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呢?  那是他灰暗人生裏唯一觸手可及的星星,它的光芒溫暖了他整個人生,哪怕有一天星星跌進泥潭,黯淡無光,也會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  他沒有對顧燃說,那句話其實由他來說更適合。  正當他出神,顧燃拉住他手腕,過去打開車門:“走了。”  江忱一怔:“去做什麽?”  “約會。”  “……”  “不問去哪裏?”顧燃透過車前鏡看他。  “哪裏都一樣。”江忱隻是覺得,如果和顧燃在一起,那麽去哪裏都能算作約會。  剛一說完,就意識到一種可能。  不會是……去酒店開房吧?去不同的酒店體驗性生活,還真像顧燃做得出的事。  顧燃唇角輕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別想多,隻是帶你去看夜景。我公寓就在這附近,你要是不想住酒店,住我那裏也行。”  “……你確定段導不會發飆?”  “嘖,”顧燃啟動了車子,語氣裏滿是嫌棄,“怎麽偏偏把他給帶上了?”  江忱徹底無言以對了。畢竟,他自己才是來湊熱鬧的那個,實在不好意思在背後說導演的壞話。  車停在倫敦橋附近停下。  顧燃牽過他手:“跟我走。”  江忱沒有出聲,就這麽被他牽著,一步一步朝上麵走去。  倫敦是世界的金融中心,夜景相當繁華。他和顧燃站在倫敦橋上,遠處的燈光仿佛一場盛大的煙花,掩蓋住那些不為人知的心事。  “以前想你的時候,我就會來這裏”  江忱一怔,忽然記起顧燃在國內讀完表演後,在這裏讀了金融碩士。  “為什麽後來會選擇讀金融?”他問。畢竟當年他和顧燃在一起時,顧燃從沒有透露過有這方麵的意願。  “我說是為了擺脫家裏,你信嗎?”  “……信。”江忱確實是信的,不然顧燃直接接手顧氏集團就行了,完全沒必要自己創業。  但他總覺得顧燃話中有話。  “嗯,不算是騙你。隻不過……”顧燃聲音一頓。  江忱抬起頭,不知道為什麽,那個瞬間他竟有些緊張。  “我也希望將來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能為你做到任何事。”  顧燃的語氣很認真,以至於江忱幾乎沒有哪個瞬間去懷疑他說的一切。  江忱移開目光,臉頰不知不覺就紅了,他盡可能掩蓋住聲音下的慌亂:“你已經做到了。”  其實,有他在身邊就已經足夠了。  江忱在心裏說道。  “那我有獎勵嗎?”顧燃側過頭看他,語氣讓江忱分辨不出是玩笑還是認真。  不過偶爾縱容一次,他也樂意之至。  “準許你做想做的事。”  江忱轉過身,伸手勾住他脖子,沒等他主動,就已經穩住他的唇。  夜空中的繁星墜落,化作璀璨街景,整個世界寂靜無聲,仿佛被遺忘在身後。這個世上其實一直都隻有你和我。  ……  雖然說是去參加劇組選角,然而大部分工作都是由顧燃和段柏恒一起完成,而他……簡直像是跟著顧燃來旅遊,這事不知道怎麽傳到關芷耳中,還調侃他和顧燃是在度蜜月。  春末時,《不死鳥》拍攝前期準備徹底完成,電影正式在愛爾蘭開拍,整個劇組在卡拉克魯海灘待了二十多天。  盡管江忱是第一次和段柏恒合作,但拍攝全程狀態穩定,很多場戲僅拍一次就能通過,是整個劇組ng最少的一個,也是學習能力最強的一個。  當天的拍攝結束後,段柏恒找到江忱,遞了支煙給他,半眯起眼看他:“以前拍過類似的片子?”  江忱接過煙,卻沒點著:“第一次拍。”  段柏恒意外:“第一次就演這麽好?我當年跟顧燃拍過一部類似的片子,他適應得都沒你快。”  不知道想到什麽,江忱眼神微微一黯,卻很快收斂掉,開玩笑似的說:“以前去過一些戰亂國家,也看過一些類似的片子,大概有點幫助?”  “怎麽你也去過?”段柏恒深深皺眉。  “段導?”  “我記得顧燃以前也提過一次。”  “顧燃?”江忱微微蹙眉,下意識看向就在他幾步之外的顧燃。  “是啊,就在你們拍《表象》之前,那會兒他好像在跟關芷拍《深海戀人》吧。”  “前年十二月?”江忱微微怔住。  “好像是。反正是冬天的時候,”段柏恒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我記得他還有個習慣,每去一個地方都會拍風景照,然後把照片洗出來,在背麵寫字。”  “簽名嗎?”江忱有些意外,他還從不知道顧燃有這個習慣。  “可能吧,”段柏恒回憶起來,“照片好像都放在一個抽屜裏,說是跟人約好的,但對方爽約了,看他那麽重視,可能是去世的朋友吧。”  江忱沒有出聲,心卻在不斷地往下沉。  