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阿獨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告訴他夜晚的部落之外全是猛獸和危險,出去很容易就死了。  這時候阿亞哭道:“巫,阿葉真的沒事了,留幫助了阿葉,阿葉已經在好起來了!”  巫怒道:“留,那是誰?”  阿亞抬手一指,指著顧留道:“是他!”  霎時間所有的視線都聚到了顧留的身上,顧留心裏哀鳴一聲,心道至於嗎?他就是無償救了個被毒蛇咬傷的小孩兒,甚至為了保護自己,動手的時候還把其他人都給趕了出去,本以為這是一次完美的救治,誰曾想轉眼自己就成了眾矢之的,要是沒處理好,說不定他就得跟阿葉一起被逐出部落。  顧留不得不走出來,他低聲問係統:“係統,要是這些原始人要殺了我,有什麽安保服務嗎?還是能再次複活?”  係統冷冰冰道:【不提供安保服務,死了就是死了,請宿主珍愛生命。】  顧留心頭一梗,摸著自己胸口迎風流淚,係統的聲音是如此的冰冷,隻剩下懷裏的手術刀還有些許的溫度。  來到山洞口,站在阿亞身邊,顧留風輕雲淡道:“我就是留,全名顧留。”  巫上下審視著他,問:“阿亞說你幫助阿葉驅逐了邪靈?”  在巫的認知中阿葉就是被邪靈纏身,自然也就覺得阿亞所說的幫助是幫助阿葉驅逐邪靈。  聽到句話,顧留心中一哂,他說:“這樣說也沒錯。”  這裏的原始人可不知道什麽叫毒素,自己勢單力薄,與其強行解釋,不如就用他們能理解的方式。  聽到他的話,巫擰眉問:“你也是巫?”  顧留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道:“於是說是巫,不如說是醫。”  “醫?”巫看著顧留問,“醫是做什麽的?”  顧留本想把雙手揣進袖子裏,卻沒想到揣了個空,心裏暗罵這一點都不科學的衣服,雙手依然還是做出揣著的姿勢,正好吹來了一陣風,衣袂翩翩,下方天河部落的獸人亞獸們瞪大眼睛看著,他們說不出什麽貌若謫仙這樣的話,隻覺得這個醫看起來就跟他們不一樣,而且是很不一樣,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比巫還像巫哩。”  巫立刻扭頭瞪了那人一眼,可惜現在所有人都被顧留吸引了,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神。  眼看著裝逼的效果差不多了,顧留撣撣衣襟,好吧,沒有衣襟,他收回手,慢條斯理道:“醫,便是醫治所有被邪靈纏身之人。”  麵前的人群麵無表情,毫無反應,顧留心說不應該,就算不表達質疑,總有點驚訝吧,這時候打頭的巫一臉嚴肅問他:“醫治是什麽意思?”  顧留:“……”失策了,這裏的人竟然連醫治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  他不得不解釋:“醫治就是讓被邪靈纏身的人變回被邪靈纏身之前的樣子。”  這下天河部落的人終於聽懂了,人群的驚訝和質疑雖遲但到,首當其衝的便是巫,他說:“這不可能!被邪靈纏身的人很快就會死去,他們怎麽可能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顧留立刻道:“邪靈都能被驅除,邪靈纏身給人造成痛苦的東西為什麽不能驅除?隻要將邪靈留下的東西驅除,人自然就能變成原來的樣子。”  巫瞪圓眼睛,他說:“你胡說,邪靈,邪靈纏身怎麽會留下東西?”  顧留看著他問:“可是好些被邪靈纏身的人已經被你驅逐過邪靈了不是嗎?既然已經驅逐了邪靈,他們為什麽還是會死?難道是你根本沒有將邪靈驅逐嗎?”  巫咽咽唾沫說不出話,雖然他還沒有經曆後世的那些爾虞我詐,但也能意識到這個時候的自己絕對不能承認自己沒有將邪靈驅逐。  