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有些慌亂,他從來沒有在神殿以外的地方見到過其他部落的巫用草驅逐邪靈,天河部落的人怎麽會?難道又是奈偷學的?不,還是說是神殿的巫教給奈的?  越想越是心慌,但好歹當了這麽多年的巫,讚還是穩住了,煮著他拿出來的草。  不遠處的顧留看到了搖搖頭,心說這個有陶部落的巫在幾年前就發現了五皮草能治病,怎麽到了現在手上還是隻有一個五皮草?  再說五皮草是治療咳嗽的,也能消除一些炎症,但用來治療風寒不是不對症嗎?退一步就算能用五皮草,一種草藥就想治好風寒,可能嗎?  隨著時間的流逝,藥味開始彌散開來,不算難聞但也絕對不好聞,即便如此也沒有人願意離開,有個獸人聞到這股子味道頗為感慨說:“就是這味,聞起來就不好,喝起來更苦,但效果是真的好啊,前些時候我也跟他們兩個一樣,喝了幾天醫療隊的藥就好了,現在渾身上下舒服得很!”  讚本就心慌意亂,特地豎起耳朵聽周圍的聲音,聽到這話,手上一抖,倒出來的水都差點灑了,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醫療隊居然治療過這樣的人,而且還治好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端起陶碗就塞到那個被邪靈纏身的獸人手裏,說:“喝,喝下去。”  他的草沒有問題的,而且草不會這麽快就有效果的,他驅逐邪靈的是個獸人,獸人比亞獸可強壯多了,他一定會贏的!  這樣想著,隔壁的阿河看著阿藍喝下了藥,對阿藍說:“你的鼻子是不是塞得很難受?”  阿藍點頭,阿河說:“來,我給你摁摁,鼻子就通了。”  說著他摁上了阿藍臉上的迎香穴,輕柔緩和地揉動,幾分鍾之後阿藍突然興奮道:“通了!阿河大人我的鼻子通了,能出氣了!”  所有人:“!!!”這就好了?!  讚驚呼道:“不可能!你才把東西喝下去,怎麽可能就好了?!”  阿藍擰眉:“可是我的鼻子就是通了啊!”  他問:“有陶部落的巫,你的那個病人鼻子也通了嗎?”  灌了足足五碗水,除了喝出尿意之外什麽都沒有好轉的獸人使勁兒地吸吸鼻子,最終還是甕聲甕氣道:“沒有!”  他看著阿河,有些眼饞說:“阿河大人,我的鼻子也塞了,你能幫幫我嗎?”在這麽冷的天,用嘴巴呼吸實在是太遭罪了!  阿河幫他摁了摁,果然他的鼻子也通了,獸人感激道:“謝謝阿河大人!”  這時候一旁的讚說:“這隻不過是你摁出來的,不是他喝下去的東西有用了,你看著,一定是我驅逐邪靈的這個獸人先好起來!”  阿河:“………”  所有人:“………”  說實話,單從阿河露的這一手,就算是沒有在醫療隊治療過的人都能看出來顯然醫療隊的阿河更厲害啊!  讚抬著下巴說:“三天,三天之後還是這裏,看誰驅逐邪靈的人好起來了!”  然而沒有等到第三天,就在第二天的時候,被讚驅逐邪靈的那個獸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有陶部落的房子裏跑了出來,有陶部落的獸人和巫追在他身後叫他回去,那個獸人直奔醫療隊,甕聲甕氣大罵道:“你根本就不會驅逐邪靈!阿河大人好不容易給我弄通的鼻子,喝了你的東西之後又塞了!你還讓我喝這麽多水,我一整晚都在跑出去尿尿,被你搞得我都開始發熱了!你們的黑石紅石已經還給你們了!我要去找醫療隊驅逐邪靈!”  想來獸人是真的被搞煩了,就算是生著病,聲音也不小,帶著明顯的怒氣,讓一路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也是這個獸人倒黴,他的感冒本來就有些嚴重了才會跑到醫療隊來治療,結果被讚一搞,回去就讓他不停地喝五皮草煮的水,先不說這樣會不會有用,這麽多的水下去,可不就讓獸人不停地想上廁所,從溫暖的室內跑到寒冷的室外,進進出出,還要脫褲子,這麽一搞,就算是沒毛病的人都能給搞出毛病來,更別說本就感冒了的獸人。  