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站在原地沒有動, 初秋的夜風清冷,撩得葉雪理身後的頭發微微拂動,映著頭頂朦朧的橘色暖光, 是很美的一幅畫麵。  鶴爵看著他的眼睛,忽然想到,這是不是葉雪理第一次如此直白又堅定的向他表達什麽欲望,目光筆直,透著少年人的熱忱。  他的心裏有些異動, 緊了緊掌中的小手:“這種添加有害成分太多的人工飲料對身體危害很大,不能多喝。”  葉雪理晃晃腦袋:“我上午那杯隻喝了幾口。”  這是不喝不行了,鶴爵頭疼, 歎氣:“一會出去買。”  葉雪理這才開心了,像是靠撒嬌得了糖果的孩子,心滿意足的眯起眼睛,帶著鶴爵牽著他的手輕輕晃:“老公, 今天天上有星星,好漂亮啊。”  鶴爵看一眼,今天空氣質量不錯, 夜幕深藍, 星星也看得很清晰。  葉雪理的心情好的很, 走著走著竟然哼起了歌。  不過隻哼了兩句就停下了,抿抿唇, 不好意思的抬頭看向旁邊的人:“老公我唱歌是不是不好聽啊,你別笑話我。”  他還是第一次在鶴爵麵前這樣哼歌,是之前看電影時的一個片尾曲,那部電影他看了很多遍,所以歌曲的旋律也就記住了。  可能是跟從小生活環境封閉有關係, 葉雪理的性格也很安靜內斂,鶴爵不在家時沒人陪他聊天,他大部分時間都是看書或是看電影打發,有時候聽到好聽的歌也會跟著哼兩句,反應過來又會覺得不好意思,總覺得被人聽到是件很羞恥的事,久而久之就不敢隨意發出聲音。  不過今天他心情實在是太好了,交了新朋友,喝到了好喝的奶茶,現在還跟老公手牽著手,邊走邊看漂亮的星空,他真的覺得這是他從葉家出來後最開心,最幸福的一天了。  鶴爵自然不知道他心裏的雀躍,隻是覺得他能情不自禁的哼出歌來,看樣子心情的確是挺好的。  便輕輕捏一下他的手心:“寶寶唱歌很好聽。”  葉雪理臉有點熱,不敢相信的問他:“真的嗎,我那根本就不叫唱歌,瞎哼著玩的。”  鶴爵笑笑,又低頭問他:“寶寶有什麽想要做的事嗎?”  他會這樣問,也是被葉雪理突然哼的這兩句歌給的啟發,現在的小家夥身上越來越有人氣,再不是剛從葉家出來時那樣如白紙般的懵懂純淨。  他在慢慢的變得像一個人,是人都會有欲_望,不僅要追求物質上的滿足,精神上的空缺也要一並填滿。  鶴爵當然可以讓葉雪理成為完全依附於他的菟絲花,讓自己的寵愛成為他生命中唯一必須的養分,讓他成為被自己掌控的精神傀儡,為他的喜而樂,悲而傷。  他可以做得比葉家人更過分百倍,囚_禁他,摧毀他,讓他僅存的最後一絲人格也徹底隕滅,隻要自己想,便隨時可以做到。  可每次當他有這樣的想法時,葉雪理的眼睛便會在他麵前浮現,那麽幹淨又純潔的靈魂,像是在不停鞭撻譴責著他會有這樣卑劣念頭的肮髒心靈。  他終究還是做不到這樣的事,做不到像那個“斂斂”一樣,毫無人性的毀掉一個人的人生。  至少在目前的階段,他還是樂意看到葉雪理的成長,隻要葉雪理願意,他有足夠的耐心和能力可以給到他最好的。  快三十年的人生裏,這是鶴爵除了拚搏事業以外,第一次對什麽事傾注這樣的心力,有趣且讓他身心愉悅。  葉雪理不知道鶴爵為什麽突然問他這樣的問題,可還是捏著下巴認真思索:“想做的事,有很多啊,想多看幾本書,想多交幾個朋友,還有,想每天多和老公說幾句話。”  說最後一句話時,他抬起頭,神情羞澀,眼睛裏卻是明亮傾慕的光點。  他那麽崇拜又全身心的依賴著鶴爵。  鶴爵享受著他愛慕的眼神,伸手摸摸他的頭發:“傻寶寶,不是這種平時簡單的興趣愛好,是讓你想你真正想做的事,可以讓你一輩子去追求,實現你的人生價值,真正有意義的事。”  