他知道部落裏的人對他驅逐邪靈這件事情已經有了質疑,因為那些受了傷的獸人在他驅逐邪靈之後依然還是死去了,部落裏的人都說是因為邪靈已經深入那些人的身體了,他也沒有出麵否認,難道這個時候要這樣說嗎?這不就是在承認自己根本沒有將那些人體內的邪靈驅除。  巫猶疑不定,見他這副樣子,顧留驀然一笑,他看向其他人道:“所以就很好理解了,雖然巫給受傷的人驅逐了邪靈,可這些人還是死了,這不是因為他們身體裏的邪靈沒有被驅逐幹淨,而是因為他們身體裏邪靈留下的東西沒有驅逐,隻要將這些邪靈留下的東西驅逐了,他們自然會恢複如常。”  天河部落眾人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哩,但是一聽他們就覺得越想越對,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嘛,不然為什麽好些人已經被巫驅除過邪靈卻還是死了,以前覺得是因為邪靈深入身體了,可有些人的傷口淺,有些人的傷口深,結果都還是一樣,沒辦法解釋嘛!  現在一聽顧留的話,腦子裏恍然大悟,是了,一定就是這樣了,就是因為邪靈留在他們身體裏的東西沒有驅除啊!  有個亞獸突然出聲道:“醫,那阿葉是被你……醫治了嗎?”  顧留看向這個上道的亞獸,他說:“是的,因為巫的存在,在進入部落的時候阿葉身上的邪靈就被巫所驅逐了,我在剛才就是為阿葉驅除邪靈留下的東西,過一段時間阿葉就會好起來的。”  人群再度嘩然——  “那可是被邪靈使者咬了,真的不會死嗎?”  “醫真的能讓被邪靈纏身的人恢複原來的樣子嗎?”  “巫,他說的是真的嗎?”  “巫,首領!”  站在所有人之前,享受著其他人都沒有的待遇,在這種時候巫和首領自然也必須站出來為大家判斷。  天河部落的首領叫角,他是一頭強壯的黑牛族獸人,因為實力強大所以成為了部落首領,他擅長的是狩獵、抵禦外敵,在這種時候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什麽邪靈,邪靈留下的東西,這些東西聽起來就覺得很難理解,所以他看向了巫,問:“巫,你是部落裏最了解的邪靈的人,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巫的臉色有些難看,那個叫顧留的亞獸說的是真的嗎?怎麽可能!他是天河部落的巫,去過那些大部落,可即便是在那些大部落中他也沒有聽過醫的存在,更不要說什麽邪靈留下的東西!  但上麵的人麵色是那麽的肯定,難道他真的能讓邪靈使者咬傷的人活下來嗎?  而且如果否認這個人說的話,那麽也就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麽被他驅逐了邪靈之後的人還是死了,以前沒有人提出這一點,現在被人提出來了,否認這個說法,便是承認死去的人是邪靈纏身造成的,就是承認自己驅除邪靈不成功。  可若是肯定這個人的說法,如果阿葉死了,那他還是會被部落中的人質疑,巫咬咬牙,他看著顧留說:“你說得對,死去的人是邪靈留下的東西殺死的,可你是不是醫我不能確認,如果阿葉真的能被你……醫治好,沒有死去,我們就承認你是醫。”  對於這個結果顧留毫不意外,他一揮隻有一片的袖子,將雙手負在身後,露出一個雲淡風輕的笑道:“邪靈留下的東西很難驅除,阿葉要想完全恢複,需要三十天的時間。”  巫說:“不需要完全恢複,邪靈使者咬傷的人活不過兩天,隻要兩天之後阿葉還活著,我們就承認你是醫!”  顧留微微一笑:“好。”  有人問:“那阿葉還需要趕出部落嗎?”  首領瞪向那個人,他粗聲粗氣說:“阿葉進來的時候邪靈就被巫給驅除了,已經沒有邪靈還趕出去做什麽?”  那個人立刻看向巫,驚歎道:“明明巫都沒有出現,是怎麽驅除阿葉身體的邪靈的?巫太厲害了!”  