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自己的五髒廟,顧留動了起來,鍋裏的肉先不管,既然已經在鍋裏,便讓肉繼續煮,煮掉血沫,他問阿獨:“阿獨,你這裏除了肉還有什麽其他的可以吃的東西嗎?”  阿獨點頭,他跑到山洞深處拿出幾個黑乎乎的球狀物說:“留,這是地果,煮熟了就能吃,甜滋滋的很好吃!”  地果,甜滋滋的,顧留走到水缸邊,取水將地果洗幹淨,地果表皮黝黑,確實不像他之前見過的東西,用指甲刮開地果的表皮,露出了裏麵淡黃色的果肉,質地有些像土豆,他從阿獨那裏拿過骨刀,削了一小塊放到嘴裏,的確有股子甜味,跟紅薯的味道差不多,顧留頗有些驚喜,他又問阿獨:“還有其他東西嗎?”  阿獨搖頭:“沒有了。”  顧留:“有鹽嗎?”  阿獨點頭:“有的!我去給你拿!”  很快阿獨又拿著鹽出來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陶罐,裏麵裝的是黃色的粗糲顆粒,顧留嚐了嚐,的確是鹽,隻不過還有點苦味,但放在這裏或許已經很不錯了。  拿著幾個地果和鹽來到了陶鍋旁,顧留也不是什麽大廚,就跟著老媽煮過些東西,比不上老媽的手藝,隻能說做出來的東西還能入口,放在以前他肯定是不願意自己動手做菜的,但在這裏他不動手估計自己就隻能餓肚子了。  鍋中的肉已經煮得變色,浮沫也在表麵聚成一片,顧留便讓阿獨找來幾塊獸皮,把陶鍋從石灶上取了下來,在門口找了塊平整的石板洗幹淨,再用陶鍋中的水燙一燙,而後用骨刀將肉從陶鍋中取出放在石板上,最重要的便是先把肉上的鱗片給刮除幹淨!  也不知道三角獸究竟是個什麽獸,看到鱗片的時候顧留以為這是一種水生生物,可是把肉取出來他就發現不對了,這不像是魚肉啊,反而像是牛羊的肉,甚至還有一塊白花花的肥肉,而且鱗片很大,一塊就有他半個手掌的大小,看來這三角獸的體型絕對不小。  阿獨還是很舍得的,這一塊肉足足有三斤多,將鱗片去掉,舀水洗了洗肉,顧留用骨刀將肉切成麻將大小一塊一塊的,阿獨就在旁邊好奇的看著。  顧留讓他去將陶鍋洗幹淨,重新放在石灶上,然後顧留將特地切下來的肥肉放了進去了,打算熬點油出來。  阿獨這裏還有一個大大的木勺子,是阿獨用來舀肉湯的,顧留讓他用勺子翻炒鍋裏的肥肉,他則將所有肉切好,隨後給地果削皮清洗切塊。  等到鍋裏的肥肉被熬出了清亮的油,肥肉也變成了油渣,顧留把油渣盛在陶碗中,撒上一小撮粗鹽,然後讓阿獨站遠一點,飛快把肉倒了進去翻炒,炒到肉表皮有些焦黃,加入清水,放入鹽。  阿獨聞著空氣中爆炒之後的油脂味道說:“好香好香!留你太厲害了!”  騰出手來,顧留才發現那一小碗油渣還放在石板上,他招呼阿獨過來吃,結果見到阿獨的手,他沉默了半晌,抓著他就到了水缸邊將手洗幹淨,二人這才開始吃油渣。  說實話,一碗油渣確實不算什麽美味,在華國琳琅滿目的美食之中,油渣確實連號都排不上,但這是對顧留而言。  對於阿獨來說,在吃到第一口油渣的時候他整個人就激動的跳了起來,亂蓬蓬的頭發下眼睛圓滾滾、亮晶晶,他嗷嗚嗷嗚的嚼著,激動得口齒不清的說:“好吃!太好吃了!留,你太太太厲害了!”  一邊說他還一邊手舞足蹈,像是單純的語言已經無法表現他此刻內心的激動,顧留哈哈笑了起來,原本因為係統和無法再回華國而不甚明朗的心情散去了一絲陰霾,他實在是很喜歡阿獨這樣單純的人,跟這樣的人住在一起,心情很難變壞啊。  因為他的笑,阿獨肉眼可見的更開心了,兩個人將一碗油渣給分食了,這時候鍋裏已經咕嚕咕嚕煮了不短的時間,方才沒注意看係統的時間,顧留索性將切好的地果放入了陶鍋中,反正肉肯定已經熟了,他和阿獨都是年輕人,即便肉沒有很軟也嚼得動。  