他說得深奧,葉雪理卻是一頭霧水,眼神裏透著些迷茫:“一輩子去追求,真正有意義的事?”  他現在的小腦子瓜估計還從來沒有思考過這種事,鶴爵便又說得簡單明了一些:“就像老公的事業,還有你陸老師在炎大裏做教授,小陳給我做總助,這就是我們想做或是為了生活必須要做的事,人活在世上,都是要有一個目標需要去為之奮鬥的,你也應該找到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  難得會聽他一次性說這麽多話,葉雪理半仰著頭看他,似懂非懂。  鶴爵沉思片刻,對他說:“寶寶剛剛唱歌很好聽,也許你對樂理有一定的天賦,家裏有琴室,有時間可以去試試,或者,畫畫也可以……”  鶴爵說的這些,不管是音樂還是美術,都是些燒錢的東西,但隻要葉雪理想學,他自然願意給他創造最好的條件和資源。  葉雪理暈乎乎的,但也能明白鶴爵想要表達的意思,抓緊他的大手,小心的說:“那老公,我回家以後,想試試彈鋼琴。”  他雖然還從來沒有摸過鋼琴,但是在電視裏看到過好多次,知道那是很優雅華貴的樂器,彈奏出來的聲音也很優美,他想要試一試。  鶴爵看著他急切的小臉,笑著點頭:“你想什麽時候試都可以。”  今天晚上的鶴爵對他簡直是有求必應,葉雪理暈淘淘的,覺得今天的他真的是幸福極了,再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時候了。  他們兩個走到第一個路燈下麵,發現小陳停下來不再走了,早就習慣了小陳無聲無息的跟在他們後麵,像個高大又有安全感的守護神,還是有求必應的那種。  現在他突然停下,葉雪理還有些不太習慣,回頭看著他:“小陳,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小陳站在路燈下,那張白皙的臉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得格外清秀俊美,修長的身材映出來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他隻是笑著搖頭:“老板跟葉少爺去約會,我就不跟著當電燈泡了。”  “約會?”葉雪理抓住了關鍵詞,下意識抬頭去看鶴爵:“老公,什麽是約會,我們現在是在約會嗎?”  鶴爵看著他好奇的表情,也撩起眼睫去看不遠處的小陳。  小陳無辜,難道不是嗎?  讓日理萬機的總裁推開重要的跨國會議,不遠幾十公裏特意跑來學校接他的小妻子,車裏一番溫存不夠,還要去青春氣息濃厚的大學街閑逛,還要給他的小妻子買奶茶。  這難道不是在約會嗎!  鶴爵好像透過他助理那雙平淡的眼睛看到了他內心的呐喊,深眸裏掠過一抹笑意,低頭輕聲說:“嗯,約會。”  葉雪理看著他臉上淡淡的笑,被迷的七葷八素,老公笑起來真的好看好看,太好看啦!  他心跳“怦怦”的,臉上也有點發熱,更加用力握住鶴爵的大手:“那我們現在就去約會吧老公。”  炎大西街門這些年開發的很好,雖說隻是大學城跟前的商業街,但規模卻一點都不比市中心那些成熟的街區差,鶴爵依稀記得這裏也有他的投資,所占份額還不小,說來他今天這一趟也算是有些視察的意味了。  葉雪理自然不知道他腳下站的這塊地就是他老公的產業,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要跟鶴爵約會,他也不知道約會具體代表著什麽,可剛才小陳一說出來這兩個字,他就覺得特別美好,能一起約會的人,肯定是關係極為親密的。  他要跟老公約會。  “老公。葉雪理看著外麵熱鬧繁華的街景,一時有些回不了神:“這裏人好多啊。”  鶴爵隻是淡淡的看著,這些年走到如今的位置,他已經很少會出入這樣嘈雜喧鬧的環境,沒時間,也沒有這種消遣的心情,如果不是陪著今天身邊的小家夥,他可能再過許多年也不會踏足這樣的場所。  因為這裏算是依附著炎大而建的商業街區,大部分的客流還是出來閑逛的學生們,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青春麵孔,鶴爵久違的感覺到了市井的生活氣息,鮮活而有生命力,這是已經被他遺忘多年的陌生情感。  他們兩個體型和身高差明顯,穿著大衣的鶴爵高大俊朗,即使是在如此人流接踵的鬧街區,也依然有著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氣場和存在感。  他身旁的葉雪理就嬌小稚嫩許多,小陳給他挑得連帽衣和白球鞋讓他看起來跟這街上隨便經過的大學生一般,不過他留著及腰的長發,相貌又,看起來就格外惹眼一些。  這樣的兩個人氣質差別過大,還有著年齡上的鴻溝,即使鶴爵始終牽著葉雪理的手,也還是會讓人產生不該有的誤會。  比如他們才剛看中一家奶茶店打算要過去時,剛走到門口就被兩個女生攔了下來,她們看起來是炎大的學生,都是長發披肩,看起來溫柔可愛的類型,其中一個穿著短裙的女生紅著臉,被她身邊的朋友一直小聲打氣讓她站出去。  葉雪理不知道她們要做什麽,可是一直被擋在門口進不去,便著急的去看旁邊的鶴爵。  鶴爵從剛才他們進到這條街時便注意到了來自四麵八方不同的視線,這兩個女生表現的尤為明顯,本來他不想多作理會,也沒有小陳在後方給他安排,沒想到這兩個人便一直跟著他們到了這家奶茶店。  他有些不耐,神色漠然的低頭看向那個女生。  短裙女生一直垂著頭,也沒注意到他冷漠的眼神,隻是不好意思的看向葉雪理,好一會才紅著臉開口說:“這位同學你好,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是哪個係的啊,我想跟你交個朋友可以嗎?”  看樣子是把葉雪理認成炎大的學生了。  所以,這是在搭訕?  意識到這一點後鶴爵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收緊握著葉雪理的大手,這些學生年紀輕輕眼神就不好使了?她們難道看不出自己跟葉雪理的關係?  她們好像真的沒有看出來,看葉雪理一直懵然沒有回複她的神情,還以為他是在顧慮旁邊的鶴爵,所以才不敢回話,於是又把目光轉向旁邊的高大男人。  這一看不得了,剛才注意力全都被葉雪理漂亮的臉蛋吸引了,壓根沒注意到鶴爵這強烈的存在感,這,也太高了吧,氣場也好強,自己抬頭看他一眼都覺得是在冒犯。  短裙女生有些慌張,下意識回頭去看身後的小姐妹,小姐妹握拳,用口型繼續給她加油,她重新有了勇氣,又抬頭看向鶴爵:“叔叔,我可以跟這位同學交個朋友嗎?您放心,我們都是炎大的學生,我今年大二,是美術係的。”  鶴爵顯然並不想關心她是什麽係的,隻是在聽到她叫的那聲“叔叔”後,麵色就已經徹底沉了下來,不由想到中午程默身邊的那個小女孩也這樣叫過他。  他的年紀看起來真的有這麽大?  跟葉雪理在一起就隻能當他的叔叔?  兩個女生注意到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心裏也有些沒底了,心想這家長帥是挺帥的,可也太嚴肅了一點,怪不得他旁邊的漂亮同學都不敢在沒有他的允許下隨意跟旁人說話。  