約好……他當然知道顧燃口中的“約好”指的是誰。高中時他曾和顧燃約好畢業後去旅行,也日期都訂了,然而他卻爽約了。  他忽然想起來顧燃琴房裏那個上了鎖的抽屜。那裏麵放的……都是顧燃簽過名的照片嗎?他是在等待自己補上簽名嗎?  他隱隱約約猜到了顧燃的鎖屏密碼,甚至覺得顧燃抽屜密碼也是這個,但——他需要找一個機會驗證。  而在這之前,他還要再確認一件事。  劇組的車就在不遠處,江忱看見關芷上車,對段柏恒說:“段導,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上車了。”  “你先去吧,”段柏恒停下腳步,“正好我跟顧燃聊會兒。”  江忱看向不遠處的顧燃,用手機給他發了條消息,緊接著邁開步子,朝劇組的車走去。  顧燃望著手機上顯示的那句“身體不舒服,先上車”,回了一句“把身邊的位置留給我”,很快收到了江忱ok的表情包。  “你的人可以啊,”段柏恒瞥了眼前麵的江忱,“你私下陪他練的?”  “怎麽可能?”顧燃看向腕表,“每天都拍到這麽晚,哪有空私下練?”  “那他演技進步也太大了吧,”段柏恒有些不可置信,他知道江忱拍過的片子並不多,出道的前幾年都以唱歌為主,“我記得他是鋼琴專業的?”  “他的學習能力一直很強。”顧燃遠遠望著江忱的背影,心裏有著淡淡的驕傲。  江忱高中時,身為班裏的學習委員,學習成績一直都保持在全校第一,即使在外做兼職家教也從沒影響過成績。當年被迫複讀之後,又以專業課滿分的成績考進a大鋼琴係,就連文化課都是全校第一。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江忱的學習能力有多強。  顧燃在江忱不久之後上了車,正好看見江忱從關芷身側的位置起來,坐到了後排靠裏側的位置。  視線在半空中相接,江忱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坐在自己身側。  “剛才怎麽坐前麵一排?”顧燃落座後問他。  “那個位置看外麵清楚一些。”江忱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顧燃目光越過他,看向窗外,發現他們現在的位置確實不怎麽看得到劇組的人,這才放下心,身體微微後仰,靠上椅背。  “身體不舒服?”  “今天拍攝有點累。”江忱言簡意賅。  “回去早點休息。”  酒店距離拍攝地點僅十分鍾的車程。  顧燃選的房間在酒店最高層,刷卡進門後,習慣性打開空調,隨手將手機放到床頭櫃上。  “我去燒熱水。”  江忱側過頭,看見顧燃去拿熱水壺,很快又收回目光,看向床頭櫃上的手機。  屏幕上倒映出他的臉,瞳孔疊上了一層淺黑色,顯得很暗。  手指觸碰到顧燃的手機。  隻要試一下,他就能知道顧燃的鎖屏密碼是不是他猜想的那個。  身後腳步聲響起,顧燃看見他站在床頭櫃前:“怎麽了?”  “沒事,”江忱及時收回手,為避免他多心,快步過去打開衣櫃,“我在想,是不是有套睡衣忘帶了,一直沒找著。”  “哪套?”  “有毛絨尾巴的那套,”江忱在衣櫃裏翻了一會兒,“算了,先拿別的湊……”  話音未落,顧燃已經遞了套睡衣給他:“穿我的也一樣。”  江忱抬眼看他:“不用,我有……”  顧燃走到他身後,擁抱住他肩膀,看向鏡子,在他耳邊輕笑:“我喜歡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江忱透過鏡子與他對視,兩人的動作親密午間,顧燃的手指正好落在他腰腹最敏感的地方,傳遞著灼熱的體溫。  他按捺下胡亂跳動的心髒,沒再說話,伸手接過衣服:“那我先去洗了。”  顧燃鬆開擁著他的手臂,揉了揉他的發:“好。”  浴缸裏的水有些燙,江忱泡在水裏,腦中不斷回想起的,是剛才關芷在車上說的話。  “顧燃做手術好像是十二月的事吧……那時我們在海邊拍戲,他中途有事請了兩天假,後來聽說是要動手術,所以劇組停了一個月的工。”  12月……  記得在這之前,自己正在拍《溫柔歲月》,其中有個場景,導演始終覺得他情緒進不去,於是他才會把自己浸泡在浴缸裏,試圖用溺水的窒息感來喚醒曾經的記憶。  同步喚醒的,還有高中時期他與顧燃相處的點點滴滴。  幼年時溺水的記憶像殺紅了眼的猛獸,而他和顧燃的那些回憶卻保護著他,每當那個猛獸從陰影處爬出來,回憶就會狠狠將它摁下去,阻止它繼續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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