又煮了一會兒,陶鍋中食物漸漸變得粘稠,淡黃色的地果在煮得軟爛之後呈現出一種誘人的棕黃色澤,粘稠的地果吸滿了肉汁兒,包裹著肉塊,空氣中滿是淡淡的甜蜜滋味。  把陶鍋從石灶上端下來,給阿獨和自己都盛了一碗地果燉肉,然後顧留就愣住了,沒有筷子用什麽吃啊?再看阿獨,他已經迫不及待用手拿起一塊肉囫圇丟到嘴裏,被燙得哇哇大叫。  顧留扶額,他們此刻也就在山洞口,所以一扭頭便能看到山洞外,發現不遠處就有一棵樹,顧留放下碗走去,剛剛走近他便聞到了一股獨特的氣味,再一看,這棵樹葉片為單身複葉、莖稈生刺,枝頭還掛著好些青綠的拳頭大小的果子。  顧留再三確認,還掐了掐果子的表皮,的確聞到了那股子獨特的氣味之後大喜過望,麵前這棵樹是柑橘樹啊!  待柑橘成熟之後便可以食用,果實的表皮可泡茶、可燉肉提味,最重要的是果皮曬幹之後就是陳皮,是一味很好的中藥材,有理氣調中、燥濕化痰的功效。  這一刻顧留茅塞頓開,是了,若是全靠勞什子係統提供的藥品治病,他隻會是入不敷出,而這片異世大陸草木繁茂,既然有柑橘,想來很可能也有其他的中藥材,若是能以中藥治病,賺得八十年壽命也沒那麽難了。第五章 小獸人夏  顧留是臨床醫學的研究生,習的現代醫術,常幹的是上手術台的活兒,若隻是如此,他對中醫必然一竅不通,然而事實上顧留的父親是小縣城有名的中醫,自己有個中醫診所,來看病的人一年到頭都是絡繹不絕。  而他爸爸對自己的醫術也頗為自傲,早早便考慮其家學傳承的問題,於是自打顧留五歲之後便開始被自己親爹壓著認中藥,小縣城靠山,他爸爸還三五不時帶著一家人上山,美其名曰踏青,實則每次都是帶著顧留認山上的草藥。  小顧留要是認錯了草藥,勢必就要被臭罵一頓,一開始顧留還眼淚汪汪的找媽媽,後來臉皮逐漸變厚,時常跟他爹鬥嘴,吵得不相上下,氣得他爹每次都捂著胸口喊逆子。  想來也就是因為小時候被壓得太緊,小時候認藥材,長大一點背藥方、認穴位,每到放假做完作業還要經受來自親爸的拷問,諸如什麽症狀是緣何而起該用什麽藥。  被這樣壓著學中醫,到了高中畢業,顧留就實實在在的叛逆了一把,他爸希望他選中醫專業,以後繼承家業,他偏偏選個臨床醫學,把他爸氣得夠嗆,直言不想再看見他,結果一學期還沒過半他媽媽就打電話讓他放假了就回家,說是他爸想他了!  父子倆這一交鋒,顧留他爸是想開了,想著反正自己兒子基本功已經打牢了,再學學現代醫學,兩相融合,哪個好用用哪個,說不定比他這個老子還要厲害。  當爸的都軟了,顧留也乖乖回了家,偶爾也跟著自己爸爸一起看診,將自己學到的東西融會貫通。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顧留以後就是進醫院,退休之後接手父親的小診所,日子便和和美美的過去了,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收回思緒,顧留從柑橘樹上折了一小指粗的枝條,回到山洞用骨刀將其表皮剝去,切成十五厘米長的四根,阿獨在一旁呼哧呼哧的吃肉喝湯,看見他的動作,好奇道:“留,你這是在做什麽?刺刺樹的樹枝不能吃的。”  顧留失笑,他把其中兩根遞給阿獨,自己拿起另外兩根,從碗裏穩穩當當夾起一塊肉道:“這是筷子,用來吃東西的,這樣就不會燙手了。”  說著把肉放入了嘴裏,見他這個樣子,阿獨喜道:“這個方便!”  他也立刻學著顧留的樣子用筷子夾肉,可惜筷子不是那麽好用的,任他怎麽弄,那塊肉怎麽都夾不起來,最後阿獨怒了,索性握住兩根筷子,嗷嗚一聲張開嘴,把碗裏肉和地果泥全部趕到了嘴裏,吃完之後一擦嘴巴說:“還是這樣好用!”  