了周哥,有什麽明天說吧。” 周尋渡說了一聲“好”,手放在門把手上嚐試了下,門果然裏反鎖了,這是之來不會有過的。 他收回手,坐在客廳沙上,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中,那張溫柔到近乎完美的臉出現一絲略微薄情的笑,周尋渡將煙頭狠狠撚滅,關上了客廳的燈。 那個喜歡圍繞他、親近他、對他笑的無比燦爛溫暖的少年正在逐漸消失。 這種感覺像是一個平時不怎麽關注,但屬於他的東西要快不屬於他了一樣,讓人十不爽。 * 次日,程說寧醒來時才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等充上電的時候一堆短信提醒他各種未接來電。 連平日裏幾乎不怎麽和他聊天的程父都來了,其中李晟斐是最多的,在他的手機靜音關機了32個。 甚至他才開機不久,李晟斐次了過來。 程說寧下意識點了拒絕,給程父去消息,“爸,我沒,昨天手機關機了。” 李晟斐不死心,又過來,程說寧沒有猶豫,直接把人拉黑了。 幾鍾後,一個陌號碼給他來短信:“寧寧,你昨天晚上去哪裏了?伯母很擔心你,我也是。找你一晚上了,如果你沒給我回複個消息可以嗎?” 程說寧:“。” 電話那邊的李晟斐無語了,讓回個消息還真是回了個消息,什麽話也沒說。 他也真是賤,不停電話了那麽久,擔心人擔心的睡不著覺,但對方壓根不領情。 “你在哪裏?今天會來學校嗎?”這條消息沒有得到回複,李晟斐估摸著又被拉黑了,忍不住咬牙。 這麽狠的嗎?然不顧他們多年感情。 他越想越惱,摔了手機,跳在床上翻滾了一圈,根本沒想過,他也沒有顧及過和程說寧認識那麽多年,不去說傷害程說寧的話。 客廳裏,周尋渡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程說寧吃了一個雞蛋,喝完一杯豆漿起身時被周尋渡叫住,“等等。” 眼看著男人伸手過來,程說寧反射性躲開,拿起紙巾擦拭了下嘴角,“有東西嗎?” 這躲避似乎傷到了周尋渡,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帶著幾無可奈何與失落,“寧寧,你怎麽處處躲著我,我有這麽可怕嗎?” “抱歉。”程說寧不知說什麽,半天才歉意,避開了周尋渡的問題,“我去上課了。” “我送你。”周尋渡拿上外套,給程說寧披上,“外冷,穿我的外套吧。” 程說寧拒絕的話在想到周尋渡剛剛的神色時止住了,拒絕恐怕會顯得很不識趣,想到這裏,他穿好外套,莞爾:“謝謝周哥。” “和我說什麽謝謝。”周尋渡失笑,開車送程說寧去學校。 天還是陰沉沉的,片烏雲籠罩著,隱約可聽見雷聲,仿佛在昭告著所有人,馬上又會有一場雨到來。 這個夏天的j市格外多雨。 程說寧下車時一旁剛好也停下一輛車,幾秒鍾後,穿著校服,神色懶洋洋的程孟走下車。 四目相對,程孟皺起眉頭,厭惡地挪開目光,看向他身邊的男人,然是另一種。 可惜的是,男人沒有看他一眼,連餘光也不曾給,絕情無比。 程孟掀起唇角,主動開口刺程說寧:“一夜沒回來,我還以為你死外了呢。” 周尋渡這才看他,目光冷漠,完不同於對程說寧的溫柔,讓人心下一凜。 程說寧能明顯感覺到程孟眼裏期待的光瞬間滅了,他偏頭看了周尋渡一眼,冷淡地回擊程孟:“實在可惜,沒能如你所願。” 周尋渡顯然不想繼續看見程孟,笑著提醒:“寧寧,不用理他,快進學校吧。” “那我進去了,周哥見,謝謝你送我來學校。”程說寧擺擺手,往校門走去。 路過程孟時,他聽見程孟磨牙說了一句話:“程說寧,你不要得意,你身邊所有的一切我都會慢慢搶過來。” 程說寧沒有理會,隻留給程孟一個不夾雜任何情緒的笑。 他一走,程孟的目光肆無忌憚地黏在了周尋渡身上,見男人直接坐上車準備離開,沒能按捺住,走過去攔住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周哥,你臉上的傷口是怎麽回?” 他來沒見過周尋渡臉上有過傷口。 周尋渡漠然地關上車窗,擋住程孟炙熱的視線,直接開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