不死心的又看向旁邊的葉雪理,卻看到剛才把她蠱得不要不要的那張漂亮臉蛋微微蹙起來,竟然開口跟她說話了:“你們可以讓一下嗎,我要跟老公進去買奶茶。”  短裙女生還來不及為葉雪理跟她們說話而開心,就聽到了他對旁邊男人的稱呼。  一時雷劈了一樣,回頭看向身後的姐妹,姐妹的臉色和她同樣精彩,然後她們兩個就看到彼此的眼神從震驚逐漸變得欣喜若狂,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短裙女生更是一改剛才的羞怯,笑眯眯的給他們讓路:“好啊好啊,你們趕快進去吧,這家店奶茶很好喝哦,推薦你們點鴛鴦凍頂奶霜,是每對情侶來這家的必點品哦。”  葉雪理本來都要進去了,聽到她的話,又好奇的問道:“情侶?”  短裙女生用力點頭,眼睛裏閃著不太正常的精光:“是啊,就是你們這樣的啊,同學,你跟你家這位真的很般配哦,小情侶談戀愛就是該來喝奶茶啊……”  那個女生還很激動的在說,鶴爵便攬著葉雪理朝店裏走,卻又聽到身後傳來那兩個女生特別興奮的聲音。  “天呐天呐,活的哎!你看了嗎!今天出來這一趟真的賺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我都快被那位叔叔的荷爾蒙撲了一臉,年上大叔攻的魅力啊。”  鶴爵歎了口氣,真是過不去年齡這個坎了。  葉雪理卻還惦記著剛才那個女生的話,拉著鶴爵的衣袖問他:“老公,她們說我們是情侶,還說我們在談戀愛,什麽是談戀愛?”  鶴爵看著他求知欲旺盛的小臉,伸手在上麵捏捏:“糾正,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就不能算是在談戀愛,不要聽別人亂說。”  葉雪理“唔”一聲:“可是,結了婚就不能談戀愛了嗎。”  鶴爵沒有再回答,進到店麵,也沒有看頭頂花裏胡哨的水單招牌,想了想,直接對店員說道:“一杯鴛鴦凍頂奶霜。”  從奶茶店出來,鶴爵又帶著他東走西逛了會,葉雪理跟在他身邊,抱著奶茶喝得認真,沒一會就撐得打了個嗝。  鶴爵攬著他的肩膀,時不時用眼神凍走想要黏上來的人,到後來葉雪理已經走得累了,伸手揉著肚子:“老公,好撐,我不想走了。”  鶴爵也早厭倦了周圍的嘈雜,抬起手腕看一眼時間,揉揉他的頭發:“回去吧。”  西街很大也很長,幾乎橫穿整個炎大,他們從一開始逛的地方走到現在,早就已經不是剛才離開的那個校門了,鶴爵也沒有再走回去的打算,把他們現在的定位發給了小陳,便帶著葉雪理往旁邊安靜一些的地方走。  葉雪理喝完奶茶發撐,走在鶴爵旁邊時注意到了他腳下的影子,又長又細,他一時好奇,就跳著踩了上去。  小孩子心性,鶴爵由著他鬧了會,差不多了便叫他停下,葉雪理還沒跳夠,仰起頭看他:“老公,我想再玩會。”  他跳得熱了,雪白的額間一層細汗,顯得白皙的臉頰晶瑩剔透,唇色也嫣紅,鶴爵的手指在他鼻尖細膩的汗珠子上蹭了一下,指尖微涼。  “剛喝了東西,再跳會肚子疼,不跳了。”  葉雪理聽他這樣說,便伸手在肚子上摸了一把,輕輕“哦”一聲。  好乖。  鶴爵微眯一下眼睛,握住他的手腕。  葉雪理停下來,奇怪的看著他:“老公?”  他們現在走的地方是一片湖泊前的小道,環境清寂,路燈的光線曖昧迷離,夜風徐徐,耳邊還有清幽的蟲鳴。  他突然想在這裏給葉雪理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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