所以他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這誰受得了?  天河部落的守衛當天報告消息,有陶部落的巫一行人在下午的時候離開了天河部落。第八十六章 酒!  蓋亞大陸南麵, 一片雪白簇擁著一個數萬人的大部落,這裏是銀貝部落,蓋亞大陸南部最大的部落。  部落中分布著同天河部落別無二致的房屋, 白煙繚繚, 部落裏一股子煙火氣。  阿季正在一棟房屋中給一個小亞獸治療,摸了摸小亞獸的額頭, 看看小亞獸的喉嚨,他對小亞獸的阿姆說:“阿婭是扁桃體發炎引起的發熱,我給阿婭開幾副藥, 回去之後熬藥給她喝, 再讓她好好休息,別再受涼,幾天後她就能好起來。”  他還問:“你知道該怎麽熬藥嗎?”  阿婭的阿姆:“阿季, 是不是跟上次一樣?”  阿季:“對。”  阿婭的阿姆點頭:“那我就會!”  他還說:“阿季還好有你,自從你回來之後, 部落裏因為邪靈纏身死的人越來越少了, 阿季, 你真厲害!”  阿季笑了笑說:“我不算什麽, 如果你們去過天河部落就會知道天河部落的醫才是真的厲害,我會的這些都是他教給我的,而且我學到的還很少呢!”  送走一大一小兩個亞獸,見後麵沒人了,阿季鬆了口氣。三年前暉帶他到了天河部落去求醫治療,也就那麽十幾天的藥喝下去之後他就好多了, 在這期間他還見到了數不清被醫治療的人,那些人都是被邪靈纏身,一不小心就會死, 可在醫的手中輕而易舉地就好了起來。  所以在春季來臨,暉要帶著他離開天河部落的時候,阿季選擇了留下,用部落的鹽跟天河部落換取了一個讓他學習的機會。  經過了兩年的學習,醫說他雖然沒有學得精通,但一些基本的小傷小病都可以處理了,而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部落,所以一年前他回到了銀貝部落,過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用醫教給他的東西救下了部落裏數不清的獸人亞獸。  至於部落裏的房屋,早在兩年前,暉就和部落裏其他人商量用鹽換取了房屋修建的方法,經過兩年的建造,今年冬季部落裏基本上每十幾個人就能用上一間溫暖的屋子,擠是擠了點,但能在這麽溫暖的屋子裏,怎麽都比往年在冰冷的山洞裏瑟瑟發抖的好。  “阿季阿季!”  阿季打開門,一股寒風灌了進來,阿季倒吸口氣道:“穀,你怎麽來了,暉有什麽事情嗎?”  穀說:“阿季,首領讓你回去一趟,說是有事情找你。”  阿季點頭:“好,我這就回去。”  阿季反手關上房門,跟著獸人穀深一腳淺一腳往部落深處走去,直到走到了一棟比之其他房屋稍寬大些的屋子,穀說:“阿季你進去吧,首領就在裏麵。”  阿季點頭,敲了敲門,很快門從內打開一條縫,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把阿季拉了進去——  “阿季,你看看你能救他們嗎?”  暉牽著阿季走到隔間,一把推開了隔間的門,見到隔間的景象,阿季驚訝道:“暉,他們是?”  在不算寬敞的隔間裏橫七豎八躺了八個獸人,這還不算完,暉拉著他推開了隔壁的門,裏麵竟然還有四個亞獸,阿季眼尖地認出了其中一個亞獸,他壓低了聲音驚呼道:“暉,那不是……天星部落的巫嗎?!”  天星部落可是神殿手下最大的兩個部落之一,另一個就是銀月部落,這兩個部落距離神殿很近,據說擁有的獸人亞獸數量也是極多,他們這些所謂的大部落,在銀月和天星兩個部落眼裏根本就不堪一擊。  曾經阿季跟著暉一起去過神殿,在那裏見到過天星部落的首領和巫,尤其是天星部落的巫,有一頭和暉一樣的白色頭發,據說是象族獸人,力氣很大,阿季還見到了她變成原型的樣子,一頭白色的象,很強壯也很聖潔。  