顧留哈哈一笑,指著陶鍋說:“鍋裏還有。”  阿獨立刻跑過去給自己盛一碗,還喊著:“留,快來快來,我給你裝滿!”  顧留擺擺手,他碗裏的還沒吃多少呢,就在這時候他發現洞穴門口站著一個小孩兒,小小的一隻,大約隻有半人高,裸露的皮膚都是灰撲撲的,亂蓬蓬的頭發下一雙棕色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顧留,見顧留看著他,他往後麵退了退,而後又探出頭來,小聲問:“你就是阿獨哥哥撿回來的亞獸嗎?”  亞獸?  是了,顧留想起來係統說的話,這個世界的人分為兩種,能化為獸形的稱之為獸人,不能化為獸形的稱之為亞獸,這樣看來他被稱為亞獸也沒錯,於是他點點頭說:“是我,你找我有事嗎?”  小孩兒怯生生的搖搖頭,他說:“我聞到了很香的味道。”  說著他咽了咽唾沫。  “夏,你來了!”  又盛了一碗地果燉肉的阿獨走過來,見到小孩兒就喊出了聲,小孩兒見到他身上的戒備和拘謹都沒了,脆生生喊道:“阿獨哥哥。”  阿獨興衝衝道:“夏,快去把你的碗拿來,留做了很好吃的地果燉肉,快來吃!”  夏開心的應了一聲,噠噠噠跑走了,不多時就抱著一個陶碗又出現在了山洞前,阿獨立刻招呼他:“夏,快來啊!”  小孩兒開心的跑了進來,在阿獨的招呼下雙手捧著碗,看到他的碗和手,顧留又有些忍不住了,隻能在心裏再三告訴自己這是別人家的孩子,別多事。  這頭夏和阿獨湊在一起,一大一小近乎同步地嗷嗚吃下一塊肉,阿獨興奮地問:“夏,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響亮地嗯了一聲含糊不清道:“好次,真的太好次了!”  第二個半碗吃完,顧留便放下了碗,對他來說這一鍋除了鹽就沒有其他調料的地果燉肉著實稱不上美味,發現他不吃了,阿獨和夏就敞開了肚子吃,還剩大半鍋的地果燉肉被兩個人呼哧呼哧吃得幹幹淨淨,最後還給夏留了一碗,顧留驚詫的看著小小一隻的夏,他的胃口竟然跟阿獨都差不多了,怕孩子把胃給撐到了,顧留走上前摸了摸夏的肚子,果然,小肚子被撐得渾圓。  突然被摸肚子,吃飽喝足的夏整個人就僵硬了,顧留摸摸他的肚子,問他:“夏,肚子難受嗎?”  夏睜著棕色的大眼睛,乖巧的搖搖頭,他說:“不難受。”  說著他還看著自己的肚子說:“暖暖的 ,很……舒服!”  阿獨好奇的問:“留,你為什麽要摸夏的肚子?”  顧留解釋:“我怕夏吃太多把肚子撐壞了。”  “撐壞肚子!”  阿獨驚呼出聲,這下他和夏都驚恐的看向了夏的小肚子,阿獨緊張兮兮道:“夏,你疼嗎?”  夏緊張的搖搖頭說:“不……好像有點疼了。”  阿獨害怕道:“怎麽辦怎麽辦?夏的肚子要撐壞了怎麽辦?”  顧留:“……”  他出聲說:“等消化了就好了,沒事的。”  聽他開口,阿獨和夏才鬆了口氣,阿獨看著顧留道:“留,你太厲害了,你什麽都懂!”  顧留搖搖頭,他還是覺得奇怪,夏這麽一個小孩兒吃了這麽多的東西,竟然隻是有一點撐而已,太奇怪了,於是他問夏:“夏,你平時都能吃這麽多的食物嗎?”  夏搖搖頭說:“平時部落裏沒有這麽多的肉的,也沒有這麽好吃。”  說著他悄悄地抬眼看了眼顧留,顯然被顧留的地果燉肉給收買了。  顧留沒注意他的視線,心裏詫異,按照夏的意思,平時雖然沒吃這麽多,但隻是因為食物不足,如果食物足夠他還是能吃這麽多的。  一時間顧留看著夏的眼神有些敬佩,小小年紀就有這麽好的胃口,長大了一定是個壯漢。  在夏離開之後,聽到了顧留讚歎夏胃口的話,阿獨才理所當然道:“夏是獸人啊,他當然吃的多嘛,說起來在小獸人中夏吃得還算少的哩!”  