這個人說得真心實意,可聽起來倒像是反諷,主要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心虛之下聽這話便更覺得不中聽了,顧留笑道:“這是很正常的,部落大門處是巫時常驅除邪靈的地方,巫的力量便會留在那些地方,所以阿葉進入部落的時候邪靈就被巫留下的力量嚇跑了。”  是了,就是這個道理,巫重新挺直了身板,對於身後那些讚歎他厲害的話也不覺得不好聽了。  事情暫時解決,首領和巫一同離開,半大的獸人走到巫的身邊,他低聲道:“阿父,那個叫留的亞獸說得都是真的嗎?在部落中除了巫以外,還有醫的存在。”  巫擰眉:“怎麽可能?即便是大部落中也沒有醫,那個亞獸就是個騙子!“  半大獸人有些不解:“可是阿父,方才你不是在其他人麵前承認了醫的存在嗎?”  巫歎了口氣,看著自己的孩子道:“鴻,你太老實了,以後要阿父怎麽放心把巫的位置交給你?”  鴻不明所以,看到阿父走遠,追上去問:“阿父,那個亞獸真的能讓被邪靈使者咬傷的人活下來嗎?”  巫:“絕無可能!”  邪靈使者咬傷的人,即便是大部落的巫也束手無策,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亞獸,能讓被邪靈使者咬傷的人活下來,簡直可笑!第十一章 紅乳果  目送巫離開,顧留鬆了口氣,雖然不在他的計劃內,讓他現在就暴露了,但好在是糊弄了過去,這樣一來也有好處,這一關成功渡過之後,至少以後他給人治病也不需要再偷偷摸摸了。  聚集在山洞外的人中,沒有人再說要把阿葉趕出去,一個個都光明正大地打量著顧留,眼裏滿是好奇,為了維持高人風範,顧留微微一笑轉身進了山洞。  在他進入山洞之後,山洞外的人自然也漸漸散了,都等著兩天之後看阿葉是不是還活著呢。  山洞裏阿葉的情況比之先前好轉了一些,整個人也稍微平靜了下來,不過還是痛的,閉著眼睛小聲地□□,傷口處甚至還更加猙獰了,阿亞無聲的流淚看著自己孩子,顧留安慰了她兩句,便和阿獨一同離開了這裏。  二人一回到山洞,阿獨便雙眼發亮的看著顧留,說:“留,你實在是太厲害了!我都沒有想到你竟然是……是醫!”  說到這裏他還是忍不住問:“阿葉真的能好起來嗎?”  顧留忍不住笑了,方才阿獨在阿亞麵前那麽維護他,結果他自己心裏都沒底,果然是對自己的盲目信任啊,他說:“能,你相信我嗎?”  阿獨重重點頭,大聲道:“相信!”  顧留抬了抬手,結果看見阿獨亂蓬蓬的頭發,因為光線充足甚至還能看到上麵爬動的虱子,顧留慢慢放下手,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道:“阿獨,你看我的頭發怎麽樣?”  雖然不知道話題為什麽轉變到了頭發,但阿獨依然很肯定地說:“好看!留最好看了!”  顧留說:“想跟我一樣好看嗎?來,我給你整個同款發型。”  同款發型是什麽東西,阿獨不知道,不過在知道顧留是想讓他把頭發剪短之後,他非常幹脆的答應了,天河部落的人對於頭發那是相當不在意的,從人頂一頭的亂蓬蓬頭發就可窺見一斑,況且顧留就是短頭發,阿獨怎麽可能不願意。  就在山洞口,顧留拿起骨刀,手起刀落,刷刷刷就把阿獨一頭淩亂的頭發剪到了齊耳的長度,把剪下來的頭發放到火中一燒,密密麻麻的虱子終於死了,可阿獨的頭上還有虱子!  讓阿獨把自己帶到河邊去,河水距離部落不算遠,名為天河,天河部落的名字也由此而來。  他們到的時候河裏還有不少部落裏的人,有亞獸也有獸人,甚至有些獸人變成了原形在河裏遊來遊去,阿獨興奮的嚎了一聲,馬上就要跳進水裏,顧留一把摁住他說:“我們不進水。”  阿獨一臉懵逼,他說:“留,我們來河邊不就是來玩水的嗎?”  他還指指自己的頭說:“到了水裏,頭上的小蟲子就會被水衝走。”  顧留心說是能衝掉一部分,可更多的還扒拉在你的頭發根,虱子可不是這麽容易就能洗掉的,最重要的是河水中微生物眾多,下水洗澡那就是對自己的生命健康不負責!  