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眉,“什麽狗屁玩意?” 他湊過來,用頭發蹭我的胳膊,“溫瀾,我暗示過你的。” “暗示個屁,他媽的,什麽時候?” “大二的國慶假期,我們通電話,我說我和劉馨在一起了。” “他媽的,我記得,但後麵的話……”我微微扭過頭,小聲說:“當時有一點點不舒服,後麵的話全他媽沒聽清。” 林潮生沉默了一會。 “溫瀾,還好你沒聽清。” 我疑惑:“什麽狗屁,為什麽這麽說?” 他沒立馬回答我,用指肚輕柔地搓著我的發尾。 很久之後,他說:“其實那天……我在電話裏說,我和劉馨並不愛彼此,我喜歡的另有其人。我說我喜歡的人是個男孩,那人很喜歡躺在我家的沙發。家裏從未來過客人。我想,你一定會猜到是自己。” 他唇角笑意淡去。 “在那通電話,我還說……我說我身邊有很多烏七八糟的事,沒辦法和他在一起,讓他別再等我,讓我們都放下。” 林潮生收了手,不再搓我的發尾。他的聲音變得低啞。 “我本想著,說了這話後,就斷了我們感情。我繼續相親,娶妻生子;你另尋他人,過得幸福。我們之間,就此別過。” 我聽後身子一顫,心裏苦澀著。我伸手,輕輕勾了下他的小拇指,才發現他是手冰涼冰冷的。 此時,劉馨的話回想在我耳邊。 我突然明白他為什麽在那天哭了。那天的林潮生是痛苦的,是絕望。他親手葬送了他的愛情。 那天,我蹲在垃圾桶前,吃著蛋糕,失聲痛哭;他蹲在餐廳裏,捏著手機,泣不成聲。 同一時間,不同空間,我們都在為彼此吞聲忍淚。 此時,林潮生趴在實驗桌上,不知想到了什麽,笑容又掛回嘴邊。 他繼續說:“那天,我說完這話後,確實有些難過,以為我們之間也就這般錯過了。令我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有個家夥胃疼得快昏厥。他那麽疼那麽疼,卻還是叫我的名字。他緊緊摟著我,讓我別離開他,說這話時連聲音都在顫抖。” “溫瀾,你知道麽?我一直順從我的母親,活成了她想象中的樣子。我失去了自己的喜好,失去了自己的坦誠。我活得……很虛偽。” “當天晚上我坐在病房裏,我腦子裏很亂,隻好一直看著你。我從來都是規規矩矩,按部就班。聽母親的話,聽老師的話,也不知道什麽叫做勇敢。但就在那一刻,我看著你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我想勇敢一次,我想拒絕被安排好的生活,我想要放手一搏,我……我想要你。” “溫瀾,十七歲那年我遇見你,從此你成了我全部的真實。十八歲那年我喜歡上你,從此你成了我全部的勇氣。” 他輕聲地說著,我安靜地聽著。 我的心情從苦澀變成平淡,又慢慢變成歡愉。 實驗室裏一直回響著他的聲音,是清冽又帶著一絲笑音的。 實驗桌下,我腳上髒髒的雪地靴抵著林潮生的鋥亮的黑皮鞋。 屋內變得悄然無聲,屋外的雪也漸漸地停了。遠處的樓都落了白,樹枝被雪花壓得顫巍巍,一片銀裝素裹。 林潮生和我還是麵對麵地趴在桌上,兩個人對視著。 我還是沒忍住。 手指來回捏了下,我紅著耳尖猛然湊過去,輕輕啄了口他的臉頰。 幹完這事兒後,我用胳膊遮住臉,隻露出一雙眼睛瞄他。 林潮生笑彎了眼,伸手揉著我的頭發,掌心幹燥。 “溫瀾,我十八歲那年,有個化學實驗室的夢想。” 我微微點了下頭。他那麽喜歡搞那些化學的瓶瓶罐罐,大概一直夢想著有個自己的實驗室。 林潮生眯了眯眼。 他把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唇快湊到我的耳邊,隻用氣音說話。 “十八歲那年,你日複一日地陪我泡在實驗室裏。那時候,我便夢想著……” “在實驗室裏幹、你。” 還沒等我反應,他已經站起身,雙手托著我的臀,把我扔在了實驗台上。 雙腿突然離地,我的肩膀被他摁住,隻能乖乖躺在實驗桌。 我嚇得罵他:“他媽的,你瘋了?這是公共場合,有監控的。林潮生!