顧留:“……”  失策了,這裏的人根本不能用華國的標準來看啊!  ……  將陶鍋陶碗洗幹淨,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顧留跟阿獨說自己出去一趟,阿獨本想跟著他,顧留拒絕了,他表示自己不會離開部落,阿獨這才放心讓他一個人離開山洞。  從阿獨的山洞裏出來,循著上午走過的路,顧留來到了黑的山洞,一進去就正對上黑那雙黑黝黝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黑看他的眼神跟上午的時候不一樣了。  當然不一樣了,在顧留離開後黑先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他從受傷到現在就沒有睡過好覺,現在傷口不痛,可不就讓他舒服的睡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腰上的傷口果然像顧留大人說的那樣開始疼了起來,早就知道這一點的黑一點都不害怕,而且現在的傷口可沒有之前被燒的時候那樣疼了,他可以忍的!  一邊忍著痛,他就一邊想著顧留,想到顧留乍一看就是一隻亞獸,可仔細一想就是跟其他的亞獸不一樣,心道果然不愧是顧留大人啊,這一想便迫不及待想見到顧留了,主要是傷口還是疼的,山洞裏又沒有其他人,躺著就是煎熬啊。  所以一聽到了顧留的腳步聲,便立刻眼巴巴看了過去,在加上對顧留的崇敬,自然跟上午才見到顧留時的眼神不同了。  無視了黑的眼神,顧留走到黑身邊問:“傷口開始疼了嗎?”  黑點點頭:“顧留大人,你說得對,傷口真的開始疼了。”  顧留頷首,他說:“這是正常的,畢竟受了傷,怎麽可能不疼。”  說著他打量一圈山洞,問:“餓了麽?”  咕嚕,黑的肚子響亮的叫了一聲,黑有些不好意思,他說:“顧留大人,部落裏給我送來的烤肉就在門口,用葉子包著的,你能不能幫我拿進來,我吃了烤肉就飽了。”  顧留重新返回山洞門口,果然見到了用碩大葉片包裹的烤肉,他雙手拿起烤肉,保守估計這樣一塊烤肉得大半根豬後腿的重量,把肉扛進來,他對黑說:“你這裏有水嗎?你受了傷不能吃烤肉這樣的東西,得吃點軟爛的食物。”  黑有些不好意思道:“沒有,部落裏隻有亞獸才會在山洞裏儲水。”  顧留歎了口氣,他就說沒在黑的山洞裏看到像阿獨山洞裏一樣的石頭水缸,還以為是放在了別的地方,感情就是沒有,不過山洞裏還是有陶鍋的,而且看個頭比阿獨的陶鍋要大不少。  這時候黑趕忙道:“顧留大人,我立刻去打水回來!”  顧留趕緊阻止他:“你別動,你告訴我水在哪裏,我去打。”  黑擰眉,他說:“不行的,有水的地方在部落外,你一個人去很危險的。”  說著他突然閉上嘴,深吸一口氣大喊道:“木——!”  顧留趕緊上前阻止他:“別喊了別喊了,扯到傷口了!”  黑閉上了嘴,這時候山洞外響起重重的腳步聲,腳步聲停在了洞穴口,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黑,你有什麽事嗎?”  黑:“木,你能幫我取些水回來嗎?”  山洞外叫木的獸人說:“好。”  說著他便走了進來,看到顧留的時候還頗為詫異,不過也沒多說什麽,單手拎起最大的那個足足有半人高的陶鍋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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