按理來說天星部落的巫是天星部落地位最高的獸人之一,而且自身的實力也很強,又怎麽會出現銀貝部落,而且看他們一群人的模樣,似乎都很不好,臉色慘白,一副很虛弱的樣子。  阿季驚疑道:“暉,她怎麽會在我們部落裏?這些獸人亞獸又是怎麽回事?”  暉低聲說:“我現在也不清楚,今天早上,外出巡邏的獸人小隊發現了他們,他們暈倒在雪地上,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差點被白雪覆蓋了。發現他們的那隊獸人中正好有穀,穀認識天星部落的巫,立刻回來告訴了我,我讓人偷偷把他們帶了回來,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好多傷口,阿季,你能救他們嗎?”  阿季抿抿唇,直覺告訴他這裏麵一定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不是說暉說的話不對,而是這些人的出現不對,現在是冬末,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其他缺少食物的小部落或許會被饑餓逼得出來覓食,可天星部落可不會缺少食物,而且還是天星部落地位最高的巫,這種時候怎麽會以一種受傷的姿態出現了銀貝部落外?  見他猶豫,暉摟住阿季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阿季,我們銀貝部落能有今天多虧了春,如果當初沒有她在神殿麵前力保我們,銀貝部落早就被滅了,你我也早就死了。所以阿季,不管春身上發生了什麽,我們都得幫助她。”  阿季嗯了一聲,他低聲說:“我隻是有點害怕,不過我明白的。”  放開了摟著暉的手,他走進了隔間,開始給十二個獸人亞獸檢查身體,發現這些人身上的確分布有深深淺淺的傷口,他說:“我先給他們清創,再給他們喝藥。”  ……  天河部落,顧留心情頗好,他研究了好幾個月,如今眼看著冬季就要過去了,酒總算是被他給釀出來了!  自然,味道肯定是不能跟華國市麵上的白酒相提並論,但萬事開頭難啊,既然釀造成功,後續再慢慢研究改進可就簡單多了。最重要的是不管好不好喝,酒有了,阿奇那邊也早就按照顧留的要求熔製出了金屬蒸餾器,有了這兩樣東西,距離獲取酒精難道還遠嗎?  此後又是將近半個月的時間,顧留終於蒸餾出了第一批酒精,醫用酒精有兩個濃度,用來人體消毒的通常是百分之七十五濃度的酒精,顧留沒有辦法測出自己蒸餾出的這批酒精濃度,但想想也知道百分之七十五不是那麽好達到。  不過阿奇做出來蒸餾器經過了多次的試驗,密封性很好,顧留隱約記得這樣蒸餾一次的酒能達到百分之六十五到百分之七十,濃度不算很低,用也能將就用,隻是效果肯定比不上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但若是讓顧留把酒再複蒸餾一次,他卻是不願意了。  醫用酒精並不是濃度越高越好,濃度太低殺菌的效果不行,濃度太高,水含量太少,殺菌效果隻會更差,更別說高濃度的酒精對人有毒害作用,即便是作用在皮膚上也能被人體吸收一部分,所以將就用吧,效果差點總比能毒害人強。  酒精蒸餾出來的那天,阿雅找到了顧留,說是部落裏部落裏有個年輕亞獸和才生下來不久的孩子一起死了。  她欲言又止說:“醫,大家都說他們是變成邪靈了。”  顧留擰眉:“去看了再說。”  說完立刻和阿雅去了死去的亞獸和孩子家裏,在屋子外圍著好些獸人亞獸,顧留聽到有人說:“我見過那樣死的人,他們一定是變成邪靈了,大家站遠點,這可比邪靈纏身可怕多了!”  圍觀的人忙不迭後退,顧留沒有說什麽,沉默的和阿雅往屋子裏走去,進屋之前還聽到有人在說:“醫進去了!希望醫能殺死他們變成的邪靈……”  這頭二人走進屋子,一眼便看見床上躺著亞獸和小孩兒,獸人在一旁嚎啕大哭,顧留走上前見到了年輕的亞獸和才出生不久的嬰兒,他們死得並不安詳,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獸人看到了顧留,哭道:“醫,醫你救救他們,你救救他們啊!”  