你他媽的是狗屁麽?” 他眼裏帶著戲謔,輕聲笑著:“監控壞了,明天才來修。” 說完後,他一手摁著我的肩膀,一手褪去我的褲子。我的鞋和褲子都落在地上,光溜溜的皮膚碰著冰冷的實驗台。 “他媽的!他媽的!”我紅透了臉。 “溫瀾,你這說髒話的習慣也該改改了。” 他說完後狠狠掐住我的下巴,用唇堵住了我的嘴。 舌尖勾著我的上顎,我的兩隻手腕被他握住,腦子暈暈乎乎。 等他離開我的唇時,我低頭一看,我的兩隻手不知何時被束線帶捆住。 “林潮生,你他媽的鬆開。” 他悠哉悠哉地,不理會我。 林潮生俯身,咬了下我的耳朵,“溫瀾,別說髒話。” “他媽的!他媽的!狗屁林潮生!” 林潮生眯了眯眼。 他舔了下我的唇,“再說髒話,別怪我生氣。” 我瞪著他,又小聲嘟囔了一句“他媽的”。 “哢噠”一聲,林潮生解了皮帶,他緩緩拉開拉鏈。 ……………… 林潮生我隻好抿緊了嘴巴,小聲哼哼,不敢再罵一句。第13章 第二天我比林潮生起得早。 昨天從實驗室裏回到家, 他像沒吃飽飯一般,剛到家就把我摁在了床上。 他出力,我躺屍,所以他現在還睡得沉沉的。 鬧鍾響起的時候,林潮生正麵對窗戶躺著,我看見他的手動了動。 我關了鬧鍾,正看見林潮生下意識地伸手,往旁邊的被窩摸了摸。 忽然,他像個彈簧似的,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手掌仔細地摸索著床單。 摸完後,他又盯著旁邊的枕頭看,一動不動的。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我起的早,床單不留溫度。枕頭上連根頭發也都沒留,靠窗的床位就像是從來沒人睡過。 我大概猜到,試探性地說:“我他媽的在這。喂,林潮生,你” 話還沒說完,我便懵了,噤了聲。 我看見林潮生猛地回過頭,他的眉頭正緊緊皺著,沒有以往的笑意。 我從未他這麽嚴肅的樣子。 未等我回過神,我的胳膊就被他扯住。他用力一拉,我重心不穩,整個人摔在床上。 他伸手,用雙臂緊緊地環住我。 我的鼻尖正貼著他的脖頸,傳來他身上的體香。 我罵他:“他媽的,你是豬麽?又能吃又能睡的。” 他嗯了一聲,聲音有點啞,又用下巴蹭了蹭我頭發。 幾秒後,我也試著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鎖骨。 他就這樣牢牢地抱著我,抱了好一會兒。 “溫瀾。”很久之後,他輕聲喊我。 我把頭埋在他的頸間,“嗯”。 他沉默著,把我抱得越來越緊。我連呼吸都困難。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他輕笑著說:“溫瀾,你才是豬。你吃東西的時候,總是把餐桌弄得很髒,還喜歡把飯菜攪在一起。每次吃你的剩飯時,我都以為自己在吃豬食。” 我漲紅了臉,罵著:“那你他媽的不要吃……” 他又輕笑了聲,繼續說:“你總是把穿過的衣服亂丟,每次我洗完衣服時,都能發現漏網之魚。外套你也從來不掛起,就隨手扔在沙發上,起了褶子也不知道。家裏的浴巾,有時候掛浴室,有時候掛陽台,你總是找不到,總是問我浴巾在哪。嘴裏天天掛著髒話,一點小小的事情你都要罵一句他媽的……” 林潮生變得嘮嘮叨叨。 他一直說個不停,說了很久很久。 我聞著他領口的體香,耳邊是他絮絮叨叨的聲音,變得迷迷糊糊。 就在我的眼皮快要合上的時候,我聽見林潮生說:“……溫瀾,家裏變了。” 我用力撐開眼皮,盯著他的臉。 他湊近,用唇角擦過我的額頭。 “沒有你的這一年,家裏變得很冷清。” 我安靜地聽他說著,手搭在他的腰上,慢慢地進入夢鄉。 等我再睜開眼時,林潮生正在廚房洗菜。 怕晚上冷,我決定中午洗澡,趁著他洗菜,我進了浴室。 我出來時又沒找到浴巾,身上隻套了件林潮生的大碼t恤,領口被我頭發上的水珠弄得濕答答,衣服貼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