這樣的話阿獨自然聽不明白,顧留隻能告訴他說水裏可能有邪靈留下的東西,會進入人的身體,這樣一說,阿獨立刻就明白了,而且還非常嚴肅認真,他甚至到河邊大聲喊其他人也立刻從水裏出來。  聽到他說水裏可能有邪靈留下的東西,好些獸人亞獸從水裏出來了,可還有一部分繼續留在水中,有一個棕紅色頭發的獸人變成一隻跟人差不多大的狐狸,肆無忌憚的甩著身上的水,不屑道:“阿獨,我們從小就在河裏玩水,如果真的有邪靈留下來的東西,我們早就該死了,依我看,你身邊的那個亞獸就是個騙子!”  阿獨瞪圓眼睛:“澤,留不是騙子!”  叫澤的獸人嗤笑一聲道:“阿獨,我看你已經被他騙得團團轉了,我們隻聽過巫,哪裏有什麽醫啊?還邪靈留下的東西,都是假的!”  此時距離顧留當眾表明自己醫的身份還不到兩個小時,消息也沒有傳遍整個部落,想來這個叫做澤的獸人當時就在場。  旁邊不在場的獸人亞獸根本不知道什麽是醫,聽到澤的話都覺得奇怪,尤其還與邪靈有關,紛紛詢問澤,澤身邊的幾個獸人給其他人一一解釋了,他們才知道顧留的新身份。  當時便又有幾個獸人亞獸從水裏出來,見此,以澤為首的獸人更不滿了,大聲道:“你們在怕什麽?他就是個騙子!騙子說的話也能相信嗎?”  阿獨正想說不是的,顧留一把拉過他說:“別跟他們計較,兩天後自有結果。”  見顧留不搭理他們,也不反駁,那幾個人獸人亞獸氣勢更加囂張,大聲說著話,那些本來被阿獨勸出河水的獸人和亞獸覺得也是,於是一個個又進入了水裏。  顧留充耳不聞,和阿獨在河邊就地生火,用陶鍋燒了熱水,讓阿獨把自己的頭洗了又洗,順道也給自己洗了個頭,還把自己被血染紅的衣服褲子和睡覺用的獸皮都在在河邊洗了,顧留的那一塊還好,阿獨的那一塊自然又是好些虱子順著水流走了,二人又裝了一陶鍋的水便回了山洞。  隻是顧留看著從陶鍋倒入大水缸的水欲言又止,那條河的水看起來的確還蠻幹淨的,但隻是看起來罷了,更別提二人剛剛還在河裏洗了那麽多東西,河中還有那些泡澡的獸人和亞獸,就算是煮沸了,喝這樣的水他也是不大能接受的,看來得盡快搞個能過濾水的東西出來才行。  日頭還猛,顧留和阿獨把兩塊獸皮和衣服都搭在山洞前的一塊石頭上,等著曬幹。  此後顧留先去看了阿葉,阿葉已經醒了過來,還能跟阿亞說話了,看樣子已經沒有大礙了,顧留給她吃了藥,不吃不行,她的腿上有傷,現在天氣比較炎熱,感染了就不好了,之後顧留又去看了黑,同樣給黑吃了藥。  等到太陽沒那麽烈了,想到昨晚睡覺的痛苦經曆,顧留問阿獨附近哪裏有幹草,阿獨說:“就在山上,有一大片幹幹的草。”  顧留於是又帶上阿獨去山上割草,等到傍晚時分,將草籽都給去了,二人這才回來,回到山洞,阿獨開始煮東西,顧留便開始給二人編個草墊。  說是編,其實就是把草一把一把的壓在一起,這一把壓著那一把這頭,那一把壓著另一把的那頭,十分的粗糙,但比起胡亂的把草堆砌起來還是要好上不少。  等到地果燉肉做好了,十分粗糙的草墊子也差不多做好,吃過飯,熏起艾草,從山洞外的石頭上把曬幹的獸皮鋪在兩個草墊子上,再用自己的衣服和褲子疊成枕頭,躺上去,顧留舒服得歎了一聲。  這跟華國的床自然不能比,但比起昨晚實在是要好上太多了。  見他這個樣子,阿獨也跑過來躺上去,然後興奮的喊道:“留,好軟,好舒服!”  顧留笑了笑,心道這日子啊,還真是什麽都得自力更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原始獸世當醫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驀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驀朝並收藏我在原始獸世當醫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