顧留:“……他們已經離開了,我沒有辦法。”  他歎了口氣,問了阿雅這個亞獸的情況,得知她是在七天前生的孩子,忍不住合了合眼,他對阿雅說:“這個亞獸是在哪裏上工的?”  阿雅:“她是在種地隊。”  顧留:“就讓種地隊的來幫忙吧,把他們好好安葬了。”  他看向了痛哭的獸人,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能擠出兩個字:“節哀。”  聽他這麽說,雖然沒有聽懂,獸人卻還是撲了過來,他抱著顧留的腿道:“醫,他們是不是要變成邪靈了?我求求你,就算是死了他們也不想變成邪靈的,你能不能讓他們好好地去,不要讓他們變成邪靈!”  顧留:“你想錯了,他們是因為感染邪靈死了,和部落裏那些受了傷最後死去的獸人亞獸是一樣的,他們不會變成邪靈的!”  獸人看著他,涕泗橫流問:“真的嗎?!”  顧留:“真的,感染他們的邪靈叫——破傷風。”  說到這裏,顧留頓了頓,雖然很不想說,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也很有傷口撒鹽的意思,可他還是沒忍住問:“在他們出現這種症狀的時候……為什麽不帶他們來找我,或者找醫療隊?”  死去的亞獸和嬰兒皆是因為感染了破傷風而死,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二人臉上的詭異笑容,這被稱之為苦笑麵容,是破傷風發病之後的特征之一。  破傷風雖然是一種急性感染性、中毒性疾病,在華國甚至與狂犬病一樣凶名在外,但與狂犬病發病之後無藥可救、死亡率百分之百不同,破傷風即便是發病了也是能救的!  不搶救一定會死,可隻要全力的救治,也是有救治成功的幾率的,而且恰當合適的救治下,救治成功的概率不會太低。  聽到顧留的問題,獸人垂下了頭,他帶著哭腔道:“我們害怕,害怕別人發現之後把我們趕出部落,這可是要變成邪靈的啊,就算不會被趕出部落,阿細和我們的孩子也會被部落裏的其他人給燒死的!”  獸人痛哭流涕:“我們這個冬季才加入天河部落,我們不想被趕出去,阿細也不想被燒死啊!”  顧留的喉嚨滾了滾,最後對獸人說:“放心,即便是現在也不會有人焚燒他們的,好好安葬他們吧。”  他走出了屋子,迎上天光的那一霎,他聽到有人問道:“醫,我剛才進去過,他們死了竟然都在笑,是因為他們變成邪靈了對吧?”  “醫,你驅逐他們身上變成的邪靈了嗎?”  “可是那樣的邪靈驅逐了之後應該也會跑回來吧,依我看應該像我們以前的部落一樣,把他們燒了!火焰可以徹底地殺死他們!”  “有道理,應該燒了他們!”  顧留沉默地看向這些人,這裏是天河部落北麵,這些人都是才加入天河部落不久的獸人亞獸。在顧留的注視下,聲音漸漸小了,他一字一句說:“第一,他們不是變成邪靈,人也永遠不可能變成邪靈,他們隻是被一種叫破傷風的邪靈纏身了而已,感染這種邪靈的一個特點就是臉上會出現這種苦笑,如果能及時的治療,是有一定可能恢複的;第二,他們身上的這種邪靈不會隨意地傳染給其他人,所以不需要焚燒。”  說完他轉身離開,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阿雅:“部落裏這樣死的人多嗎?”  阿雅說:“不多,自從我們住上房子之後,天河部落很久很久都沒出現過這樣死去的亞獸了,但那些才加入天河部落的亞獸中可能還有吧,不過都不會很多。”  顧留很震驚:“既然這樣,他們為什麽不來找我、找醫療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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